第489章 埋一個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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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給老朱當噴子的那些年!
聞言,陳六便雙手環臂地問道“這些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出動京營驅趕不合適吧?”
他家巴不得百姓們鬧起來,這些人居然來找他們驅趕?
可笑!
“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向寶一隻手摘下自己官帽,拍著大腿嚎道“這都要造反了還手無縛雞之力呢?”
老百姓應該老老實實地幹活,然後給朝廷繳納賦稅才對,這麽反抗分明就應該是反民嘛。
“造反了?”陳六立刻正色道“他們是殺人了還是打進宮裏去了,若如此那確實得告知將軍。”
不等向寶說話,陳五馬上道“我剛讓人去看了,老百姓隻是跪著請命,既沒有殺人也沒有衝進宮裏去。”
如果跪一跪就算是造反,那奉天殿門口那幾十位爺算什麽?
“那不好意思。”陳六客氣抱拳“府尹大人既拿不出宮裏的調令,還沒有老百姓造反的證據,還是請回吧……”
今兒就是說破了天,他們家公子也不會知道此事。
“這這這……小將軍你……”向寶被他們的迂腐氣得半死,當即什麽都不管便要往京營裏頭鑽“本官自己去同顧侯說……”
可是他半隻腳才踏進門檻呢,就見將士們齊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京營重地,非持詔令者不得入內,強闖者當奸細罪論。”
“就地斬殺!”
這個斬字他們說得格外鏗鏘,嚇得向寶當即便把腳縮了回去,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能不能請小將軍,將本府的官兵還給本府啊?”
好歹,他帶著官兵去清理一些。
陳六淺淺翻了下眼皮“我不是早就已經說過了,將軍說過集訓期間,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兒郎們練功。”
向寶被撅了回去,他哭哭啼啼滿腹委屈地往回走。
想起昨日都要下衙了,顧修卻帶著聖諭來尋他說要操練官兵。
他當時還覺得挺高興的,你京營操練官兵得管飯不是?
剛好他可以省幾頓,沒想到今日就出了這事兒。
烈日灼著他的脊背,正要離去的步伐卻瞬間一頓。
這事兒,透著詭異,該不會是……
向寶腦子逐漸靈光,表情從苦惱變成了驚訝又變成了憤怒,最後逐漸又變成了無奈。
百姓們從登聞鼓那裏開始,跪了好幾裏那麽遠。
就連顧家門口都跪著百姓,他們朝著皇宮方向四肢著地,頭也磕在地上,灼熱的太陽並沒有讓他們退縮。
還有不少義商和各家的奴仆,都為他們準備了水和食物,還有不少郎中自發為他們熬解暑的湯藥。
還是那句話,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官紳們不一定都是壞的,還是有不少官紳憂國憂民的。
顧舒寧回娘家馬車都過不來,最後隻能帶著人靠雙腳走回來。
“娘,您找女兒?”
蘇婉盈麵前站著顧安,站著李秀,他們都低著頭不敢看她,顧舒寧便知他們幹的事被娘知道了,趕緊跪了下來,
“娘,女兒知錯了。”
她如今替舅舅管著京城所有生意,這是皇家默認答應的,她也就順便替爹爹利用了一下。
昨夜連夜按爹爹給的話術發下去,然後今日一早便用了。
何況爹爹也是答應了的,她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你膽子太大了。”蘇婉盈捂著心口,明顯是被氣得肝疼“你女孩子家做做生意便罷了,怎麽能參與政事呢?”
朝廷的事情太危險了,這件事對顧家來說太危險了。
“為什麽不同娘親商量呢?你爹爹是為百姓之利昏了頭,你也昏了頭不成?顧家如何娘倒也覺得無所謂,可是總不能連累了姑爺家啊。”
若遭反噬,姑爺要先安好,閨女才能安好啊。
顧安出聲替姑娘說話“老爺說,這事沒有什麽的,又不是曾家和姑娘親自出的麵。”
“姑娘做生意就自家人和皇家知道,不會連累曾家和姑娘的……”
他不提皇家還好,提起皇家蘇婉盈腦袋就是陣陣眩暈。
雖昨日她就覺得不對,可她以為夫君最多也就帶著大臣,去奉天殿死諫為民請命罷了。
沒想到……
顧晨那多熱啊,萬一中暑了怎麽辦?
蘇婉盈“你們膽子太大了……”
皇家會允許你們攛掇百姓,跪在那裏逼迫君王嗎?
不對,丈夫的性子,皇家肯定是知道這事兒的。
問題是那些官老爺不是傻子,他們遲早會猜到百姓是被蘇家竄動,蘇家是顧晨的姻親。
巡城禦史那邊是夫君的人,京營的顧修提前調走了應天府官兵衙役,禁軍的曹國公和夫君也有交情。
這些事誰不知道啊?
到時候一個攛掇百姓,造反逼君的罪名落到顧家。
那皇家若是頂不住壓力,那肯定便是傾覆之災啊。
看來夫君已經確定要破罐子破摔,準備與天下官紳你死我活了,想到這裏蘇婉盈閉上了眼睛。
“你去給你大伯大伯母收拾東西,趁著如今應天府正亂,趕緊帶著孩子,坐蘇家的商船去暹羅住些日子吧。”
她又補了一句“你陪著你大伯,一塊兒去吧。”
這種時候最可憐的便是女眷們,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兒死,更不願意她生活在大明被欺負。
顧舒寧也知道此事有風險,她連忙抬頭勸道。
“娘,我不走,我得陪爹爹還有兄弟還有子棨他們,還是您隨著大伯母他們一塊兒走吧。”
“爹爹今日進宮時叫人帶了話,他說叫娘跟著一起走的……”
其實還叫了她也一起走,可是她把這話藏了起來。
她放不下家人!!!
蘇婉盈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她堅定地表示。
“我與你爹爹同生共死,既然這是你爹爹的選擇。”
“那我怎樣都會陪著他,我如此什麽也幫不了他,隻能替他保全你大伯一家,還有他最疼的女兒。”
而且還送不完,顧灝被堵在宮裏,他老婆肯定不願意丟下他跑路,那就隻有大伯他們帶著孫子走。
老二在是駙馬肯定走不了,而且也根本就不用走。
老三如今在莊浪什麽都不知道,兩個兒子走不了就隻剩下女兒,女兒怎麽也該保住的。
“女兒不走。”顧舒寧死活不肯,她捏著拳頭道“若皇家當真翻臉不認人,女兒便和父親兄弟一塊兒死,反正十八年以後還是一條好漢。”
他們是一家人,就是埋,也要埋一個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