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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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獸迷城!
    高陽沒看紅曉曉,而是在看她背包上掛著的“q版紅曉曉”玩偶。
    紅曉曉立即反應過來,解釋道“信叔讓我帶著它,說是保平安,還真靈,我們這組有驚無險,沒人……”
    “犧牲”二字卡在了紅曉曉的喉嚨裏。
    她本意是想說點“好消息”,立馬又想起高陽剛殺掉了自己的妹妹。
    高欣欣的音容笑貌頓時浮現,無數記憶翻湧,她雙眼一紅,咬住嘴唇,低下頭。
    高陽目光空洞,朝紅曉曉伸手。
    紅曉曉以為高陽要複製天賦,立刻握住高陽的手,那手冷得人心驚。
    高陽微微搖頭,“娃娃。”
    “啊……哦,好。”紅曉曉趕忙鬆手,取下玩偶,交給高陽。
    高陽盯著玩偶,目光幽冷。
    蒼劫三時辰降臨之初,高陽就隱約察覺到,束縛自己的法則力量在削弱,他當時正全力迎戰,來不及多想。
    殺死高欣欣後,他才意識到,法則力量徹底消失了。
    裁決者一經發動,除非裁決結束,或者發動者死亡,否則法則約束不可能消失。
    “小紅,我是信叔。”
    布娃娃忽然開口說話,在場的人皆是一驚。
    布娃娃嘴巴一張一合,玻璃眼珠中流動著魔法光澤,聲音像卡通片中的可愛小動物
    “見你第一眼,我就覺著你這孩子有福氣,定能逢凶化吉,所以我把遺言留給你。”
    “20號一到我就會死,這是裁決者的代價,不過法則約束不會馬上消失,傲慢沒法提前參戰,你們可以先消滅其他死獸,這事朱雀小姐早知道了,會安排好,這點我放心。”
    “當你聽到這些話時,說明法則約束解除了,高陽不用再遵守規矩,你們可以一塊對付傲慢。”
    “嗬嗬,是有點賴皮,不過代價我付了,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俗話說得好,兵不厭詐嘛。”
    “哦對了,幫我跟高陽說聲對不起,他爹媽留給他的話我偷聽了,說得真好啊,命運自有安排,嗬嗬,我就講不出這些。”
    “最後,再幫我捎句話給他。”
    “陽陽啊,你如今是個大人了,大人不一定非得有出息,但一定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好了,就這些,大伯走啦。”
    玩偶的嘴巴合上,眼珠暗淡,“砰”的一聲變回一隻冰冷的湯匙。
    紅曉曉緊咬嘴唇,哭花了臉,了了、老7也陷入沉默。
    高陽冰冷地看著湯匙,仿佛麵部肌肉失去做任何表情的能力。
    他將湯匙遞給紅曉曉“先幫我保管。”
    “嗯!”
    紅曉曉重重點頭,接過湯匙,妥善地收進背包。
    “了了,匯報。”高陽說。
    “是。”
    了了簡單而準確地匯報了懶惰之戰。
    高陽默默聽完。
    這時,一輛商務車出現在馬路盡頭,歪歪扭扭地繞開倒塌在路麵的建築廢墟,停在大家眼前。
    前後車門同時打開,張偉、白露、鴉鯊下了車。
    “夏姐呢!”了了立馬問道。
    “別擔心,車裏頭睡著。”張偉強打起精神苦笑道“我們這邊零陣亡,不過夏姐用掉了三倍能量。”
    “太好了!”紅曉曉狠狠鬆了口氣,又一個好消息。
    “白露姐,說下你那邊的情況。”了了替高陽問道。
    “讓張偉說吧。”白露神色疲倦,“這次他是主力。”
    張偉微微出神了幾秒,開始匯報色欲之戰,略過了“戀愛遊戲”細節。
    “刷——”
    張偉剛說完,駿馬背著陳螢從而天降。
    他放下陳螢,環視一圈,看向車頂的高陽,聲音悲愴“隊長,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匯報吧。”高陽說。
    駿馬一怔,點點頭“是。”
    陳螢自醒來後就陷入一種近乎麻木的沉默中,匯報一事隻能由駿馬來。
    他努力克製情感,盡量客觀“先說結論,貪婪已死,九寒、安禾歌犧牲……”
    紅曉曉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後麵的話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加入九嗣以來,紅曉曉經曆了太多同伴的離去,可她從沒想過,那個永遠鎮定、穩當、靠譜的副隊長會走。
    一種極不真實的悲傷淹沒了她,她的眼淚再次決堤。
    了了心情同樣沉痛,她強迫自己認真聽完每一個細節,戰鬥還未結束,不是悲傷的時候,任何信息都不能錯過。
    聽到一半,了了心生疑惑“等下,九寒自爆時,安禾歌為什麽不躲進暗器裏?”
    駿馬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她被貪婪占有的命運還沒完全解除,也可能……”駿馬沒再說下去。
    “她不想躲。”白露猜到了。
    眾人沉默。
    在這沉默中,多數人驚訝於自己竟然立刻接受了這個猜測。
    她早為自己安排好結局。
    從頭到尾,她安靜、堅決、不遺餘力地奔赴這個結局,不需要誰的憐憫和理解,也用不著向誰證明和解釋。
    她孤獨地愛過,無悔地離開,僅此而已。
    這才是大家認識的安禾歌。
    很快,駿馬匯報完畢。
    一時間,大家紛紛看向陳螢,她頹坐在地,麵色蒼白,目光呆滯,像是丟了魂。
    “陳螢現在,不適合再戰鬥。”駿馬看向高陽,等他定奪。
    高陽手中多出一枚烏金戒指,扔給駿馬,“給她。”
    駿馬沒多問,替陳螢戴上戒指。
    陳螢呆滯的雙眼忽然睜大,被賈博士修改的記憶全部複原。
    她猛地前傾,背脊誇張地弓下,掐住脖子幹嘔起來。
    “啊……嘔……啊……”
    陳螢的喉嚨深處發出一種介於悲傷和痛苦之間的扭曲聲音。
    這聲音像一把鈍刀,淩遲著周遭的一切。
    那一刻,沉默成了原罪,審判著每一個人。
    一分鍾後,陳螢停止幹嘔,她沒痛苦、怒吼和尖叫,也沒流下一滴淚。
    她以異乎尋常的堅強挺過了第一波崩潰和毀滅,像一根被半瓶白醋衝刷依然頑固地卡在食道中的魚刺。
    她慢慢站起,擦了一把嘴角,將淩亂的長發紮好,抬頭看向高陽。
    “隊長,我還能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