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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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獸迷城!
    奈奈將昏迷的青靈帶回時,一輛傷痕累累的私家車開向大家。
    車停下,一石下車。
    她麵目蒼白,悲愴的目光環視同伴一圈,最後落到高陽的臉上。
    “虎叔……”了了沒能問下去。
    一石默默走到車尾,打開沒合攏的後車廂,裏麵是四把染血的烏金武器弑龍巨劍、青犬妖刀、烏金短刀、烏金匕首。
    鬥虎跟憤怒死戰時,一石遠離戰場,全程用望遠鏡觀戰,她是這場“擂台賽”唯一的觀眾。
    “不……不不不……這不可能!”張偉難以置信“那可是虎叔啊,我們全死了這個老賊都不可能死!”
    張偉看向高陽“陽哥,虎叔肯定還有後手對不對?他肯定沒死對不對!”
    高陽沉默。
    張偉又看向其他人,想要尋求一絲希望,等來的是更無力的沉默。
    “艸!”
    張偉一腳踹翻一塊碎石。
    一石聲音沙啞,說出第一句話“虎叔說,武器留給青靈。”
    “哇!”
    紅曉曉被接二連三的噩耗擊潰,她用力捂住嘴,卻捂不住痛哭聲。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感到無比羞愧,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哭,沒資格哭,她的軟弱對死去的同伴而言是一種恥辱。
    可她控製不住,怎麽也控製不住。
    在紅曉曉壓抑的哭聲中,一石匯報完憤怒之戰。
    這時,一輛電動摩托車“吭哧吭哧”地開過來。
    格裏高蓬頭垢麵、滿身鮮血,瞎掉一隻眼,少了一條胳膊,叼著半根煙,單手握著車把手。
    後座的萌羊緊抱著格裏高,滿臉風幹的淚痕。
    很快,摩托車停在眾人麵前。
    格裏高把萌羊抱下車,動作有些艱難。
    他掃視大家一圈,咧嘴一笑,聲音暗啞“不錯嘛,活下來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
    紅曉曉立刻給萌羊檢查傷口。
    一石沉默著上前,扶格裏高坐下,給他療傷。
    “你傷得很重。”一石說。
    “沒事,死不了……咳咳……”格裏高劇烈咳嗽。
    一石給格裏高注射應急藥劑“手和眼睛怕是回不來了,得用義體,剩下的傷我能幫你恢複六七成。”
    格裏高點點頭“挺好,挺好。”
    忽然他想到什麽,抬起頭“賽博手臂不影響碼字速度吧?”
    “不知道。”一石苦笑“回頭你問賈博士。”
    格裏高掏出一根煙,慢慢點上“其實我也考慮過語音寫作,始終習慣不了,敲出來的字和念出來的話,始終隔了一層東西。”
    “口頭匯報呢?”高陽說。
    “哦,這個不影響。”格裏高訕笑一下,迎上高陽的目光,他似乎沒變化,又好像全不對了。
    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某出戲劇進入到混沌、微妙的平靜期,等待它的是無可避免的爆發和失控。
    格裏高匯報完暴食之戰,本就沉重的氣氛雪上加霜。
    作為親曆者,格裏高已經熬過最難的時候,反而很平靜。
    他觀察大家,發現一個頗有意思的現象雖然每個人都很沉痛,但親曆隊友犧牲的人悲傷得更從容。
    剩下的人,則悲傷得更加劇烈,他們的良知似乎不允許他們跟親曆者一樣從容,仿佛這是一種深深的冒犯。
    這導致他們的悲傷中多出一些用力過猛的矯飾,這矯飾稱不上虛偽,僅僅是幽微人性的複雜產物。
    突然間,巨大的徒勞壓垮了格裏高。
    因為他覺得此刻值得書寫,又不知如何書寫。
    一直以來,他都想用文字記錄真實,可文字永遠隻能盡量概括真實而無法替代真實。
    真實是發生在眼前的須臾永恒,而非文字鐫刻出的鏡花水月。
    “萌羊。”
    格裏高回過神時,發現高陽正單膝跪在小女孩身旁。
    高陽聲音冰冷“接下來的敵人很可怕,可能我們都會死,你還要參加麽?”
    “嗯!”萌羊雙眼通紅,用力點頭。
    “為什麽?”高陽問。
    “因為,我是戰士。”萌羊目光堅定。
    三秒的沉默,高陽點頭“好。”
    高陽起身“奈奈,將昏迷的人送回千禧樓,給你二十分鍾。”
    “哼!吾王隻需十五分鍾!”奈奈說。
    高陽看向其他人,“原地休整,十五分鍾後出發。”
    “隊長,你找到傲慢了?”了了問。
    “嗯。”
    蒼劫三時辰降臨時,高陽通過裁決者的連結,反向感應到王子凱的大致位置,正是他獸格蘇醒的地方——枯井處。
    王子凱想必也第一時間察覺高陽的位置,但他言出必行,沒來找高陽。
    兩人默契地等著這一刻,仿佛宿命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