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我隻是打了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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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哲輕輕拍她的手,“睡吧。”

    顧桑榆安心睡去。

    晚上醒來的時候,她反應了有一會才想起來這既不是她所熟悉的老宅,也不是她在南琳市的住所,這裏是陸哲的家。

    因為肚子疼,顧桑榆平躺著,小腹上放了個暖寶寶。

    陸哲側躺在她身邊,一隻手放在暖寶寶上麵。

    她和陸哲除了隻有那一次的實質性的關係之外,其他的僅限於擁抱親吻。

    哪怕她睡在他的身邊,隻要她不願意,他就能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絕不越雷池半步。

    她喜歡他的自覺。

    也喜歡他的尊重。

    顧桑榆伸出一隻手去撩他的睫毛。

    上次在車裏她就十分想這麽做了,誰讓他的睫毛這樣長呢?

    她自己的睫毛可不長,短短的,就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要是她的睫毛要是像陸哲這樣長,眼睛看起來會更加的好看吧?

    輕輕撥了撥他的睫毛,陸哲眼皮動了動。

    顧桑榆趕緊收回手,又等了一會,確定他沒醒,扭過頭去看他。

    三十多歲的陸哲雖然保養得很好,但眼睛下麵的黑眼圈卻有些明顯,但即使這樣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麵容。

    顧桑榆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陸哲即使是臉上的褶子看起來都異常的帥氣。

    睡著了的陸哲更顯柔和,薄唇輕抿,全身都是放鬆的。

    他應當在坐著甜美的夢吧,不然嘴角怎麽微微揚起?

    顧桑榆壓低聲音,“陸哲,好夢。”

    第二天起床之後顧桑榆小腹疼的厲害,陸哲上班之前讓江易特意從他母親那裏將鍾芸借了過來,想讓她照顧顧桑榆。

    顧母自然不會拒絕,於是睡了個回籠覺之後再次醒來的顧桑榆起床洗漱的時候聞到了滿房的香味,裏麵夾雜著淡淡的藥香。

    她走到廚房,看到站在那裏的不是陸哲,而是一位四五十歲的阿姨時,有些微的詫異。

    但想到陸哲之前說有鍾點阿姨,她自然就以為鍾芸是鍾點工了。

    她慢慢走過去,站在那人身側,看著鍋裏燉的湯,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這味道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黃芪吧?

    鍾芸抬頭去看身邊顧桑榆,她捂著肚子,身形高挑,一雙眼睛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嘴角彎彎,眼神不住的往鍋裏瞟,這好吃樣子就像是小動物似的,可愛極了。

    鍾芸五十歲的年紀,長發盤在腦後,穿著一身素色麻布寬鬆長裙,臉上的皺紋也不少,可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平淡從容。

    她盛了一碗湯,雙手扶著碗邊遞給她,“這是黃芪烏骨雞湯,喝了肚子也就沒那麽痛了。”

    顧桑榆聽她說黃芪烏骨雞湯稍微楞了一下,她媽媽也用喜歡燉這個湯給她喝。

    她也雙手去接那碗湯,十分有禮貌的道謝。

    鍾芸見她眼睛晶晶亮亮的,覺得她是個十分單純的孩子,“這雞還要燉一會,湯你可以先喝一些,哦,我叫鍾芸,你就叫我鍾姨就好。”

    “嗯,謝謝鍾姨。”

    顧桑榆吹了吹湯麵,拿起湯勺喝了一口,這味道太熟悉不過了。

    她一口氣將碗裏的湯喝完了,舔了舔嘴角,不住的點頭,“很好喝。”

    “好喝就行,”鍾芸笑著說,“陸少接我來照顧你兩天,這兩天要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告訴我。”

    原來是特意叫來照顧她的啊陸哲對她真是十分的貼心了。

    本來這時候顧桑榆應該說些客氣的話,例如“鍾姨你看著做就行,我不挑的”之類的話,但這個鍾姨的手藝跟她媽媽實在太像了,她忍不住想的去點菜。

    於是顧桑榆帶著十分期待的眼神看著鍾芸,“鍾姨你會做茄夾嗎?我好想吃茄夾。”

    上次跟陸哲去度假村吃的那些菜是因為有了陸哲的指點,所以那桌子菜的味道和她媽媽做的差不了多少。

    但自己這親戚來的突然,陸哲應該沒多少時間跟鍾姨說這些吧?

    鍾芸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皺紋也十分的平和,“會啊,那中午就做給你吃,早上給你熬了粥。”

    “行,謝謝鍾姨。”

    “你先去餐桌前坐著,我給你盛碗粥來。”

    顧桑榆乖巧的坐在桌子前,鍾芸把粥放在她麵前。

    山藥枸杞粥,益氣補血。

    切的小塊的山藥,吃起來也軟軟的,味道也很好。

    小菜是醋拌花生米和豇豆,沒有一點辣味,酸酸的料也很開胃。

    顧桑榆吃了兩碗。

    鍾芸收拾了碗筷之後又過了半小時,鍋裏的湯也燉好了。

    她關了火,讓顧桑榆時不時的喝上一碗,她說中午再來。

    顧桑榆吃飽喝足,肚子裏也感覺暖暖的,精神也好多了。

    送走了鍾芸,陸哲打來了電話,說中午加了台手術沒辦法回來,問顧桑榆現在肚子還疼嗎。

    顧桑榆直誇鍾姨手藝很好,她吃得飽飽的,肚子也不太疼了。

    陸哲在電話那頭低低的笑了聲,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陸哲對她叮囑了不少。

    大約就是讓她能躺著絕對不要坐著,洗臉的時候水龍頭向右擰,等出了熱水再洗,無聊的時候看看電視,實在不行就睡覺之類的。

    顧桑榆覺得陸哲頗有當唐僧的潛質,但她還是一一應聲。

    有人這樣關心著,念叨著,囉嗦著,這也許對別人來說是一件十分不耐煩的事情,但對於目前舉目無親的顧桑榆來說,這卻是非常令人暖心的舉動。

    那些對許多人來說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例如母親的嘮叨和叮囑,在顧桑榆看來,都是渴望不可及的東西。

    那句重複了千百遍的話我都是為了你好才會說你,你看看鄰居誰會跟你說這些?

    這話從前聽到耳朵裏的時候無甚感覺,但直到有一天回首凝望時,發現身邊再也不會有這麽一個人像從前那樣念叨你的時候,到那一刻,也許最能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的吧。

    所以,她又怎麽會嫌他嘮叨呢?

    掛了電話顧桑榆才想起來自己壓根就沒刷牙洗臉,走到洗漱間看到鏡子嚇了一跳。

    這半邊臉很明顯的比另一邊腫一些,真是難看到爆了,也難為鍾姨看到這樣的自己臉上竟然沒露出來半分詫異之色。

    顧桑榆覺得鍾芸一點也不像個幫傭,像鍾芸這樣平緩的性格,跟那些平時她接觸的專門伺候人的阿姨實在太不一樣了。

    她說是陸少接她來照顧顧桑榆幾天,可她對著顧桑榆的態度並不是十分的討好刻意,她對她的態度就像她的人一樣,平和從容。

    非常的自然,不討好不疏遠。

    而且她也一定看到了自己臉上不對勁的地方,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一絲的好奇和詫異,仍舊是很正常的和她說著話,這份波瀾不驚的態度讓顧桑榆覺得鍾芸十分的有教養和禮儀。

    顧桑榆一邊刷牙一邊想,也不知道這鍾姨是陸哲從哪裏請來的。

    陸哲掛了電話,一直到下午下了班他才有時間去找童月。

    這丫頭躲在酒店裏,連童父都不知道她回來。

    陸哲眼線多,很容易就找到了她下榻的酒店。

    於是傍晚童月吃完晚飯回到房間的時候,她就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兩年不曾見到的男人。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著腿,正喝著咖啡等她。

    她沒有像昨天一樣濃妝豔抹,稚嫩的臉上一雙眼睛帶著心虛看著陸哲,小麥膚色顯得健康又自然,她穿著一身休閑裝站在門口有些局促,想靠近一些又不敢。

    陸哲抿了一口咖啡,“回來了。”

    他見童月始終站在門口,扭頭示意她坐在他對麵。

    童月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慢慢的坐在他麵前。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麽會來找你?”

    童月不敢接話。

    陸哲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卻十分的冷淡。

    她知道,陸哲應該是生氣了。

    陸哲瞟了她一眼,“或許,你應該猜猜我為什麽而來?”

    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實在太過冰冷,連眼神裏也沒有什麽溫度,這不是她想看到的陸哲。

    童月咬著下嘴唇,“我知道,我知道是因為我打了那個誰。”

    “那個誰?”陸哲將咖啡杯放在一旁,糾正她的稱呼,“那是我的女人,將來她也是你的嫂子,注意你的口氣和措辭。”

    童月心中一緊,一種十分酸澀的感覺就在心中蔓延了開來。

    她聽到“嫂子”兩個字的時候眼裏露出的不屑陸哲看在了眼裏,他正色道,“童月,不要再去做像昨天那樣的事情,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永遠都回不了中國。”

    童月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哲。

    這個成熟而又渾身散發著寒氣的陸哲真的是她從小就喜歡的陸哥哥嗎?

    他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麵了,此刻他就坐在她的麵前,可他一開口不問別的,而是威脅著自己。

    他在威脅她,離那個叫什麽顧桑榆的遠一些。

    她在陸哲的心裏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到,把自己也比了下去?

    她怎麽能甘心?

    她心心念念的陸哲,她那麽那麽想念的陸哲,居然有了別的女人,這讓她怎麽能接受?

    “你為了她,要用這樣的口氣來和我說話嗎?”

    童月覺得十分的委屈。

    在很小的時候,陸哲經常抱她,後來等她長到了**歲的年紀,陸哲就不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了。

    他們之間有了距離,她再也不能在他的懷裏安然入睡了。

    後來他就有了女朋友,她知道了那種感覺。

    那種叫嫉妒的感覺讓她沒辦法去接受洛顏,也因此每次他們聚會的時候隻要童月在就總是會嗆洛顏幾句。

    再後來他們就分了手,看著頹然的陸哲,她第一次心裏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喜歡陸哲。

    陸哲是她的。

    那時候她也就十來歲的樣子。

    可從小就喜歡一個人的執念實在太過深刻,令她無法忘卻那種感覺。

    兩年前她被父親送去國外念書,每年寒暑假她都會回來,可有時候她見不到陸哲。

    她也很想去那個偏遠的小縣城去找他,可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她沒辦法追著他。

    好不容易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特意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就是想給他個驚喜,可沒想到當她走進大廳的時候,她看到陸哲正在向別人介紹著他身邊的那個陌生女人。

    童月的氣不打一處來。

    她跑去洗手間抽煙,握緊的拳頭裏指甲將自己的肉劃的生疼她都沒有絲毫感覺。

    直到她看到顧桑榆走了進來。

    看她好不順眼啊,真的好討厭她啊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沒能克製住自己。

    她因為酒會上陸哲那句“未婚妻”三個字而生氣。

    她知道陸哲一旦結婚,那她就真的沒有一點點機會了。

    她也知道陸哲不會是個隨便的人,他不會隨便帶個人來參加這樣的聚會,也不會輕易的向別人展示他與別的女人之間的關係。

    但凡他會這麽做的原因,那必然是因為他真的想和那人結婚,他是認真的。

    所以童月更加生氣了。

    她喜歡他那麽多年,走了一個洛顏,卻半路殺出了這個顧桑榆。

    她怎麽能放過她?

    她之前在陸哲剛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了他帶了一個員工回來,本來沒引起她的注意,可陸哲找了借口將那個人安排進了學校,因此她十分的好奇,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於是她稍微插手了一下軍訓方麵的事情,於是第二天陸哲就坐不住了。

    但即使這樣,也遠沒有陸哲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來的可怕。

    兩人碰巧又在洗手間碰了麵,也因此她沒能忍住自己的怒氣。

    她的眼裏帶著傷心之餘,更多的是氣氛。

    陸哲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她感到心寒,“我現在還能這樣平靜的坐在你麵前和你說這些,不過是因為從小看著你長大,一直將你當做妹妹來看待而已。但我今天必須把話跟你說明”

    “童月,我真的隻是將你當做妹妹來對待,我的心裏也隻有顧桑榆一個女人。你昨天打了她,如果不是因為我認識你,那麽你昨天晚上就不會舒舒服服的待在這五星級的酒店裏,”陸哲口氣淡淡,看似隨意,麵容卻冷若冰霜,“你應該是知道我的為人的,我的東西,誰也不能碰,誰也不敢碰,你記住,誰也不行。”

    “我、我也不行?”童月有些想哭,“我隻是打了她一巴掌而已,真的隻有昨天那一巴掌,我沒把她怎麽樣,她不是也好好地跟你回家了嗎?”

    陸哲眉尾一挑,似笑非笑,“真的隻有昨天那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