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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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寧府。

    黑色的賓利停在別墅門口,古嶽等在汽車旁,他知道靳寒不會在裏麵待太久,索性將發動機開著,並沒有熄火。

    古嶽從懷裏摸出一包煙,點上,也沒吸上幾口,靳寒英眉威挺的從別墅內闊步走出。

    古嶽忙掐滅煙頭,順手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雖然他預料到靳寒並不會久留,可是他進去不過也就才一兩分鍾而已,姑且也就是一個上樓下樓的時間,難道黎蔓莉不在?

    靳寒徑自坐入了車內,古嶽帶上車門,坐進駕駛位的時候,他輕輕瞥了一眼別墅內,以往靳寒離開,黎蔓莉必定會將他送到門前,可是門廳前空無一人,看來黎蔓莉真的不在。

    帶上車門,係好安全帶,古嶽掛擋離開,路過車庫時,他瞥了一眼,整齊的車庫內,七輛車一字排開。

    古嶽知道黎蔓莉名下共有七輛車,眼前七輛車都在,那黎蔓莉一定是在家的……

    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後視鏡,視線裏,後方的別墅漸漸遠離,二樓的露台上,赫然立著一個身穿藕粉色真絲睡袍的女人。

    女人盤手立著,微微然抬手用指尖撩過臉頰,像是在抹淚……

    那個身影……

    黎蔓莉無疑。

    古嶽跟在靳寒身邊多年,靳寒決絕的一麵他不是第一次見識。

    隻是……

    黎蔓莉不一樣。

    這麽多年來,黎蔓莉跟在靳寒身側,她對靳寒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在眼裏。

    一個無畏靳寒待她何等涼薄,都甘願待在他身邊俯首貼附十餘年的女人,該是怎樣狠絕的話,能把她傷到這般的程度……

    古嶽猜不透,卻也不敢問,目光一掃,瞥向了後座的靳寒。

    靳寒正握著手機,泰然放下,鷹眸一抬,目視前方。

    古嶽識趣的收回了目光,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的扛得住那般凜寒的眼神殺。

    第一次庭審是什麽時候?”靳寒淡淡的問了一句。

    沒有主語,可是古嶽明白,靳寒問的必定是慕凝安的案子,便應了一句:“這周五,上午九點!”

    靳寒點了點頭。

    古嶽繼續說:“目前形式對於慕小姐非常不利,警方那邊,證據確鑿!公訴方的律師是付晨峰,即便慕小姐這邊會由三少接手,三少和這位付律師師出同門,一直都在暗中較勁,這一次兩個人對上,必定會是一場死戰。”

    車內一片沉默。

    靳寒知道,這事是黎蔓莉在背後做的手腳,從他看到鏡子上的那枚唇印的時候,就知道整件事情和黎蔓莉有脫不開的關係。

    黎蔓莉算準了時間,在暴雨夜對慕凝安下手開始,知道靳寒舊疾複發,一定無法及時營救她,她又在淩晨時為他加服下藥量,為的就是不讓他醒來。

    等風波一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即便靳寒醒來,也是無濟於事。

    黎蔓莉這一次,雙招並至,先是讓慕凝安以商業間諜罪入獄,斷了她的前途,日後絕不會有哪一個公司會聘用一個有竊取商業機密前科的人。

    然後讓遊天澤出麵保她,接著安排記者偷拍,大肆曝光,說她對舊情念念不忘,不惜和有婦之夫有染,這便是毀了她的聲譽。

    與慕凝安而言,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應在了她的身上,都會將她壓製的無法翻身。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想到這裏,靳寒無意中勾了勾唇角,總算是護住了她。

    黎蔓莉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有些事情,她既然敢做,就一定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庭審在即,最直接的方法,無非就是找到那個將硬盤放進慕凝安行囊中的人,一切便可以得到澄清。

    隻是人海茫茫,談何容易,黎蔓莉一定已經安排那人徹底消失。

    想找到證人……除非他去求她。

    隻是,他不會,靳寒絕不會。

    思緒戛然而止。

    聽說,浩星近來在轉型?”後座,靳寒低沉一句,打破了沉默。

    浩星集團是黎蔓莉父親的公司,古嶽並不陌生,應了一句:“是!浩星是老牌的煙花廠,這幾年煙花產業連年不景氣,很多小廠已經關門大吉了,浩星畢竟還算是有些底子,現在轉投金融行業,主營線上融資外貸業務,資金流總計粗略算也要超過百億了!經營的還算不錯!”

    因為女兒和靳寒的交情頗深,黎慶祥曾經不止一次的祈求接受海洋國際的福蔭庇護,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最後都被靳寒拒絕了。

    尤其是在浩星轉型時期,黎慶祥為了從靳寒這裏獲得融資,幾乎都要把海洋國際的門檻踏平了,卻也沒有見上靳寒一麵。

    因為黎慶祥的貪得無厭,自從那時起,靳寒便下令不準任何人再和他提及有關黎慶祥的事情。

    這一次,靳寒主動提及浩星集團,古嶽雖然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可也知道,靳寒絕非是無緣無故,也定不是心血來潮。

    頓了頓,靳寒淡淡的一句:“百億!這麽大的資金流,操作上難道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靳總的意思是?”古嶽試探性的問。

    畢竟,近年來互聯網借貸算是一種新興的產物,現在有很多這樣針對個人的借貸平台,有需要的去借錢,錢多的因為利息高,也願意將資金托管給這樣的第三方機構。

    可畢竟是新興的產物,國家並沒有健全相關的法律約束,多少都會有一些漏洞可鑽,每年,被曝光的相關案例也不少。

    靳寒透過後視鏡看向了古嶽,幽深的眸色凜然一眯。

    冰寒的目光像是一劑靈光,激的古嶽一個豁然:“明白了!靳總是要查一查浩星得操作是否正規?”

    靳寒沒說話,雙眸一閉,靠向了身後的靠椅上,剛剛出院體力還未完全恢複,且昨晚又折騰到下半夜再睡,實在是太累了。

    古嶽見狀,知道這無聲便是默認,忙應話說:“我知道了!馬上命人去辦!”

    務必要在周五之前!”靳寒低低的一句。

    是!”古嶽應了一句,便沒再說話,他看得出來,靳寒實在是疲累到極點了。

    古嶽案子思索,周五之前?也就是庭審之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難不成……他猜對了,慕凝安被誣陷一事確實和黎蔓莉有關?原本古嶽也隻是憑直覺在前一日隨口一說,他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被靳寒落實了。

    靳寒這般針對黎家的產業,擺明了是有目標的行動,以靳寒狠厲的處事方式,浩星這一次一定是在劫難逃。

    古嶽這般想著,唇角淡淡勾起了一個淺笑,如果真的是這般,他幫助老板找到了陷害慕凝安的幕後真凶……

    不知道,等事情解決完後,老板會不會心情一好,就給他漲工資呢?

    露台上。

    黎蔓莉站在扶欄邊,望著黑色的賓利越行越遠,終於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即便她知道,靳寒對她涼薄,即便她知道,靳寒從來對她無意,更從來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但是!她始終覺得,至少她是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更是唯一可以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十三年前的暴雨夜,靳寒救下了一個少女,昏迷前,她看到的最後一眼,是一個青年凝著血滴卻難掩完美的顏,那時,她記住了,他是她的恩人。

    半個多月的悉心照料,她從昏睡中蘇醒,第一眼見到的依舊是靳寒,他的胳膊上打著石膏,後來她知道那是為了她,他為了在暴徒手中救下她,不惜身受重傷。

    她和他萍水相逢,他卻為她以命相賭,那時,她便認定了,他是她這輩子最最重要的人。

    後來,她對他說,她要報恩,他卻說,他不過是在救贖,雖然這樣的話,她聽不懂,可懵懂的她卻也未問,隻是一味地每日跟在他的身後。

    直到在一個暴雨夜,她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怕暴雨,他排斥女人,他的心裏陰影連最好的心理醫生也無法排解。

    這麽多年來,她是唯一一個知道靳寒身上秘密的女人,每逢暴雨夜,甚至成了她的期待,因為她可以陪在他的身邊,而他也需要一個人來陪。

    即便異床,即便不同夢,可是她看著靳寒在她近處沉睡的睡顏,她覺得那就夠了。

    這些年來,靳寒待她不薄,將她一路從默默無聞送上了雲端高峰,黎蔓莉知道,靳寒把這些當成是一種交易。

    他送她錦繡前程,她奉他一個守口如瓶。

    總之,這場交易,她心甘情願。

    她想,日久,總會生情吧……

    她願,陪久,就會成為習慣吧……

    她認,多久,她都會等,也許再久一點,他就會發現,他已經離不開她了呢……

    當七月颶風接連過境,暴雨連綿,靳禦答應她搬進唐寧府與她暫住一段日子的時候,她甚至已經開始相信,一切正在向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隻是……偏偏出現了一個慕凝安。

    當慕凝安第一次來到唐寧府,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就知道,靳寒待那個女人不一樣,不僅僅是女人的直覺,而是她太了解靳寒了。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語氣,那樣的執拗,即便是狠厲,都與他對別的女人不一樣。

    當她看到報紙上兩個人激情熱吻的照片的時候,她幾乎要炸了,她不懂,為何會是她?

    她調查過,慕凝安當時回國不過才幾天的時間,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麽交集,難道她的十幾年竟然抵不上另一個女人的幾天?

    一切都是她做的!陷害慕凝安是!那枚唇印也是!

    從她在那麵鏡子上印上那枚唇印的時候,她就知道靳寒會來找她,她不知道如果不用這種方式,靳寒什麽時候才會來見她。

    可她也怕靳寒會來找她,如果靳寒真的來了,隻能說明,慕凝安在靳寒心裏的位置必定已經是很重很重了。

    靳寒真的來了,是她招來的,也是盼來的。

    她曾想過,靳寒會不會質問她,是不是她陷害的慕凝安?

    也曾想過,靳寒會不會懷疑她,是不是她安排的警局門口的記者?

    更曾想過,靳寒一定會質問她,那枚唇印是不是她留的?

    ……

    可是……她想了那麽多……

    他竟然隻說了一句話。

    他說:“我要結婚了!”

    黎蔓莉知道,新娘不是她。

    **

    醫院裏。

    護士為慕柒柒拔了吊針。

    下一秒,慕柒柒掀開被子,就翻身下床,小腳勾搭勾搭著去夠鞋。

    這精氣神,一點都不像是幾個小時前還氣喘籲籲的病號。

    之前,覺得擋路,靳禦將她的鞋放到了床下,慕柒柒勾著腳去穿鞋,很是費勁。

    靳禦蹲下身來,將鞋子扯了出來,大手一按就捏上了慕柒柒的腳。

    小丫頭的腳小小的,三十四碼的小腳,捏在手裏小巧玲瓏,他就這麽直直的看著,掌心又捏了捏,好像小學五年級之後,小丫頭的腳就沒有再長過。

    看了一會兒,時間就有些久了。

    給我穿鞋!”慕柒柒不耐煩的喝了一聲。

    病房內,護士正收拾針具,聽到慕柒柒的話,不禁頓了一下,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竟然還要讓別人給穿鞋?

    下一秒,靳禦竟然真的就拿起了一隻運動鞋為慕柒柒穿了上去,還係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鞋帶。

    很多人都不大會給別人係鞋帶,畢竟不像是給自己係,方向反著,難免會生疏,可是靳禦手法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穿上鞋,慕柒柒落腳踩到地上,跺了跺腳,鬆緊正合適,還挺舒服。

    一旁的小護士說:“你爸爸對你真好!”

    從進門開始,護士看到的都是靳禦的側顏,剛剛係鞋帶時,靳禦又背對著她,護士根本沒有看清他的長相,竟然誤會了這兩個人的關係。

    雖然看不清靳禦的長相,可是一看他闊碩的背影,再看看慕柒柒嬌嫩的小臉蛋,一看這兩個人年齡差就不小,孩子病了,一般都是家長陪著,再看他這麽會照顧人,護士覺得,她猜的總不會錯。

    靳禦起身,回身看向那個護士。

    護士這才正麵打量了眼前的男人,成熟的眉宇間,滿是運籌帷幄的篤定,她不禁掩嘴,怎麽會有這麽年輕的爸爸?

    哦……這應該是你叔叔吧!”護士尷尬的改口。

    慕柒柒抬頭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靳禦,看著一臉黑線的某人,就控製不住的想笑:“對對對!他就是我叔叔!”

    終於猜對了!護士淡淡的笑笑:“你叔叔挺年輕的!還挺會照顧人的!”

    某人的臉陰的更厲害了。

    慕柒柒笑了笑,牽了牽靳禦的衣角說:“叔叔!送我回去吧!”

    靳禦不再讓她胡說,索性拉上她的手徑自走出了病房。

    護士瞥了一眼兩個人的背影:“叔侄倆的關係還挺好的,這麽大了還手拉手!”

    白色的奔馳一路疾馳。

    車內死一般的沉寂。

    慕柒柒知道,靳禦一定是生氣了,別人誤會他是她叔叔,她又沒解釋。

    不過……生氣也活該!誰讓他一點也不心疼她,讓她受了這麽久的委屈?

    終於,某人打破了沉默,低低的一句:“今天我以你家長的身份去學校,以後同學們問起,你怎麽介紹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他們都知道,你是我老公的老板!”慕柒柒撇了一句。

    說完,慕柒柒看向他,追了一句:“我說我老公是一個司機!”

    老公的老板,司機……靳禦擰眉,轉換著關係,突然,眉峰一緊。

    坐在駕駛位的司徒琛更是一層冷汗,心裏祈禱,這事真的和他沒什麽關係。

    靳禦抿唇,要不是看在她剛從醫院出來,真就要把她按到腿上,在她屁股上拍上幾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