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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盛淵氣若遊絲，聲音也小。
    一群人靜靜聽著他要說什麽。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請原諒我無法說出原因。”
    “師父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若有來生，惟願結草銜環，報答他老人家的恩情。”
    “衛昭，如果能早點遇到你，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是我學藝不精，一劍居然能刺歪，很遺憾……”
    “噗！”
    白盛淵忽然噴出一口鮮血。
    “師侄！”
    “白師兄！”
    大家都在聽白盛淵說話，沒有人注意他垂在胸口的手，何時抓住了劍尖，刺入胸口。
    看著劍尖沒入的位置，衛昭眉頭緊鎖。
    那裏，正好就是他刺自己一劍的位置。
    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劍，沒有刺歪。
    嗯——
    他大概發現了自己有護體真氣的事吧。
    就在劍尖與身體接觸的時候。
    比自己發現的還早。
    衛昭莫名難過。
    接著，他胸口泛起無名怒火。
    為什麽啊？
    老子究竟招誰惹誰了？
    不就是個獄吏，當人證而已，用得著費這麽大功夫殺我？
    沒完沒了還！
    衛昭越想越憤怒，尤其是知道自己可以使用真氣。
    他心中怒意滔天。
    說實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還沒仔細考慮過要做什麽。
    但現在，他有了明確的目標。
    不把這群藏在暗處的雜種抓出來，這事就不算完！
    “呸！”
    衛昭啐了口唾沫，腳尖狠狠地踩進了泥裏。
    白盛淵身死，風雷劍宗眾人悲痛不已。
    先前帶路的主簿，葬身於雷火彈之下，長廊中間留著刺客的屍體，一片狼藉。
    濃煙逐漸散去，大理寺護衛們姍姍來遲。
    為首那人，頭戴四梁素花冠，身穿繡著雲雁的緋色長袍。
    這是大雍四品官員服飾。
    來人就是要見衛昭的大理寺少卿，顧元律。
    刺客先是殺死癸字號監牢獄卒，接著又在大理寺內刺殺唯一證人。
    短短三天時間，大理寺被人抽了兩個大耳光。
    再抓不到幕後黑手，顏麵何存？
    顧元律臉色青的發紫，他盯著謝月華道：“謝捕頭，哪位是衛昭，他可還活著？”
    謝月華指了指衛昭。
    “你就是衛昭？”
    “正是。”
    “劫獄狗賊是執劍人，可屬實？”
    “他們中有人說過，要給十三掌櫃複命的話。”
    “好，很好！執劍人撒野撒到大理寺來了！我本想看在秦國公麵子上，給執劍人一個體麵。既然他們無所顧忌，敢在本大人眼皮底下搞刺殺，就別怪我不客氣。”
    顧元律唾沫橫飛，怒罵了幾句執劍人後，才注意到風雷劍宗的異常。
    “風雷劍宗有人受傷？”
    “宗主親傳弟子自殺。”
    “哦？這是為何？”
    “他和刺客是一夥的。”
    顧元律麵露驚訝，“風雷劍宗什麽時候投靠執劍人了？”
    三長老聞聽此言，上前解釋道：“顧大人，風雷劍宗沒有投靠任何人。此事蹊蹺，也許中間有什麽誤會，宗門自會查清。”
    顧元律摸著嘴角邊的胡須思索片刻，“我聽說風雷劍宗來了三位九品高手，你們剛才進入後院時，難道沒有發現隱藏在附近的刺客？”
    “老四檢查過刺客屍體，他們全都修煉過龜息術，隻要他們不動，沒人能提前發現。加之此地是大理寺，我等也沒有料到會有埋伏。”
    對方話中帶刺，顧元律自然聽得出。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不悅。
    “少卿大人，刺客埋伏在長廊附近時間不短，這麽多人，大理寺難道一點都沒有發現？”
    說話的是五長老。
    “老家夥，你什麽意思？”
    顧元律身旁，一人怒斥道。
    “李平，休得無禮。”
    “是，大人。”
    “去，給老先生道歉。”
    “大人……”
    “嗯？”
    名為李平的男子往前走了兩步，給五長老道歉。
    看到這一幕，衛昭眯起了眼睛。
    “諸位，執劍人仗著陛下隆恩，行事囂張跋扈。今日之事，分明是不把我大理寺與風雷劍宗放在眼裏。”
    “他們一再挑釁，殺死我手下主簿，害死貴宗宗主得意子弟。今日，我便帶著人證去衛龍山莊，找秦國公說道說道。他執劍人眼裏，還有沒有大雍律法，還有沒有陛下！”
    “諸位若是不嫌棄，可隨我一道前往。”
    顧元律的話擲地有聲，大有為風雷劍宗主持公道的意思。
    “既然大人有意，我等便跟隨大人走一遭。”
    白盛淵的死，對風雷劍宗的人，尤其是三位長老，打擊非常大。
    哪怕他不敵刺客，戰死也罷。
    居然是因為和刺客扯上關係自殺。
    三人無法接受。
    他們入京，是為了保護林空山。
    林空山又委托他們保護衛昭。
    而白盛淵險些殺死衛昭。
    三位長老都是武夫，能修煉至九品，天賦自是沒的說。
    但需要動腦筋時，就差了許多。
    顧元律請動了風雷劍宗一眾高手，麵色總算好看了些。
    他下令手下備馬，準備前往衛龍山莊。
    衛昭短暫當了一會兒看客。
    不難發現，顧元律是在利用風雷劍宗的人。
    江湖門派，勢力再大，也得依附朝廷生活。
    顧元律的顧，是五姓七族中的顧家。
    風雷劍宗的人自然不敢招惹。
    而他們似乎也沒有發現被利用了。
    這位少卿大人，此前隻是在少卿廳召見自己。
    現在忽然要殺向衛龍山莊要人。
    如果沒有風雷劍宗高手作陪，衛昭不相信他有勇氣做此決定。
    顧元律要去衛龍山莊，衛昭和謝月華幾人，又回到了馬車上。
    看著身側空出來的位置，衛昭攥緊拳頭。
    ……
    大理寺兩條街之外，醉香樓。
    頂樓雅間，一名青衫男子站在窗邊，眺望大理寺方向。
    “一個九品獄吏，無權無勢，無父無母，耗費了我們最重要的一顆棋子，還是沒能將其殺死。”
    青衫男子聲音低沉。
    他背後站著名黑衣男子也是咬著牙道：“沈沉舟那老狗二十年不曾在江湖走動，居然能將死人救活，又有誰能想到。”
    青衫男子道：“我千算萬算，卻也算不到一個小小獄吏，居然能從老三手中活下來。”
    “先生，顧元律帶著他們去衛龍山莊了，我們還需要在路上動手嗎？”
    “晚了，風雷劍宗三個老家夥不是吃素的。”
    “一旦讓衛昭到了衛龍山莊，極有可能——”
    青衫男子一抬手，背後之人立刻閉嘴。
    “浪費了三天在衛昭身上，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衛昭有機會就順手解決，不必再刻意針對，你按原計劃繼續行動。”
    “三先生那邊呢？”
    “禍事是他手腳不夠利索，讓他自求多福吧。”
    黑衣男子一愣，旋即告辭離去。
    “哢！”
    青衫男子手中茶杯爆裂開來。
    陽光穿過窗口，粉塵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