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要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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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魚抬起頭,看到說話之人,懷裏抱著一柄長劍。
其模樣很是年輕,與他和泥鰍差不了多少。
他立即擺起笑臉,縮著身子,上前恭敬道:“是您叫我們嗎?”
“不錯,就是我。我看兩位在通緝令前站了許久,似乎認識上麵的人?”
“不不不,我們怎麽可能認識他。”
“那兩位為何會看了那麽久?”
“聽說這裏有賞金,我們來看看,嘿嘿。”
“年輕人,撒謊可不是好事。”
“您不是跟我們一樣年輕,我們哪敢騙您?”
“我知道你二人認識他。”
“這位大人,您是衙門中人麽?”
河魚忽然問道。
“是。”
“知府大人幾個手下,小人遠遠瞧見過,您看著可不像他們。”
“怎麽,懷疑我的身份?”
“不不不,我哪敢懷疑您,就是怕信錯了人,您看看……”
“我叫衛昭。”
“衛?知府大人?”
河魚頓時愣住了。
他與泥鰍在府衙外看的多了,認識薛淩雲等人。
但知府衛昭,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怎麽會在這裏呢?
泥鰍站在河魚側後方,一聲不吭。
他的心卻是突突跳個不停。
早知道會被人盯上,不來就好了。
萬一被知府大人誤會和許家命案有關係,河魚和自己,那是吃不了兜著走。
怎麽辦?
不行就承認自己認識老頭,河魚是被他拉著過來的?
“大人,我承認,我認識那老頭。但是泥鰍絕對不認識他,他是被我拉著過來看通緝令的。您放了他,我跟您走。”
好你個河魚,搶我的話!
“大人,河魚他撒謊,他根本不認識老頭,我認識。大人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泥鰍,你他媽有病是吧?”
“本來就是我要來的,有什麽病?”
河魚咬著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原本還想著能跑一個人呢,現在好了,誰都別跑。
泥鰍不是挺聰明,怎麽關鍵時候腦子就不見了?
衛昭“忙碌”了一天,傍晚才返回衙門。
剛到街口,便看到兩個乞丐在通緝令下。
兩人站了好一會兒,偶爾小聲嘀咕幾句。
他們乞丐的身份,讓衛昭多看了幾眼。
藏在暗處那群人,便是借著乞丐身份行事。
已經有十幾號人,死在了幽影下。
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死士,嘴緊的很,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這兩個乞丐,從他們的表現來看,與那些人並非一路人。
然而兩人似乎也真的認識鄧八月。
衛昭不禁好奇,兩人如何識得他?
難不成他也曾扮作乞丐?
河魚與泥鰍二人,臉色一黑一紅。
衛昭帶著他們,進了知府衙門。
“兩位,現在可以說了吧?告示上可是寫的清楚,幫助本府緝拿人犯,有重賞。若是欺瞞本府,就別怪本府不客氣!”
泥鰍站了出來。
“衛大人,我們見過畫像上那個老頭,他曾與我倆一起討飯。”
衛昭驚訝道:“他真的扮過乞丐?”
“嗯,就在府衙大門斜對麵那個小巷子裏。”
“哦?他在那裏做什麽?”
河魚接過泥鰍的話,把他二人與鄧八月相識的過程,告訴衛昭。
而鄧八月消失的時間,正是許淮鷹遇害前後。
確定這兩人與鄧八月沒有關係,衛昭問道:“兩位想不想留在府衙裏?”
“大人,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一點隱瞞都沒有,為什麽要讓我們蹲大牢?”
“誰說要你們蹲大牢了?”
河魚納悶道:“不蹲大牢留在衙門裏幹什麽?”
“你二人就想當一輩子乞丐?”
“不當乞丐還能做什麽?”
衛昭嗬嗬一笑,“衙門後院缺少掃大院的男丁,你二人可有意?”
河魚與泥鰍,這時才反應過來,知府大人是什麽意思。
兩人不禁喜出望外。
若是有得選,他們怎會甘願當一輩子乞丐。
兩人對知府大人印象還算不錯,他要兩人留在府衙做下人,他倆可太願意了。
“衛大人,您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你二人若是願意,現在就可以去後院見丁邱。”
“大人,我倆願意!”
衛昭讓封祈帶著兩人,找丁邱去了。
三人消失後,簡文樾道:“大人,你是怕他二人遇到危險吧?”
“嗯,暗處肯定有人盯著府衙。兩人是我帶回來的,他們一點修為都沒有,給他們銀兩,也不見得能拿住。還有可能被人帶走審問。兩人品性不差,不如就此留在府中。”
“大人,薛淩雲與封祈白日可是找過不少地方,一個九品都沒有見到。反倒是城中百姓,對此頗有微詞。”
“不用理會,我這裏有一條線索。”
“大人有收獲?漓水街上的乞丐,是大人所為?”
“不錯。”
“那幾位老板,應該與此事無關吧?”
衛昭點了點頭。
漓水街給百姓提供食物的酒樓老板,的確與幕後那群人沒有關係。
他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被人要挾。
衛昭沒有把他們怎麽樣,隻是讓關閉酒樓數日,等臨安城太平了,再開張。
“大人的線索,在何處?”
“明日你就知道了。簡老板,待會兒告訴大家,明日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覺得奇怪,守好我們的人和那些銀兩便好。”
“明白了。”
簡文樾瞥見衛昭神色凝重,便知明日會有大事發生。
大人那裏,無需他擔心。
守護好府衙後院眾人,才是他的職責所在。
……
夜裏,鄧八月與褚清蒿二人,出現在許伯達麵前。
鄧八月的通緝畫像出現在長街口,屬實讓許伯達吃了一驚。
他百思不得其解,鄧八月緣何會暴露。
盧氏本宗絕對不會出問題。
衛昭是從哪裏知道的鄧八月?
“鄧先生,可有頭緒?”
鄧八月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許伯達眉頭緊鎖。
昨天夜裏到現在,十二個時辰裏,自己派出去的人,損失了一小半。
那些被人殺死的乞丐,一半是許家死士。
另一半,則是盧家死士,也就是鄧八月的人。
衛昭究竟是如何精準找到他們的,許伯達始終想不出所以然。
不過可以肯定,他們之中不會有叛徒。
“褚老,那兩位白衣女子,可曾發現你?”
“不曾,以老夫觀之,兩人修為不會高於九品下。”
“那便好,我們人傷口檢查可有結果?”
“出手之人,都是同一個,極有可能是衛昭親手所為。”
“既然如此,再等兩日,林老兩日後到臨安城。等他一到,我們便動手。”
鄧八月離開許伯達,獨自一人行走在黑夜裏。
許伯達問他是否有頭緒,他隻是搖頭。
實際上,聽到通緝令的消息時,他腦海中已有一個年輕人的模樣。
盧氏本宗派他出手,臨安府無人知曉。
但那個少年,恰好在那時候,寫了一封信出來。
自己沒有任何回複。
以他的智慧,想必能猜出些什麽。
他兩次進入知府衙門,或許也與此有關。
他鄧八月早已過了古稀之年,膝下無兒無女,甚至連親傳弟子也不曾擁有,一輩子孑然一身。
唯一一次心動,動了收徒之念,便是麵對那小子。
哪知卻被他拒絕了。
他的根骨資質,確實普通,不算習武的料子。
但他那份智慧,足以彌補在武道上的缺陷。
隻可惜啊,他實在對武學興趣不大。
如今看來,他的選擇,或許是對的。
漓州盧氏與鏡州許氏,早就做好了放棄臨安府許家與盧家的打算。
許淮鷹的死,便是褚清蒿所為。
五姓七族的手段,這些年他見過太多。
饒是如此,對於許家命案,鄧八月心中唯有歎息。
若是一切順利,盧家便是安全的。
但凡有一點意外,盧家,便是下一顆棋子。
五姓七族,以許伯達為首,誓要在臨安城殺死衛昭。
到今日,已經出現了七位九品中高手。
整個江湖,沒有哪一方勢力,能擁有這般恐怖的力量。
衛昭之死,已成定局。
在他鄧八月看來,衛昭哪怕有三頭六臂,也沒有用。
然而詭異的是,許伯達那裏,隱隱還透露過存在其他後手的意思。
這便意味著,他考慮過失敗。
鄧八月偶爾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
畢竟許伯達,也隻有一次透露出這種意思。
想起那小子,鄧八月又想起了幾日前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小乞丐。
兩人資質尚可,脾氣也對他鄧八月的胃口。
等此間事了,可以給兩人一份前程……
鄧八月走的很慢,就像是一個飯後散步的老頭。
不知不覺,便走回了住處。
還未關門,一人落在院中。
“鄧先生,那兩小子傍晚進了知府衙門,再也沒有出來過。”
“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兩人去街口看您的通緝令去了,好巧不巧,遇到了衛昭,把他倆帶進了府衙,再也沒出來過。”
鄧八月很快便想明白了怎麽回事。
這兩小子倒是聰明。
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兩人一定是猜到自己身份可疑,才去的知府衙門。
衛昭沒有放他們出來?
鄧八月沉思著,回到屋內。
沒過一會兒,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