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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許伯達再次睜眼時，賀驪山與駱金足，已經雙雙倒地。
    隻剩褚清蒿一人勉力支撐，衛昭卻不知道還有多少力氣。
    大局已定，許伯達心如死灰……
    灰了小半個時辰。
    石門第二次開啟，盧家人走出洞府。
    領頭一人，正是盧竣。
    他攙扶著衛昭，朝著自己走來。
    衛昭一條胳膊搭在盧竣左肩，眼前像是有光，但眼裏什麽都看不見。
    他依稀感覺盧竣停了下來，耳邊有人說話。
    卻聽不真切他們在說什麽。
    很快，他便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著了。
    腦海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黑暗。
    這是他第二次脫力。
    ……
    五月過半，臨安府進入盛夏時節。
    鬧得轟轟烈烈的許家命案，真相已經水落石出。
    動手之人，竟然是鏡州許家自己人，叫什麽褚清蒿，九品中的修為。
    衛大人為了捉拿他，與盧府合計設下埋伏，在七星北宗禁地，一舉將其擊殺。
    所有人都以為許家再無後人時，許淮鷹的孫子許衍行，出現在了臨安府。
    他的話，也證實了衛昭與許家滅門案無關。
    許淮鷹早就發覺異常，將許衍行托付給了衛大人。
    這才叫九江郡許家，留下一條血脈。
    不過衛大人捉拿凶手時，似乎也受了不輕的傷，昏迷不醒。
    這一次不再是假裝昏迷。
    臨安府很多人親眼看見衛大人被他的手下背著進了城中。
    夏日的臨安府本就熱鬧，客商往來不絕，城中到處都是人。
    乾佑三十一年的夏天，人更是出奇的多。
    隻因這裏有一位天才少年，大雍二十一歲的九品，衛昭。
    多少江湖人都是慕他名而來，想一睹其風采。
    不過衛大人被他手下人從天璿山帶下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人想去知府衙門探望，也都被拒絕了。
    誰也不知道，衛大人什麽時候會醒來。
    ……
    黃昏，府衙後院。
    院中涼亭，衛昭正坐在石椅上喝茶。
    他一身白袍，麵色蒼白。
    蘇菱袖與謝月華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側。
    簡文樾帶著一群人，圍在四周。
    聽聞衛昭醒來，所有人都到了涼亭之中。
    “蘇大小姐，我都躺了這麽久，起來走走還不行？”
    “誰敢阻止你啊，你那麽自由，隨心所欲的！”
    那日薛淩雲背著衛昭回府，差點沒把蘇菱袖嚇死。
    其他人隻知道衛昭受傷，有蘇菱袖在便不用過分擔心。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衛昭傷的有多重。
    好在老天有眼，人算是救回來了。
    這些天，她和謝月華以及雷俏，輪流守在衛昭身邊。
    誰知道這個沒良心的，醒來一句感謝的話不說，就跑出來喝茶。
    給蘇菱袖氣的。
    喝完茶，衛昭看了一眼簡文樾等人。
    然後，他便發現大家看他的眼神，都藏著東西。
    衛昭撓撓頭，“大家這是怎麽了？難不成今日臨安府又出事了？”
    “大人，往後這麽危險的事，請提前告訴我們！”
    還是封祈忍不住，第一個開口道。
    “不是跟你們交代了嗎，去七星北宗後山。”
    “可你沒有告訴大家，對手有五位九品中。”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有這麽多九品中。”
    他和盧竣隱約覺得對方高手不少，但沒想到真有六位。
    這一戰能取勝，還得謝謝七星宗曆代前輩。
    如果沒有他們的閉關之所，衛昭還真不好戰勝五位九品中。
    封祈不說話了，簡文樾接著道：“衛大人，沒想到我們在您眼裏，居然比不上一個盧竣。”
    “簡老板這話聽著，怎麽感覺酸溜溜的？”
    簡文樾嗬嗬一笑，然後道：“算了，大人能平安回來最好。隻是往後這種事情，即便無法告訴我等，也多少給一點暗示，免得大家心中沒有底。”
    衛昭與盧竣的計劃，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簡文樾這些人，包括盧誡川，什麽都不知道。
    簡文樾理解衛昭的想法，怕大家的情緒不對，讓許伯達看出端倪。
    但還是不能接受衛昭獨自一人犯險。
    衛昭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昏迷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昏迷這些天，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簡文樾道：“讓謝姑娘跟大人說吧。”
    衛昭看向謝月華。
    “我下山時，兩個師姐也跟我下山了。”
    “你的師姐？那兩個從未離開水月山的人？”
    “嗯。”
    “你怎麽發現她們的？”
    “若不是有兩位師姐在，大家或許不會完整無缺的站在你麵前。”
    “怎麽回事？”
    “許伯達發現了兩位師姐的存在，從鏡州許家找來了第二位九品中。在你下山後那天夜裏，到了臨安府。”
    又一位九品中，許家這次可謂下了血本。
    聽謝月華的意思，應該是她的兩位師姐出手，解決了麻煩。
    鏡花夫人的弟子，不簡單呐。
    謝月華所言，與衛昭所料差不多。
    兩位師姐修同時出手，來人不是其對手。
    再加上許伯達計劃失敗，他便離開了臨安府。
    提到許伯達，衛昭還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簡老板，許伯達現在何處？”
    “在牢裏關著。”
    “沒有鬧事吧？”
    簡文樾一頓，“大人，你覺得許伯達現在應該是什麽樣子？”
    “簡老板就別賣關子了，他到底有什麽反常？”
    “大人，你可能想不到，許伯達沒有任何反常。他吃的香，睡的著。我甚至都懷疑，他想在大牢裏過一輩子。”
    衛昭皺起了眉頭。
    許伯達的反應，和他料想差別很大。
    也難怪簡文樾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家夥是覺得自己不會殺他？
    還是鏡州許氏要救他？
    “鏡州許氏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薛淩雲回道：“大人，我們一直盯著鏡州那邊的人，他們還沒有異動。”
    “這就奇怪了。”
    衛昭想了想，叫孫洪把許伯達帶上來。
    幾個姑娘家離開，其餘人留在衛昭身邊。
    不多時，許伯達到了。
    他麵帶紅光，一點也不像是階下囚。
    “許大人，聽說你在牢裏吃得香，睡的好。我以為他們在騙我，見了你我才發現，居然是真的。”
    許伯達也不客氣，直接在衛昭對麵坐下。
    “衛昭，你是個聰明人，那我也不打啞謎。敢問衛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我？”
    “許大人現在的身份，還是朝廷命官吧？”
    “七品縣令而已。”
    “許大人想讓我如何處置你？”
    “我想與衛大人做一筆交易。”
    “交易？有點兒意思，我先聽聽看，你打算做什麽交易。”
    許伯達清了清嗓子。
    “說來也簡單，買一條命。”
    “你許大人的命，值多少錢？”
    “三百萬兩！”
    衛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他本不想放過許伯達，但三百萬兩，他的心動搖了。
    來臨安府，就是為了給鎮北軍籌錢。
    黑衣男子沒說要多少錢，自然是越多越好。
    許伯達爛命一條，若能換取三百萬兩，一點兒也不虧。
    不過衛昭表麵不動聲色，繼續喝著茶。
    “衛大人，你是覺得少了？”
    “做生意還講究個討價還價，許大人，以你在許氏的身份，不止三百萬兩吧。”
    “嗬嗬，這三百萬兩，乃是我許伯達家族錢財。此番任務失敗，本宗有人盼著我死，又怎麽可能替我出錢。”
    衛昭略一思忖，然後問道：“三百萬兩白銀，還是銀票？”
    “白銀。”
    “好，成交！”
    “衛大人果然爽快。”
    “不過見到銀兩之前，還得委屈許大人在我這裏待上幾日。至於銀子麽，你可以寫一封信，叫人送來。”
    “就依衛大人所言。”
    孫洪將許伯達帶了下去。
    衛昭瞥了一眼薛淩雲，他麵帶喜色。
    來臨安府大半年，他手裏已經有了大約八百萬兩。
    八百萬兩，真是恐怖，都快趕上大雍國庫三成的收入了。
    不過對於邊境的鎮北軍來說，還是少了。
    “大人，真要放過許伯達？”
    “這次就先放他一馬，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麽的。”
    薛淩雲悠悠道：“我自幼便長在軍中，也曾聽聞五姓七族之名。卻不曾想，他們能這麽有錢。一個盧家分支，兩個許家分支，便能拿出八百萬兩來。整個五姓七族，說一聲富可敵國，一點都不過分。”
    “相信我，若是能把這六大家族連根拔起，大雍所有人，至少可以免稅十年。”
    聽著兩人話中的意思，簡文樾瞪大眼睛。
    還是封祈補充道：“也就是臨安府特殊，普通家族分支，輕易是無法拿出幾百萬兩白銀的。”
    衛昭一笑，“那是自然。”
    五姓七族安排了許伯達對付自己，結局是一敗塗地。
    短時間內，他們絕對不敢再打臨安府的主意。
    臨安知府一職，他算是徹底坐穩了。
    接下來，要辦正事了。
    為鎮北軍籌集糧餉，他承諾過的拍賣，該提上日程了。
    還有他對臨安府的諸多設想，也要著手行動。
    以前有盧家與許家阻礙，臨安府百姓還不知道自己的實力，衙門缺少人手。
    現如今，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臨安府，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衛昭的心，熱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