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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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看著貴公子一行人消失於長街盡頭,衛昭縱身一躍,隱於夜色之中。
    半個時辰後,他站在一扇剛熄滅燈光的窗戶外。
    貴公子一路疾行,回到許府還不忘罵罵咧咧。
    聽了一會兒屋內的咒罵聲,衛昭推測,這位如此痛恨自己,想來是和許伯達有關係。
    大約是罵累了,燈光熄滅不久,屋內再無動靜。
    衛昭一揮手,窗戶開了。
    他想起了黑衣男子。
    不知道裏麵的貴公子,有沒有當日自己的淡定。
    進屋,關窗,叫醒熟睡中的人。
    衛昭的動作一氣嗬成。
    貴公子穿著睡衣,似是困頓不堪,迷迷糊糊中看了衛昭一眼,翻了個身就要接著睡。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上像是裝了十幾根硬質彈簧,瞬間將其從床上彈起。
    半夜一睜眼,床邊站著個人。
    哪怕是枕邊人,也會覺得驚恐。
    更何況是個不認識的黑影。
    貴公子的叫聲隻到喉嚨,便被一道勁氣擊中腹部,痛得他無法出聲。
    “好好躺著,不要出聲,問你幾個問題,你若老實回答,便可無事。若是敢叫出來,或者騙我,相信你能想到後果。”
    貴公子哪裏躺的下去。
    他跪在床上,身體蜷曲,屁股撅起老高,鬢角直冒冷汗。
    衛昭一開口,他心中的驚恐倒是減了三分。
    好歹知道床邊站著的是大活人,而不是厲鬼什麽的。
    呻吟了一陣子,身上痛楚減輕,貴公子有氣無力的問道:“這、這位前輩,您想知道什麽?”
    “你是許府的什麽人?”
    “我乃許虢宗,誠濟府許家人。”
    誠濟府衛昭知道,那是許伯達的家族所在。
    這貴公子大多半就是許伯達的兒子。
    衛昭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於是問道:“既然是誠濟府許家人,為何來南都府?”
    “家父被狗賊衛昭所殺,我特意來主宗,請求主宗為家父報仇!”
    衛昭停頓片刻。
    許虢宗來不來南都府,都不影響許家對付自己。
    許伯達一死,他這一支怕是元氣大傷,在許家的地位也將大不如前。
    “許虢宗,我且問你,許老太爺的壽宴,你可曾去過?”
    “去過。”
    “許家關了一批江湖藝人在府裏,你也知道?”
    “知道知道。”
    “他們關在何處?”
    許虢宗不說話了。
    “怎麽,不想告訴我?”
    “不不不,前輩,我不知道他們關在何處。當日這群人燒了戲台,驚擾了老太爺,便被府裏護衛抓起來帶走了。至於關在何處,我真的不知道。”
    “許府有幾處關人的地方?”
    “前輩,您也知道,許府很大,我來南都府時間不久,我真的不知道。”
    “張嘴!”
    衛昭突然道。
    “前輩?”
    不等許虢宗問出為什麽,他便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滑入喉嚨。
    “咳咳咳……前輩,你給我吃了什麽?”
    “明日去府中打探那群人關在什麽地方,明晚我還會來。若是打聽不到,你吃下的東西,便會要你的命。當然,若是泄露我的行蹤,你同樣也會喪命。”
    “前輩?前輩?”
    許虢宗抬起來頭還想在問話,卻見床邊什麽都沒有。
    那黑色的影子,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許虢宗目瞪口呆。
    這位前輩到底是怎麽離開的?
    許虢宗想不明白衛昭如何離開,更想不明白,一群泥腿子江湖藝人,為何會有這等恐怖的同伴。
    前輩要他打聽的事,他有心違抗,卻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賭博。
    他是許伯達的獨子,若是自己死了,誠濟府許氏就絕後了。
    在許家的宗族教育中,此乃重罪。
    許虢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忐忑。
    最終,他還是覺得小命要緊。
    一群泥腿子,放了也就放了。
    他們也隻是驚擾了許老爺子,並未傷及什麽人。
    萬一被本宗發現自己泄密,也許不會真的把自己怎麽樣。
    父親的死,乃是本宗虧欠於他。
    心中有了主意,許虢宗方才睡去。
    ……
    衛昭回到客棧休息一晚,次日將許虢宗的事告訴謝月華。
    白天,兩人又各自外出,打聽了一些關於許府的事情。
    等到夜裏,衛昭再次潛入許府,見到了許虢宗。
    “前輩,您來了。”
    “你還算識相,沒有把許家的高手引來。”
    “前輩,您要的消息,我打聽到了。”
    “那批江湖藝人關在何處?”
    “許府的地牢裏。”
    許府的地牢,這地方衛昭白天聽說過,不好進去。
    不等衛昭發問,許虢宗把地牢的情況主動說了出來。
    許府的地牢在府中一處園林之中。
    大多數時候,用來關押得罪許家的人。
    偶爾也會有許家自己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被丟進地牢。
    地牢附近守衛森嚴,不允許外人接近。
    地牢裏麵還有九品高手坐鎮,機關重重。
    就算勉強混進去了,再想出來,難如登天。
    整個地牢歸許家老三許文襄掌管。
    此人是出了名的鐵麵無情,心狠手辣,掌管著許府執法權。
    若是落在他手裏,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許家地牢曆任管理者,或多或少都曾出過紕漏。
    唯獨在許文襄手中,穩如泰山。
    “前輩,您要想進去救人,怕是不容易。”
    許虢宗看著沉思的衛昭,又補充了一句。
    衛昭看了一眼許虢宗,“許公子,難道你也無法接近?”
    許虢宗早就料到衛昭會有此疑問。
    他道:“前輩,別說是我,哪怕許老太爺要進去,也得經過許文襄的允許。”
    許虢宗所說,倒是與衛昭白天打探到的一些消息相符。
    許府有地牢,且守衛森嚴,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近。
    這麽一個地方,想必葛小桓也知道。
    衛昭更為奇怪,燒戲台那晚,許家一個人都沒有死,葛小桓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嘿嘿,前輩,您要的消息,我都告訴您了。您看那解藥,是否能給我?”
    “等我救出裏麵的人,你自然會拿到解藥。”
    許虢宗哭喪著臉,“前輩,許府地牢何其難闖,縱使您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難救人啊!您救不了人,我豈不是也要死?”
    “若是救不到人,我自會給你解藥。你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等過些時日,我還會找你。”
    “前輩?”
    許虢宗眨眼的功夫,衛昭已經消失了。
    隻留他在屋內唉聲歎氣。
    從許虢宗那裏得到消息後,衛昭麵對的問題,變成了如何進入許家的地牢中。
    堂堂許氏,鏡州霸主。
    能在自家修這麽一處防衛森嚴的地牢,也是奇葩。
    正這樣想著,衛昭整個人忽然怔住了。
    不對。
    葛小桓的用意,並不是殺許老太爺。
    江湖藝人,雜耍戲班,怎麽可能傷到許家人。
    他真正的用意,就是被許家關進地牢。
    這家夥發現許家地牢有問題?
    雖然隻是猜測,衛昭卻很有信心是對的。
    葛小桓想要自己進地牢,未必單純是為了救他。
    也可能是想讓自己去看看地牢中的東西。
    那麽,這許府的地牢,自己是非進去不可。
    還不能驚動許家的護衛。
    進入地牢還算簡單,大不了硬闖。
    可若想不引起許家護衛注意,衛昭一時間也犯了難。
    回到客棧,與謝月華商議,她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最終,衛昭決定先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身份,混進許府再說。
    “衛昭,你打算怎麽混進去?”
    “當然是一步一步來,偌大的一個許府,總該允許人進去才是。”
    “你要用什麽身份進去?”
    “下人。”
    謝月華覺得奇怪,“為何是下人?”
    “你好好想想,什麽人可以經常出入地牢。”
    謝月華很快便想明白了。
    “地牢中既然關著人,便需要有人送飯。也隻有負責送飯的人,才有可能每日出入地牢。”
    “沒錯。”
    “你也說了,地牢守衛極其森嚴,就算是送飯的下人,一定是經過精挑細選,你剛進去,人家能讓你送飯嗎?”
    “先混進去看看再說。”
    此時,衛昭很懷念顏坡。
    若是有他在,興許混入會變得容易。
    葛小桓不惜以身犯險,也要自己去地牢中一看。
    他自是要闖一闖。
    想必葛小桓聽說了自己是九品中之後,才想出的這招。
    謝月華見衛昭心意已定,沒有再多說什麽。
    衛昭進入許府,她也會在附近,等待衛昭的消息。
    想進許府做下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衛昭想到了劉寄德。
    他在官府中當差,雖然隻是負責文書的小吏,也比自己熟悉南都府。
    傍晚,衛昭找到劉寄德,請他喝酒。
    得知衛昭想把朋友的孩子送進許府做下人,劉寄德頗為失望。
    “魏兄,恕我直言,那許府有什麽好,你那子侄有手有腳的,何必非要給他們幹活?”
    “劉兄,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南都府還有比許家更大的大樹?”
    “話雖如此,可給人家做下人,終歸不是正道。”
    “那孩子也沒什麽本事,空有一身力氣,還吃的多,家裏養他不住,這才想送進許府,謀一份差事。再不濟,飯總能吃飽吧?”
    劉寄德沉吟了一會兒。
    “既然令侄有力氣,我倒是有個親戚,認識許府一位管家,我幫你打聽打聽。”
    衛昭抱拳,“有勞劉兄了。”
    接著又掏出兩錠銀子,放在桌上。
    “這兩錠銀子,一錠給劉兄做打點用,另一錠權當謝禮了。”
    劉寄德收起了一錠。
    “魏兄,打點的銀兩,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送我的這份,大可不必。喝了你兩頓酒,總不能白喝。”
    “那就拜托劉兄了。”
    酒足飯飽,兩人道別。
    衛昭耐心等著劉寄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