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崎嶇之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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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長生探案!
    一年多前的一個晚上。
    夜晚,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隻有一片漆黑籠罩著大地。一個六歲的小男孩獨自一人站在家門口,他瞪大了眼睛,望著前方。突然,他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緩緩向他走來。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緊緊握住自己的小手,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被堵住了一般,無法發出聲音。那個人影越來越近,直到走到他的麵前。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麵容,那是一張蒼白、毫無表情的臉,兩隻眼睛空洞洞的,仿佛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那個人緩緩地伸出了手,指向了他。他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他想找媽媽,但發現怎麽也找不到,他急得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大喊一聲。
    “啊”
    終於喊出來了,他也終於醒了,他摸摸額頭,深秋的晚上,他額頭上卻全是汗。
    喊聲把隔壁房間的兩位租客也喊醒了,他們先後走進了他的房間,一個女生拿著塊幹毛巾,另一個男生端著一杯溫開水。
    “又做噩夢了?”女生溫柔的問道。
    “嗯。”做噩夢的男生回答道,接過女生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汗。
    另一位男生把水遞給了他,他接過後默默喝了幾口。
    “沒事了,你們回去睡吧。”做噩夢的男生說道。
    那一男一女默默地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十六年了,這個噩夢時不時地折磨著馮凱。說是噩夢,其實並不是夢,而是十六年前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件真實事情,那時他才六歲。那天下午他放學,原本應該來接他回家的媽媽沒來。他一直等啊等,等到天快黑了,媽媽也沒來。他隻好憑著記憶自己走回了家。回家後,他不停的喊媽媽,但沒有聽到媽媽的回應。
    他在家也沒看到爸爸,爸爸這一年多來早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爸爸不經常在家,但隻要回到家就會很疼愛他,會給他講故事、陪他做遊戲、給他買好吃的零食。現在的爸爸天天呆在家裏,嘴裏總是嘟噥著“詐騙犯,還我錢,詐騙犯,還我錢”,翻來覆去的說著這幾句話。他叫爸爸,爸爸隻會傻傻的笑,再也不會給他講故事,做遊戲。有時候爸爸還發瘋似的打媽媽,他總是會看到媽媽躲在房間裏一個人哭。雖然年幼,他也漸漸明白了家裏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但是什麽事媽媽總是不說,大概是覺得他太小了不懂。
    但今天媽媽不在家,爸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六歲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站在家門口等。天越來越黑,突然,他終於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緩緩向他走來。走到麵前,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麵容,那是一張蒼白、毫無表情的臉,兩隻眼睛空洞洞的,仿佛沒有靈魂的軀殼。那個人緩緩地伸出了手,指向了他,他也終於認出來了那是爸爸,爸爸怎麽變得這麽可怕,他嚇得轉身就跑進屋裏把門鎖上了。從此這一幕就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腦海裏,十六年裏揮之不去,時不時的跳出來折磨他。
    第二天,警察在居委會阿婆的陪同下來敲他家的門。懵懂的他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門,阿婆就把他緊緊抱住了,嘴裏還不停地說“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才上一年級,這麽小就沒了雙親。”一邊說一邊撫摸著他的頭。多年以後,福利院的王院長才告訴他,那天下午他媽媽從金海大橋上麵跳了下去。晚上,他瘋了的爸爸闖紅燈過馬路被車撞死了。
    後來,他被送到了金海市兒童福利院。福利院的小孩雖然都是跟他一樣沒爹沒娘的,或者被爹娘拋棄了的,但也有善惡之分,當然這裏的惡也就是小孩子的一種頑劣。由於突然的家庭變故,他剛到福利院的時候整天哭哭啼啼,就有不少早到的孩子取笑他,欺負他,比如說他是鼻涕蟲,或吃飯的時候故意打翻了他的碗。
    這個時候,有一位小姑娘和一位小男孩站到了他旁邊,他們大聲嗬斥了那些欺負他的孩子,並申明他是他們的好朋友,以後再也不準他們欺負他。這位小姑娘叫王豔,這個小男孩叫丁盛,他們跟他一樣都是六歲。
    幸虧有這兩個好朋友,馮凱慢慢的走出了幼年失去父母的陰影,也慢慢融入了福利院這個大家庭。
    在此後的十幾年裏,他們三人一起從小學升到了初中,又從初中升到了高中,最後又分別進入不同的大學學習。他們的生活中有了很多同學和朋友,但他們三人從來沒有疏遠過,他們一起經曆了生活中很多有重要意義的時光,互相幫扶,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不是兄妹勝似兄妹。
    他本來可以不用再回金海這個地方,但時不時就會出現的這個噩夢似乎在提醒著他有一件未了的事情需要他去做。那年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爸爸怎麽突然好端端的一個人變的那麽可怕?媽媽怎麽突然忍心就拋下他走了?
    於是大學畢業後本可留在省城工作的他毅然回到了金海,回到了童年居住的那個家。他拿著福利院和民政局的相關證明,重新把戶口關係遷回到了那個家所在的街道。
    那天,王豔和丁盛也過來幫忙。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這套十六年沒有開過的房門。隨著房門的開啟,一股陳舊的灰塵氣息撲麵而來,仿佛將他帶回到了十六年前。整個房間內彌漫著一種沉悶而陰冷的氣氛,仿佛時間在這裏停滯了。
    房間內的家具已經被厚厚的灰塵覆蓋,窗戶緊閉,窗簾低垂。他輕輕拂去一張桌子上的灰塵,發現下麵壓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妻帶著一個幾歲的小男孩在公園草坪上曬太陽的照片。他依稀記起來那個孤獨的晚上他就是拿著這張照片,趴在桌上等媽媽回來的。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淚光,仿佛在這一刻,十六年的歲月如同一道洪流般湧入心頭。
    三個年輕人打開了所有的窗戶,讓窗外清新的空氣灌進來,置換掉屋子裏陳舊的空氣。他們拖地擦桌,清洗家具,忙了整整一天才把屋子收拾幹淨。
    晚上,他們三人暫時忘卻了疲勞和煩惱,痛痛快快地在家裏吃了一頓火鍋。當火鍋的香氣飄滿房間的時候,這裏又恢複成為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家。
    “馮凱,後麵你打算怎麽查起?”丁盛邊吃邊問道。
    “剛才搞衛生的時候我看見床底下有個鎖著的箱子,我想起來那是我爸放重要東西的地方。小時候我什麽地方都能翻,但就是不讓我翻那裏的東西,每次他取完放完東西後都會把它鎖上。我打算等會就把它撬開,看看裏麵的東西會不會對我有幫助。”
    “你以前說過你爸開過公司?”王豔問。
    “嗯。那時我小,具體公司是做什麽的我也不懂。但我記得我爸帶我去過那裏,我記得是一幢高高的樓,裏麵有一些叔叔阿姨在裏麵,他們都逗我玩。”
    “你爸爸的事會不會跟公司有關?”
    “很有可能是跟公司有關,我爸跟我媽一直很好,我都不記得他們吵過架沒有。”
    “那我們趕快把那個箱子撬開看看,到底裏麵有什麽。”丁盛看起來比馮凱還急。
    “不急,十六年都過來了,還急這頓火鍋的時間嗎?”馮凱幼年的遭遇和在福利院的日子讓他養成了沉穩內斂的性格。
    “好吧,皇帝不急太監急什麽?”丁盛故作不快的說了一句,繼續大吃特吃起來。
    “哎,小丁子,你原來是太監啊,我以後就叫你小丁子了啊!”王豔哈哈笑了起來。
    “住嘴,你敢!”丁盛夾了一個牛肉丸塞進了王豔嘴裏。
    馮凱微笑的看著這兩個朋友在那裏互相較量,心裏充滿了溫暖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