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又出現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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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生探案!
“這個房間有沒有提取到凶手留下的指紋或提取到他的腳印?”許長生問道。
“沒有,但在這個門縫下發現一根凶手的毛發。”章睿明指了指房門說道。
“dna鑒定過了?”許長生再次確認,雖然案情通報上提到過這一點。
“對,跟死者陰道提取的精液是同一個人,也跟二十年前保存的凶手的生物檢材相匹配。”
“哦。”這麽說物證很充分了,許長生心裏想到。
“三樓這個房間他們常打掃嗎?我看很多地方都積了灰,怎麽會沒有凶手腳印呢?”許長生對沒有腳印留下很疑惑。
“我們技偵來勘探現場的時候發現這一塊都被人特意掃過一遍,灰都被掃到四周去了,你看掃帚還在這裏。”
循著章睿明手指的方向,許長生果然看到牆角的一把掃帚。
“掃帚柄上有提取到指紋嗎?”
章睿明搖了搖頭。
從三樓下來,他們就來到了二樓最東麵朝南的臥室。
“死者當時就是躺在床上被害的,由於頸部被切開,血把大半張床都染紅了,濃烈的血腥味讓好幾名刑警都吐了。”章睿明心有餘悸地說。
許長生站在門口,掃視了一下整個臥室,臥室設計是一種簡約的風格,整體色調以淡雅的米白色和淺木色為主,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審美偏好。
“有什麽財物丟失嗎?”許長生邊往裏走邊問跟著的於洪波。
“阿蘭的錢包不見了,還有她戴在身上的項鏈和戒指也被拿走了。其他的櫥櫃抽屜也被翻過,但家裏平常也不放現金,所以財物上就這些損失。”
由於案件已過去幾天,臥室裏的現場采集工作白銀警方當時也已記錄在案,現在看起來又已被於洪波請人徹底地清洗和整理了一遍,許長生大略看了看就走出了臥室。
“章隊,你們當時判斷凶手作案後是怎麽離開的?”許長生問身邊的章睿明。
“我們在院子裏提取到了凶手吸剩的煙頭,因此推測他是大大方方地從大門走的。”
“這個凶手也真夠淡定的,做了這麽大的案子,還有空吸了一支煙才走,他難道不怕男主人突然回家?”
“他二十多年前就是這麽鎮定啊,有一個案子卷宗記載凶手殺了人後還喝了一杯茶後才走的,茶杯上留下了他的指紋。”
“你們在兩個大門門把手上提取到凶手的指紋了嗎?”
“沒有,不隻門把手,其他地方也都沒有提取到能匹配當年凶手留下的指紋。”
“以前他作案都會留下指紋,難道這次他是戴了手套做的案?”
“這很有可能,他肯定也知道我們當年做了大規模的指紋比對,因此現在就知道了不能留下指紋。”
“但他卻留下了自己的精液。”
“如果他是一個現在50多歲沒什麽文化的人,可能真不一定知道dna檢測的事。”
許長生覺得章睿明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但凶手明顯不想隱瞞他就是二十多年前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啊,要不他為什麽要采用跟以前一樣殘忍的殺人手法呢?
“章隊,對火車站、汽車站和各進出白銀的主要交通要道的排查有什麽進展嗎?”許長生問道。
“目前還沒有突破性進展,但我們在逐個落實案發前一個月進入白銀的適齡男性,這需要些時間。另外,案發後我們也已經迅速加強了對從火車站、汽車站和主要交通要道離開白銀的成年男性的核查,爭取把凶手堵在白銀。”
“好,這項工作我們要一直堅持下去,如果讓他逃出白銀就不好辦了。”許長生話雖這麽說,但他心裏還是很擔心,如果凶手在作案後第一時間就逃跑的話,他現在應該就逃出白銀了。
在一樓大廳,許長生對麵坐著的於洪波看起來憔悴而又無精打采,他看了看章睿明,意思是案發當天我該說的不都說了嗎?
章睿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說“這位是金海市刑警支隊的許長生支隊長,我們省有名的刑偵專家,他放下了許多其他重要的案子,專門為了你妻子桑芝蘭的案子而來,你就把你知道的情況再好好向許隊長說一下,你也想早點抓到凶手,為你妻子報仇吧?”
看不出人高馬大的章睿明說起話來也毫不含糊。
於洪波隻得點了點頭,說“嗯,許隊長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一定全力配合。”
許長生一直在觀察於洪波,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老兵,他當然清楚配偶中的一人遇害,另一人天然就是嫌疑人之一的慣例,事實上統計數據顯示,確實配偶最終是凶手的比例高達32。
但本案情況還是不一樣的,現在已有很多紮實的證據指向凶手就是二十多年前在白銀犯下過滔天罪行的那個變態殺人狂。許長生對於洪波的問詢更多是辦案的程序性需要,當然他也希望通過第一手的調查為辦案找出蛛絲馬跡。
“於洪波,你能介紹一下案發前一天,也就是5月25日,你是為何事去暨南市出差的,另外還有誰知道你去出差的事?”許長生問道。
“5月25日,我是到暨南市跟一個客戶談一筆一萬套女式夏裝的生意,負責銷售的經理楊超跟我一起去的。”於洪波回答道。
許長生在來白銀的路上已經了解到於洪波和桑芝蘭夫妻倆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裝廠,工廠大概有五十多名工人,算上銷售和後勤,大概有七八十人的規模,於洪波任總經理,桑芝蘭負責財務。
“除了楊超,還有其他人知道你要出差嗎?”
“後勤的有些人應該也知道,我一般出差前會交代他們一些事情,還有訂車票和賓館的事情也是讓管人事的小何辦的。”
“哦,你們是坐火車去的。白銀到暨南開車也就三個來小時,怎麽沒有自己開車去?”
“我暈車,短距離的坐坐還行,超過一個小時就會吐,所以我一般都是自己開車的。但這陣子工廠的事情很多,我身體狀況不太好,就選擇了坐高鐵去,客戶那邊也說了會到車站接我們。”
“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暨南市?”
“我們是下午4點20分從白銀上的高鐵,5點40分到的暨南車站。”
“當晚具體的行程能介紹一下嗎?”許長生盡量用隨意的語氣說道。
於洪波看起來有點不快,他可能覺得許長生這樣的問題似乎在懷疑他。
“於洪波,許隊長這是例行公事,我們對死者的關係人都是要做這樣的例行性問詢的。”章睿明又在旁邊幫著說道。
於洪波於是接著說道“客戶接我們到他們公司附近的一家賓館,在那裏他們請我們吃了晚飯,邊吃飯邊聊生意,大概吃到晚上9點,然後約好了次日早上9點到他們公司簽正式合同。”
“那你是什麽時候接到你妻子桑芝蘭出事的通知的?”
“11點多一點,當天早上我們跟客戶又談了一個多小時的合同細節,然後簽了合同。剛簽完合同,我就接到一個電話,有個自稱是白銀警方的人問我在哪裏,說我妻子阿蘭出事了,讓我馬上回家。開始我以為是有人惡作劇,馬上掛了電話,但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這下電話那邊說話的是鄭媛媛,她慌慌張張地跟我說阿蘭真的被人殺了,是她和她堂哥報的案,這回我才覺得事態嚴重,馬上放下生意,趕到車站坐最近一班的高鐵回來了。”
“恕我冒昧地問一下,你們廠生意怎麽樣?”
於洪波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們本來是外貿型企業,主要是做oe貼牌的,客戶主要來自歐美,2018年前生意很好,我們廠最多的時候有200多個工人,訂單白天黑夜三班倒都做不過來。但特朗普上台後,大搞貿易戰,把關稅提高了40,這樣我們的產品就沒有成本優勢了,導致我們出口生意就很不好做了。這次去暨南市就是想積極開拓國內市場,擴大在國內的銷售,爭取兩條腿走路。想不到在這個關鍵時刻,阿蘭還出了這樣的事情。哎”說著說著,於洪波語調哽咽,眼角也濕潤了。
“冒昧地問一下,你和妻子關係怎麽樣?”許長生小心地問道。
“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我和她,還有薑利民,我們三個人是鄰居,年紀又差不多,從有記憶起就玩在一起。雖然她是女孩,但她卻不愛跟其他女孩玩,偏偏喜歡跟著我和薑利民玩,簡直就是個假小子。”於洪波深情地回憶道。
“我和薑利民都喜歡她,但我們有個君子之約,那就是由桑芝蘭自己決定她選擇誰,我們絕不為了她的決定而翻臉。”
“那她後來看來是選擇了你。”
“是的,雖然薑利民長的比我帥,成績又比我好,後來還考上了名牌大學,而我隻是個高中生,但我比薑利民有魄力。薑利民畢業後回白銀進了白銀礦業公司工作,但我在白銀最大的星星製衣廠做了幾年銷售後就自己開了洪蘭製衣廠。”說到這裏,於洪波語氣中明顯帶著自豪。
“薑利民還在白銀礦業公司工作嗎?”許長生問道。
“他還在那裏,他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所以剛來的時候就進了廠辦,現在已經被提拔成廠辦副主任了,怎麽會輕易離開呢。”
“哦,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於洪波從口袋掏出了手機,操作了幾下,然後把手機遞給了許長生。許長生接過來看到是通訊錄,上麵顯示,薑利民1350xxxxxxx。
“你和妻子在生意過程中有沒有結下什麽仇人?”許長生繼續問道。
於洪波沉思了一會,說道“做生意難免會跟競爭對手,供應商,有時候甚至是合作夥伴產生點小矛盾,但要稱得上仇人的卻是沒有的。”
“我看你們房子挺新的,當時為什麽沒考慮裝上監控呢?”
“阿蘭不肯裝,她說裝了監控好像我們家有很多寶貝似的,還不如養條狗看院子呢。”
“叮咚叮咚”,正在這時,院子大門的門鈴又響了。於洪波說了聲對不起,就匆匆出去看誰來了。
跟著於洪波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兩位老人,他們一人提著一個籃子,裏麵似乎裝著飯菜。
“這是我爸和我媽。”於洪波向許長生他們介紹道。
“這是金海來辦案的許警官。”於洪波又向他爸媽介紹了許長生。
“許警官,你們可要快點把這個天殺的罪犯早點抓獲啊,阿蘭死的太慘了啊!”於母一聽說是金海來的警察,馬上邊哭邊喊了起來。
“許警官,你看洪波現在這副樣子,這幾天叫他到我們那裏吃飯也不去吃,我們隻好給他送過來了。哎,我們家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啊!”於父也長長地歎息道。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桑芝蘭遇害的案子我們高度重視,正在全力偵破,過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還你們一個公道!”許長生誠心地安慰於父於母。
看看想問的也差不多了,許長生於是安慰了於父於母後就告辭了。
從於洪波家出來後,章睿明有些不解地問“許隊,我看你今天問了很多於洪波的事情,難道你認為凶手還會有別人?”
許長生搖了搖頭說“不是,反正來也來了,把相關當事人的事多了解一點總不會是壞事,這總比以後想了解了再跑一趟強吧。”
從於洪波家裏出來,許長生讓司機不急於回去,而是圍著於洪波家周邊的馬路繞圈圈。這個圈圈越繞越大,最後繞了有半個多小時他才讓司機開上了回城的主幹道。
“許隊,你剛才在觀察這個肖東鎮的道路監控吧。”章睿明問道。
“嗯,我看了一下很多路口都沒有監控啊!”許長生擔心地說道。
“是啊,像這種小城鎮道路監控還亟待加強。”
“這樣吧,等會我們回到局裏以後就這個監控排查再做一個統一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