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在哪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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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長生探案!
    “那你現在大學畢業了,他總該歇一歇了吧。”許長生問道。
    薑利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沒有,他還像以前一樣在外麵幹活,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也不知道他還能幹些什麽。他偶爾回來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勸他,讓他以後安安心心呆在家裏,生活上的費用我會承擔的,但他總是說他心裏有數,幹不動了就自然會呆家裏的,但每次在家住一陣子就又出去了。這麽多年來他總是很少在家,我也習慣了,最後隻能跟他說萬一在外麵碰到什麽事就及時聯係我。”
    像薑利民父親這種情況許長生也是理解的,很多人習慣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要他改變是很困難的,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你剛才說最近你和桑芝蘭見過幾次麵,是因為什麽事見麵?方便說說嗎。”
    “當然方便。我和桑芝蘭之間沒有什麽,她都跟於洪波結婚好多年了,她找我完全是為了她廠裏的事情。”
    “哦,這麽說是她主動找的你?”
    “是的,她找我主要有兩件事問我能不能幫到忙
    第一是業務方麵的,她跟我說他們現在外貿不好做,問我高中和大學的同學當中有沒有在國內做紡織服裝生意做的比較好的,幫他們在國內銷售產品;
    第二是資金方麵的,她說他們廠這一年來都在吃老本,原來賺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能不能讓我找找我的高中同學周誠良。不知道她是從哪裏知道周誠良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學,而他的爸又是中國銀行白銀支行的行長。她說她也不是要走歪門邪道,但是正常的途徑他們這樣的小民企根本貸不到款,她還說他們的廠房和固定資產都可以做抵押,銀行是絕不會有什麽風險的。
    我想想桑芝蘭和於洪波畢竟是我從小以來最好的朋友,所以就想盡量試試能不能幫到他們,這幾次來見桑芝蘭就是為這兩件事來的。”
    “那於洪波知道桑芝蘭找你的事嗎?”
    薑利民搖搖頭說,“不知道,這個我倒忘了問桑芝蘭了,我想要向銀行貸款這種大事他們夫妻倆總是商量過的吧。”
    “這麽說你自己沒有跟於洪波談及這兩件事情?”
    “沒有,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於洪波有過直接聯係了。”
    不知不覺,許長生和薑利民已經聊了一個多小時,服務員已經進來幫他們換了兩次茶。薑利民給許長生的第一感覺是坦誠,第二感覺是踏實,他應該說的都是真話。
    正當許長生準備跟薑利民結束談話告別的時候,薑利民突然開口問他了。
    “聽說桑芝蘭被殺的情形跟二十多年前的連環強奸殺人案很像?”
    許長生知道雖然公安局沒有公布桑芝蘭死亡的具體細節,但這種事情就像禿子頭上的虱子,是明擺著會被傳出去的。
    許長生點了點頭說“是的,但具體細節我不好透露,在最終結案之前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是當時那個凶手做的,我現在隻能說這麽多。”
    “哦,對了,當時白銀發生那幾起案子的時候你也快10歲了吧?”
    “嗯,8歲了,那時候我們周圍的人都很害怕,特別是女孩子,後來聽說還有個8歲的小女孩遇害,嚇得我跟於洪波天天跟桑芝蘭呆在一起,說要保護她,現在想想也真好笑,我們兩個小孩子能保護誰啊!”
    沉默了一下,薑利民突然失聲說道“二十多年過去,我們都是大人了,還是沒能保護好她!”薑利民邊說邊用拳重重擊打著茶桌,杯子裏的水都晃了出來。
    許長生回到白銀公安局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他先去技偵處轉了轉,數十名幹警都在緊張忙碌的觀看著視頻,不時地在紙上記錄著視頻編號和時間等。栗墨書局長見許長生進來,走了過來說“許隊啊,這工作量確實很大啊,沒有個天,這第一遍篩查也做不完啊。”
    “栗局長,你們辛苦了,這個工作量確實大,我們先把同誌們的苦勞記著,等案子破了一定要好好向上級領導請求給大家論功行賞!”
    “許隊,你這麽說就見外了,抓住這個凶手本就是我們白銀全體幹警的職責”
    正寒暄著,孫怡和小齊也做了一天的調查回來了,帶回的消息是整個白銀大大小小賣煙的商店跑了數十家,就沒有一家賣五葉神香煙的,很多商店老板甚至說連他們賣煙的都沒聽說過這個牌子的香煙,更沒看到誰抽過這個香煙了。
    半小時後,章睿明也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局裏,喝掉一大杯水後才開口說話“今天就沒停過,先是到了火場站,再到長途汽車站,然後是到了幾條出白銀的主要道路出口,再三向執勤的民警強調,對於那些35歲以上,60歲以下獨自離開白銀的男性要仔細詢問他們的行蹤,並記錄在案,要特別關注那些神色慌張的人,一旦有人試圖逃跑要馬上控製,馬上上報。”
    總之,這一天大家都很忙,但成果還沒看到,估計在沒破案之前,這樣的忙碌要一直進行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許長生正在食堂吃早飯的時候,章睿明端著幾個饅頭和幾碟小菜走了過來。
    “許隊,我們發布的懸賞公告有點效果了。”
    “哦,快說說。”
    “今天早上有群眾打電話來反應5月25日晚上看到過一個拾荒者出現在桑芝蘭家附近一帶;還有群眾反應上個星期有抄廣東口音的幾個遊客在肖東鎮出現過,我在想那個五葉神香煙會不會是他們帶來的;還有桑芝蘭家附近的一個老頭說他淩晨一點左右起來上廁所,聽見外麵有汽車停下來的聲音。”
    “好,都安排核實了嗎?”
    “都安排人出去核實了。”
    “章隊,你剛才說的倒提醒我了一件事,我們的視頻監控都聚焦在行人或騎自行車、助動車的人身上,但萬一凶手是開車子過來的呢?”
    “凶手為了殺桑芝蘭特意開車過來,然後殺完人再開車走,這可能性大嗎?”章睿明明顯不太讚同這個觀點。
    “你不要忘了凶手都願意很費勁地爬上三樓進去殺的人,開個車不算什麽了吧。”
    “這倒也是,反正以我的身體條件要爬上去感覺不輕鬆。”
    跟章睿明這麽一討論,許長生感覺自己對此次這個凶手的行為越發不解了。二十年前的那個連環殺人凶手他殺人主要是為了發泄他的變態心理,雖然此次桑芝蘭被殺的方式也體現了這一特征,但二十年前凶手是隨機選擇容易下手的獨身女子,但過了二十多年了,他身體素質應該大幅下降了的情況下為何卻偏偏選擇費勁地爬管道上三樓,冒著自己可能摔傷摔死的風險去殺桑芝蘭,而不像以前那樣選擇一個容易下手的女子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許長生打了個電話給師父吳局。吳局回憶了之前偵辦這個案件時的一些細節,也強調那個凶手對作案時間和作案對象的選擇是很有講究的,那就是把他自己的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他總是挑選工作日的下午到職工宿舍等地方去作案,因為那時成年男性在單位上班,他作案容易得手,即使失手也容易逃跑。另外,他做的幾起案子沒有一起是爬樓爬窗入戶的,都是尾隨或敲門入戶的。
    想著想著許長生越發覺得不對勁,於是他幹脆叫來了小齊,問道“小齊,我沒記錯的話,你在警校的身體素質測試成績是排第一的吧?”
    “對,師父,你現在怎麽問這個問題?”
    許長生指了指於洪波家房子背後拍的那張照片,說“你覺得你花多長時間能爬上三樓那個窗戶”。
    小齊看了一眼照片,皺著眉頭說,“10分鍾吧,主要是不好借力,還有這下水管道不知道夠不夠牢固?”
    “那如果是晚上天黑的時候呢?”
    “那至少還要加一倍時間。”
    “走,我們到現場去試試。”許長生說完就往外走去。
    半個多小時後,許長生和小齊已經來到了於洪波家後院草坪上,於洪波去廠裏了,他們是直接翻牆進來的。抬頭向上望去,三樓那個窗戶上還是那塊破玻璃,看來於洪波這陣子也沒心情換塊新玻璃。地麵上,小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在師父麵前露一下身手了。
    “小齊,這不是比賽,你爬的過程中小心點,安全第一,沒把握的地方不要勉強,知道嗎?”
    “知道了,師父。”小齊邊說邊把雙手一上一下握住了那根下水管道,然後先用力拉了拉,試了試管道安裝的牢固度。
    “應該可以,師父,我上了。”小齊一邊說一邊雙腿在地上蹬了一下,兩腿就上到了牆麵,然後他的左右手交替往上攀升,兩腳也交替在牆麵上往上踩著。
    許長生往後退了幾步,抬頭關注著小齊向上爬的動作。小齊不愧是剛從警校畢業一年多的高材生,身體素質好,又經過專業的訓練,沒多久就已經到了二樓的防盜窗上沿齊高的地方。
    本來以為後麵到了防盜窗上,再爬入三樓窗口就容易了,哪想到在從下水管道到防盜窗上麵的時候小齊遇到了麻煩,那就是腳可以伸過去夠到防盜窗頂部,但手卻沒有借力的地方。小齊身高有一米八,手臂已經算長的了,但距離夠到三樓的窗台還是差了至少十厘米。
    “小齊,你先下來一些,伸出右手去抓住防盜窗頂部,然後再伸右腳踩在防盜窗底部,看看這樣能不能過去。”許長生在下麵一邊指揮,一邊後退著調整觀察角度。
    退著退著,許長生感覺右腳踩在了一塊硬硬的東西上麵,他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塊玻璃,被他踩了以後,這塊玻璃快被旁邊的青草給淹沒了。許長生這時的關注點都在小齊身上,他馬上又抬頭望向上麵,這時小齊已經順利地把身體附在了防盜窗的邊上,然後但見他高舉雙手按住防盜窗的上邊,用力一撐,整個身體就稍稍起來了,這時候他又把右腿使勁往上擱到了防盜窗上部,翻了半個身體,終於是爬到了防盜窗上麵。看到這裏,下麵的許長生也是長舒一口氣。
    小齊個子高,站在二樓防盜窗上麵後,頭都快與三樓窗台齊平了,他把窗子往外拉開,雙手在窗台上撐了一下就上去了,但上去的時候,他的長腿碰到了那扇破了玻璃的窗上,一塊碎玻璃被碰落下來,啪的一聲碎成一地。
    聽到這玻璃墜落地麵的聲音,許長生突然想到了剛才踩中的那塊玻璃,他轉身把它撿了起來,放在手掌上仔細端詳了一會,玻璃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過了一會,許長生對著樓上的小齊喊道“小齊,找塊結實的布,把那塊破窗上的玻璃都取下來,還有落在房間地麵上和窗台上的碎玻璃一起打包帶走小心點,別弄傷了手。”
    許長生自己也走到那個窗子下麵,撿起了落在地麵上的那些碎玻璃。
    在回局裏的路上,許長生問道“小齊,今天爬這個樓費勁嗎?”
    “當然費勁,師父你也看到了,主要是借力的地方太少了。”
    “如果是晚上,你覺得怎麽樣?”
    “那更困難了,估計得拚個半條老命才能爬上去。”
    回到局裏後,許長生提著小齊取下的那堆碎玻璃來到了技偵處,此刻技偵處裏大家都還在忙碌地做著視頻監控的篩查工作。
    許長生找到了小吳,讓他暫時把手上的工作先放一下,幫他把這堆碎玻璃和他單獨用手絹包著的那塊玻璃做個鑒定,看看它們是不是原本是一塊大玻璃上的,也就是說先看看能不能盡量做個拚圖式的複原,其次做個成分檢測,盡快把鑒定結果告訴他,他特意強調這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