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警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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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生探案!
“金亮城,沒想到你是同行啊,我剛才差點把你當作來尋事端的小混混了。”許長生有點抱歉地說道。
“這事怪我,在這麽不巧的時候來找你,還找到這裏來了。”
“對啊,你究竟有什麽事找我,我們金海市局和你們萊西市局不是上下級單位嗎,你們有什麽事直接通過我們的熱線聯絡不就行了嗎?”許長生有點不解地問。
“這事我不知道算是公事還是私事,也不知道違不違反組織紀律,所以沒有用熱線。我想來想去,想到經常在嘉獎通報中看到你的大名,知道你是我們金海市最厲害的刑事專家,於是就來找你了,想讓你幫幫我。”
許長生越聽越糊塗了,但他也聽出了金亮城話中的含義,看起來他的事情有點敏感。
“沒事,這裏就你我兩個人,你先說出來讓我聽聽,讓我想想能不能幫到你。”
聽許長生這麽說,金亮城不再猶豫,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曾國慶的徒弟,我覺得我師父不是跳湖自殺的,他是被人謀殺的。”
曾國慶,曾經是萊西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許長生是再熟悉不過了。過去十多年,他與曾國慶在辦案過程中打過多次交道,在他印象中的曾國慶經驗豐富,行事果斷,是一名很出色的刑警老將。但去年聽說他被診斷出患有抑鬱症,辭去了副大隊長的職務,但還繼續在一線工作。然而在今年三月,他忽然聽說曾國慶跳湖自殺了,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長生也是倍感惋惜。
現在忽然聽到金亮城說曾國慶不是自殺的,許長生也不禁警覺起來,問道“你為什麽說他不是自殺的,你有依據嗎?”
“我開始也以為他是因為抑鬱症自殺的,但後來發現了他在一本書裏留下的這段話,我才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他留下了什麽話?”
“這是我拍下來的師父留在書上的那段話。”金亮城邊說邊把手機遞給了許長生。
許長生拿過來一看,上麵這樣寫著“我犯了一個錯,雖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但我確確實實是錯了,我錯在沒有堅持自己的辦案原則,這才導致了最後的悲劇。如今他們找過來了,我該如何麵對。我能坦陳曾經的錯誤嗎?要是那樣的話,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我該怎麽辦???”
“你確定這是你師父的筆跡嗎?”許長生問道。
“確定,我拿著師父的日記本和這本書偷偷地找筆跡鑒定專家鑒定過,確認這段話就是師父寫的。”
“那你覺得你師父寫這段話是什麽意思?”
“這段話裏師父明顯在說當時有人來找他麻煩了,他不知道怎麽麵對,還說那些人不會放過他的,他不知道如何應對。”
“因此現在你師父死了,你認為是那些要找他麻煩的人幹的?”
“對。”
“這段話是什麽時候寫的你知道嗎?”
“應該是去年下半年或今年早些時候,因為這本書是去年下半年才買的。”
“這是一本什麽書,你在哪裏得到的?”
“這本書是《現代刑事偵查技術》第二版,前年出版的,師父是去年在新華書店買的。這本書我們局裏也有,但是師父為了在家裏看起來方便,就自己買了一本放在書房,我去他家的時候看到過幾次他把這本書翻開了放在書桌上。這次是師父過世後,師娘在整理師父的遺物的時候覺得這本書留在那裏也沒用,所以她就交給了我,我這才發現了裏麵記錄的這段話。”
“那你向你們局裏反映過這個發現嗎?”
“反映過,但是局領導說是我小題大做了。他們說師父的死亡現場未發現與人搏鬥的痕跡,師父身上也未發現任何外傷和中毒等跡象,而師父又被診斷有抑鬱症,因此他就是自殺死亡的,叫我不要胡思亂想了。”
“那你自己除了這段話,還有沒有其他異常的發現或有什麽懷疑的人嗎?”許長生問道。
“師父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主要是在偵辦以李彪為首的黑社會團夥案,還把李彪的兒子李易峰抓了起來,李易峰今年一月份被法院判了八年,李彪曾在外麵放話說他是不會放過我師父曾國慶的。我在想師父的死很可能是跟這個李彪有關。”
“那你有直接的證據或線索表明這是李彪或他派人幹的嗎?”
金亮城搖了搖頭。
“那你把你的懷疑向局裏反映了嗎?”
“我向刑警大隊長陳立新和紀鋼局長都反應過,他們現在在忙別的案子,都覺得我是在感情用事,認為我師父就是抑鬱症自殺的,對我的反應並不重視。”
“你師父聽說是在萊西湖跳湖自殺的,他跳湖的時候有人看到嗎?”
“沒有。”
“那他的屍檢符合活人溺水死亡的特征嗎?”
“法醫屍檢報告裏說他的氣管和支氣管中留有泥沙和水草,肺髒出現水性肺氣腫、骨壓痕和溺死斑等特征,符合溺水死亡特征。但是,他也有可能是生前被人推下去的。他雖然會遊泳,但當時三月份,水裏很冷,而且他也將近六十歲了”
許長生雖然覺得金亮城說的也有道理,但關鍵這些都隻是他的猜測,於是說道“小金,首先我感謝你來找我,這是你對我的信任。但是我們辦案講的是證據,雖然你師父留下的這段話讓我們想到他的死可能有更複雜的原因,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更直接的證據來支持他殺。所以我建議你可以再調查一下更多的細節,當然你要跟你局裏的領導溝通好。
另外,雖然我們金海市刑警支隊是你們萊西刑警大隊的上級單位,但沒有適當的辦事程序我們也不方便直接插手你們局裏的案子,這一點要請你理解。但是如果你有新的發現,我歡迎你找我繼續探討案情,好嗎?”
許長生這段話說的合情合理,金亮城雖然有點失望,但他還是聽出了許長生的意思,就是許長生是支持他自己想辦法多調查出一些細節來的,而且後續他也願意繼續幫他。
因此,金亮城最後還是高興地對許長生說道“謝謝許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你度假了,再見!”
“等一下,我的手機號你有嗎?”
“有的。”金亮城朝許長生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望著金亮城離開的背影,許長生心裏也不免問自己,一位快退休的刑偵老警察有什麽理由要跳湖自殺呢?他留下的那段話說自己犯了錯,還暗示別的人也犯了錯,那又是什麽錯呢?這個錯會不會跟他的死有關呢?
但疑惑歸疑惑,這案子不歸他管,他現在也隻好靜待金亮城那邊的調查結果了。
現在,被人跟蹤的謎底終於揭開了,那還不趕快追上張楠和薇薇,再好好地陪她們玩幾天
度假一周後,許長生回到了局裏辦公。他感覺休假雖然短暫,但這一周的放鬆卻讓他長期緊繃的神經得到了徹底的放鬆,因此感覺整個人非常輕鬆。
回到局裏後一段時間,金海市並未發生大的刑事案件,許長生就組織刑警隊所有隊員進行了幾次刑偵技術和犯罪心理學的培訓,結合他實際辦過的案子進行了詳細講解,幫助年輕隊員盡快成長起來。
看著台下那些年輕的麵孔,許長生突然想起了一周前來找他的金亮城,也不知道他對他師父的死因查的怎麽樣了。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教室的門開了,許長生看到師父吳局在向招手,他趕忙小跑了出去。
“長生,把培訓暫時停一下,馬上到我辦公室來,有要事跟你說。”
聽到師父的話嚴肅而低沉,許長生知道一定發生了大事,於是他趕緊向隊員們宣布結束了培訓後跟著師父到了局長辦公室。
“師父,發生什麽事了?”
“萊西那邊發生大事了,紀鋼局長墜樓摔死了!”
“什麽,又是萊西?”
“又是萊西?萊西還有什麽事?”吳局驚訝地問道。
於是許長生把一周前金亮城來找他的事情向師父詳細說了一遍。
“這麽說,這事是有點蹊蹺啊!兩名老公安接二連三地意外死亡,這事不簡單啊!”吳局摸著腦袋說道。
“紀鋼局長是在哪裏墜樓死的?”
“一幢爛尾的十幾層的商業大樓頂部墜下來的。”
“那他的死是自殺還是被人推下來的,有定論了嗎?”許長生問道。
“萊西的法醫還在屍檢。這事早上發生以後就立即報上來了,現在省廳也接到報告了,趙友吉廳長很重視,要我立即從金海派遣調查組前去調查,所以我馬上把你叫過來了。”
“那我什麽時候出發去萊西?”
“你下午準備準備,明早就出發。”
“好!”。
“叮鈴鈴”,次日早上6點鍾,鬧鍾準時響起,許長生一把按掉鬧鍾,盡量不讓它去吵醒妻子和孩子。起床後,他先輕輕走進女兒許薇薇的房間,看到毯子蓋的很好就輕輕的退了出來。
接著,他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他忙碌地煎雞蛋、烤麵包片,同時煮著牛奶。透過廚房的窗戶,外麵的太陽已經從城市的邊緣冒出了頭。
二十分鍾後,屋內早餐的香氣已經沁人心脾。許長生很滿意這樣的生活,雖然作為一個刑警隊長不能天天這樣照顧家人,但隻要在家的日子,他一定要盡量的照顧好家人。
隨後許長生拿兩片麵包夾了個煎雞蛋就匆匆忙忙出了門,幸虧上周利用案件空白期陪著妻子孩子去玩了一趟,看來接下來又將有一段時間不能陪在她們身邊了,想到這裏,許長生有點愧疚,但他相信她們都會理解和支持他的。
這次去萊西調查的事關係重大,許長生除了帶上孫怡和小齊兩個得意弟子,還帶上了技偵處的小劉和法醫老錢,他們倆在各自領域經驗豐富,許長生很依賴他們。
“昨天晚上把最近萊西發生的事情都跟你們介紹了,你們怎麽看?”許長生邊開車邊問道。
“我覺得萊西公安局內部可能出了問題,而且墜落死亡的紀局長可能也牽涉其中。”剛警校畢業不久調來隊裏的小齊初生牛犢不怕虎,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非常大膽,沒有顧忌。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會影響兄弟單位的形象的。”孫怡提醒道。
“我這麽說是有依據的。”
“什麽依據,你說來聽聽。”
“首先,你想堂堂的公安局長怎麽會半夜裏跑到一個廢棄的大樓頂部去的?他如果是自己去的,那看起來就不正常;他如果是被別人逼著去的,甚至是綁架去的,那就更不正常了。
其次,曾國慶的那段話雖然看起來很含糊,但明顯能感覺到他在以往做過什麽違心的事,他良心上受到了折磨,但似乎又沒有勇氣糾正那件事。試想,作為一個老刑警,如果他要麵對的事情來自外麵,他有什麽好怕的,整個警局甚至整個國家都是他的堅強後盾,除非這事涉及到警局內部,而且還很不光彩,這才導致他左右兩難,無法直麵。”
小齊這番分析有理有據,孫怡一時無法反駁,於是又問道“那你覺得他們警局會發生什麽事呢?”
“這我可不敢瞎猜,師父說了辦案要講證據,對吧?”
小齊的這番分析許長生自然也已經想到了,一個縣級市的公安局長意外墜亡這樣的事非同尋常,會不會牽涉到官商勾結?會不會與市裏更高級別的領導有關聯?昨天許長生就已經向師父吳局表達了擔憂,他擔心後麵辦案過程中會遇到很大的阻礙,那將是他一個刑警支隊長可能無力解決的。
他們想到的,當然上麵也想到了,吳局說省公安廳趙友吉廳長已經明確指示讓他盡可放心大膽地去辦案,一切以法律為準繩,不管在案件偵破中牽涉到什麽人,都不用顧忌,都可將他緝拿歸案,遇到任何阻礙都可以直接找省廳出麵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