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孤勇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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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長生探案!
    來到市局刑警隊是金亮城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他要想辦法去調查小宇車禍前最後幾天有沒有把他收集到的關於他爸爸案件的證據提交到公安局。
    “我得馬上把這些證據提交給警方,為我爸平冤昭雪!”小宇留給他的信中最後是這樣說的,按照他對小宇的了解,小宇也極有可能是這樣做的。
    小宇是學政法的,他懂司法係統辦事的規律。按照正常的途徑,小宇應該會通過公安局的信訪辦把他的材料和訴求提交上來。
    也許是在乞討隊待了幾年,金亮城做事要比金小宇圓滑的多,他的宗旨是隻要不違反法律和道德,那麽辦事的時候手段可以變通一點,隻要目的是正義的。
    而且小宇很可能就是因為貿然把李天一溺亡案的相關新證據提交出來,被害怕翻案的某些人或勢力給謀害了,這也讓金亮城不得不更小心從事。
    因此金亮城剛到刑警隊的一段時間隱忍著,他像所有其他到這裏的新人一樣本本分分,一切都按照師父和隊裏的要求做。讓他參加培訓他就參加培訓,讓他出警他就出警,讓他研究舊案他就研究舊案。
    同時他也在新的環境下仔細觀察著身邊的所有同事,了解他們的性格特點和喜好,適時地與他們建立良好的個人關係,為以後的行動建立好的周邊氛圍。
    由於他猜測金小宇很可能通過信訪辦提交了他發現的那些證據,所以他特別地向信訪辦的幾位工作人員熱情地做了自我介紹。
    既要查小宇的案子,又要保護好自己,金亮城感覺現在自己是在走鋼絲,但他無所畏懼。為了小宇,為了正義,這都是值得的。
    當然他也時刻警惕著自己的安全,如果小宇是被人謀殺的,那謀殺他的人會不會也會注意到他,畢竟他與小宇是在“夢想之家”一起長大的,這幾年也有比較密切的聯係。所以他決定剛到刑警隊的時候多看少問,等熟悉了這裏的人和環境再開始行動。
    一個月以後,市裏來了一位領導,長得肥頭大耳,肚子像吹了氣的氣球一樣鼓了起來,一根‘h’字母的皮帶都係到了肚臍眼上麵。
    局長紀鋼滿臉堆笑地陪著這位領導參觀了局裏的各個科室,然後又陪著他到食堂的包間吃飯喝酒去了。
    “這是哪位大人物啊?”金亮城問師父曾國慶。
    “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武德,管公檢法的。”曾國慶沒好氣地說道。
    “李武德,李天一的父親。”金亮城輕聲自語道。
    “李天一,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一旁的曾國慶突然變了臉色。
    聽到師父這麽問,金亮城一下子怔住了,他剛才隻是下意識地想起了小宇給他留的信件中似乎提到過李武德是李天一的父親這件事情,所以不自覺地說了出來,其實他也不是要說給師父聽的。
    “哦。,在看舊的案例的時候,看到李天一這個名字與國內某老歌星那個犯輪奸案的兒子一樣,所以當時我們幾個人就查了一下這個案子的一些相關信息,才知道他原來是政法委書記李武德的兒子,因此印象比較深。”金亮城急中生智地扯了個謊。
    曾國慶有點疑惑地看了看他,並沒繼續說什麽。金亮城看的那些案子都是他給他看的,哪有那麽早年的這個李天一的案子,而且那個案子也是他心裏一直難以抹去的疤痕,哪會輕易拿出來讓他看。
    同時,曾國慶腦子裏馬上浮現出四個多月前紀局長把他叫到辦公室後和他說的話“老曾,今天信訪辦轉過來一份材料,是關於那起金宏明故意殺人案的,就是李書記的兒子李天一的案子的。對那起案子你還有印象吧?”
    “有。”曾國慶低聲回答道。
    “我知道你對那起案子一直耿耿於懷,認為認定金宏明有罪證據並不充分,還認為我審訊時候用了什麽手段。但你審了好幾天有結果嗎?”
    “李書記是我老同學,他痛失愛子,急著要我給他一個說法,你說我有什麽辦法?況且不是還有三個證人都證明了是金宏明把李天一逼到湖裏去的嗎?”
    曾國慶隻是一聲不吭地聽著。
    “今天我叫你來是告訴你有人聲稱找到了金宏明無罪的證據,其實就是幾張照片,說是可以證明當時並不是金宏明把李天一逼入湖裏的,是李天一自己下湖去遊泳淹死的。”
    “是誰送來的?”曾國慶吃驚地問道。
    “一個叫金小宇的人,好像是金宏明的兒子吧,十九年了,長大了。”
    “他送來的照片呢,讓我看看。”
    “燒了,那能證明什麽,我可以說這些照片是在其他的湖邊拍的,甚至是合成的。”紀鋼不屑地說道。
    “這麽說真有照片了?那你怎麽能就這麽燒掉了呢,是真是假總得鑒定一下吧!”曾國慶焦急地說道。
    “如果是真的又怎麽樣?難道你還想幫金宏明翻案?你要知道當時你也在審訊記錄上簽了字的!要是反案了,我有責任,李書記有責任,難道你就沒責任了嗎?”紀鋼嚴厲地說道。
    曾國慶也語塞了。是啊,如果那是個冤案,那就是金宏明被錯殺了,那經辦這起案子的人和領導這起案子的人都會受到查辦,撤職的撤職,處罰的處罰,甚至還要有人負刑事責任。
    “好了,你也不用擔心了,我告訴你就是讓你注意點,注意這個金小宇有沒有同夥在翻這個舊案,有的話及時跟我匯報,我會想辦法處理的。”紀鋼陰沉著臉說道。
    “那金小宇呢?”曾國慶問道。
    “不用擔心他,打發走了。”紀鋼邊說邊跟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從紀鋼的局長辦公室出來後,曾國慶也去局信訪辦問詢過,裏麵的工作人員回答確實是有個叫金小宇的人來遞交過材料,但裏麵的內容他也不知道,材料是指名要遞交給局長的,所以後來就讓辦公室主任趙鵬轉交給了紀局長。
    後麵有陣子,曾國慶還時不時去信訪辦問問有沒有那個金小宇再來問詢的情況,如果有的話他叫工作人員通知他來接待,但他並沒有接到過任何通知。再加上忙別的案子,曾國慶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但今天,又一個姓金的小夥突然冒出了“李天一”這個久遠又熟悉的名字,而且他給出的理由又很牽強,那他會跟金宏明或那個金小宇有關係嗎?
    曾國慶現在無法確定,他決定再等等看。
    金亮城也有點後怕,他不知道這個曾國慶,現在雖然是他師父,在當年李天一的這個案子中是什麽角色,他在此次金小宇可能的被害事件中有沒有參與?
    一時的小心謹慎容易,要時時刻刻的保持小心謹慎卻很難,後麵他得更加注意了。
    金亮城注意到了前陣子師父曾國慶經常去信訪辦,他不知道師父去那裏的原因,但一想到金小宇可能去過那裏,他就不由自主地往那裏走去。
    他剛一走到信訪辦門口,就被裏麵的工作員秦嵐阿姨認出來了,看來之前熱情的自我介紹還是很有用的。
    “小金,今天是你師父讓你過來問情況嗎?”
    金亮城既不好說是,又不想說不是,於是輕咳了幾聲,借勢點了點頭。
    “你回去告訴他,那個叫金小宇的後來再也沒來過了。”秦阿姨說道。
    一聽說是關於金小宇的,金亮城一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候不順勢打聽還等何時,於是金亮城馬上問道“金小宇是誰啊,他上次來幹什麽了?”
    “他就是一個來提交申訴材料的人,來過都幾個月了,後麵再也沒來過。”
    “那我師父還讓我來打聽幹什麽?”金亮城故意抱怨道。
    “上次那個材料是局長辦公室的趙主任拿走的,你師父看起來不知道這回事。但他還是挺關心這件事情的,前麵自己還來問過好多次,跟我說如果這個金小宇再來的話,讓我直接聯係他,由他來接待。”
    “哦,這樣啊,那看來金小宇的事說不定跟師父以前辦過的案子有關呢。”
    “對對對,他當時是跟我強調過,說要我重視金小宇或者跟他有關係的人送來的資料,說這個不是普通的民事糾紛之類的事情,是涉及到以前發生的一起命案。”
    “好的,那你先忙,我回去告訴他沒有金小宇新的消息。”
    從信訪辦出來,金亮城明白了幾件事
    一,小宇確實來遞交過材料,毫無疑問應該是他從蔣家良處獲得的李天一他們三人在萊西湖的照片;
    二,師父跟小宇遇車禍的事情無關,否則他現在怎麽可能還在等小宇再次來信訪辦;
    三,師父以前應該是參與了李天一溺亡案的偵破,否則他現在應該不會這麽關心甚至意識不到小宇的事情;
    四,作為一線刑偵核心的師父沒有拿到小宇送來的這麽重要的新證據,說明上麵有人扣下了這份材料;
    五,小宇在送完這份材料後就馬上遭遇了車禍,說明有人非常忌憚這個案子重新審查,結合上麵扣材料的情況,這個人應該是出在上麵,跟師父無關。
    聽信訪辦秦阿姨說拿走材料的是局長辦公室主任趙鵬,趙鵬是協助局長做一些行政、人事、後勤等的協調安排工作,並不處理案件偵破,那毫無疑問這份材料他是要交給紀鋼局長的。
    那難道扣下小宇的材料,阻止案件重審,甚至對小宇製造了車禍的幕後元凶是紀鋼???
    想到這裏,金亮城突然打了一個激靈,不一會感覺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如果紀鋼真是那個製造小宇車禍的惡人,那他的目的就是要阻止重查李天一溺亡的舊案,那大概率小宇爸爸金宏明就是被冤枉的,而製造個冤案的首惡也應該是他。
    還有那個肥頭大耳的政法委書記李武德,當年他兒子李天一溺亡案的調查過程中,他又做過什麽?現在小宇的車禍事件跟他有關聯嗎?
    最後最讓金亮城困擾的是師父曾國慶的角色,他應該是參與了當年的案子,但他跟小宇車禍案應該無關,而且從平常跟師父的接觸和同事們的評價來看,師父是個正直的好刑警。
    如果新的證據證明那個舊案可能是個冤案,不知道師父知道了以後的態度會是怎麽樣的?他是會支持重查呢,還是像紀鋼一樣進行掩蓋?
    如果師父能站在他這邊,他還有信心查出小宇車禍的真相,甚至有勇氣去為小宇爸爸的冤案翻案。但如果師父也站在惡人一邊,那他真不知道自己區區一個剛到刑警隊的小警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金亮城思索再三,他決定先要探探師父的態度,再做後麵的打算。
    怎麽才能知道師父的態度?
    對了,師父不是一直在等金小宇再來信訪辦嗎?金小宇是來不了了,但他的東西可以再來,而且這次要直接交給師父,以免再被紀鋼攔截。
    晚上,金亮城特意找了一個離公安局比較遠,又沒什麽監控的照相店,把小宇從蔣家良那裏得到的照片洗了幾份,然後又特意寫了一封信,證明這些照片是在2001年7月25日上午所拍。以師父老刑警的經驗和能力,自然能知道這些照片所包含的重大含義。
    吸取上次小宇的教訓,金亮城為了不暴露自己和危害到他人,他決定不能自己或委托他人來交,而采用快遞的方式。而發的快遞也絕對不能以二十多年前那個案子的名義,那樣也許也會被人中途攔截。
    想到這裏,金亮城馬上有了主意。他把師父最近交給他學習培訓的一些近期發生的案件材料翻了出來,隨便找了一個後就在寄給信訪辦轉曾國慶的說明中注明是補充該案的一些材料。然後連同那些照片一起放入一個結實的文件袋,並小心地封好。
    當然他都是戴著手套做的這一切。
    第二天,曾國慶就收到了這個信訪辦轉給他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