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芷蘭苑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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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光線的緣故,這人的身體一半坐在暗影裏,另一半玉臉似笑非笑,正自望著獨居一隅的藍公子。
    藍紹衣暗運目力,見此人五官無可挑剔,然稍稍缺乏了一些活氣,必是戴了人皮麵具的緣故。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藍紹衣朝此人輕輕點了點頭。對方也回了一禮,兩人各自收回目光。
    戲台上素芷站起身,衝各位看官盈盈行了個萬福,道:“奴家素芷,與芷蘭苑的姐妹們一塊兒獻醜了,還望列位看官多多照拂!”
    “照拂!當然照拂!”有人喊道,“不知諸位姑娘有何才藝,盡管使來!”
    “不是素芷誇口,芷蘭苑的姑娘無一不通曉樂舞,各位看哪位姑娘順眼,盡管點來便是!”
    “口氣不小啊!”
    “那個穿墨色衣裳的!”有人搶道。
    墨衣女子聞言婉婉一笑,往前邁了半步,道:“奴家墨蘭,願以一舞搏諸位一笑!”
    杳杳的絲弦聲漸起,墨蘭足尖輕掂,水袖飛舞,仿佛踩著雲朵從天邊而來。
    樂音輕柔,墨蘭便是那花叢中盤旋的雨蝶。
    樂音輕快,墨蘭便化身為追月的彩雲。
    樂音逐漸轉為高山流水,墨蘭便化為林間的鹿,舞步跳躍急促。
    樂音倏地高揚,墨蘭單足急劇旋轉,不見人影,唯有暗香盈袖。
    樂音漸緩,舞動的人影也隨之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宛如一株墨蘭盛開在天地中央,清豔脫俗。
    半晌寂靜之後,掌聲差點掀翻芷蘭苑的屋頂。
    “好,好!”
    “墨蘭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諸位過獎了,奴家隻是占得各位姐妹的先機而已。”墨蘭溫柔一笑,“不知道接下來,諸位希望奴家的哪一位姐妹出場?”
    台下諸人見墨蘭說話得體,心中更加喜歡她。
    “一個個來!”
    “那位穿白衣裳的姑娘——”
    墨蘭頷首輕輕往後退下,與此同時,另一位白衣姑娘抱著架七弦琴緩步上來,朱唇輕啟:“奴家雪蘭,請君聽一曲《幽蘭》。”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眾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於蘭何傷?”
    “今日之旋,其曷為然。以日以年,我行四方。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蘭就猶如詞中的幽蘭一樣,皓首微垂,隻看麵前一方淨土,神情恬靜之至,好似蘭生空穀,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遠風如洗,吹不起一絲漣漪。
    “雪霜茂茂,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薺麥之茂,薺麥之有。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曲畢,雪蘭在一大片呆滯的目光中悄無聲息地退下戲台,眾人都忘了說話。
    有人張著嘴,哈喇子淌濕了胸口。有人滿麵疑惑,懷疑剛剛這首清絕的曲子不是他親耳聽到的。
    看樣子,這餘音怕是要繞梁三日了。
    幾位蘭花仙女各自施展才藝,眾人身在夢裏,隻恨時光太匆匆。
    待走出芷蘭苑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竟然飄起了細碎的雪沫兒。
    就如今年京都城的第一場雪一樣,各路關於芷蘭苑的消息沸沸揚揚地灑遍京都,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芷蘭苑的姑娘如何才驚豔絕。
    有人喜歡千蘭,有人喜歡墨蘭,有人喜歡雪蘭,青菜蘿卜各有喜好,人多了難免引發些口舌。
    不知誰說昨夜裏見到的隻是芷蘭苑一半的姑娘,眾人又一致地化幹戈為玉帛,空前絕後地團結起來四處打聽。
    這一日,豔陽高照,風輕雲淡,一派喜樂太平之勢。紹衣先找公孫老爺子品了半日香茗,而後又同老爺子一道去看許全雄。
    許全雄這幾日可謂度日如年,他一方麵渴望與妻女團聚,另一方麵又因得不到妻女更多的消息而憂心忡忡。
    雲笑天這幾日也是神出鬼沒,反倒是孫老板有空就去看看他的傷勢。因而,對於今日藍紹衣和孫老板的同時到來,許全雄又是欣喜,又是忐忑。
    “藍公子,孫老板。”許全雄見禮。
    “許老弟又客套了。”公孫老爺子向來如此,和氣得如同一尊彌勒,與誰都不見外。
    不過呢,這次公孫老爺子竟然揣上了他最珍愛的那套酒具——一隻碧瓜小酒壺和兩隻玲瓏的碧玉酒杯。
    看來藍紹衣不在的日子裏,老爺子和許全雄相處得不錯。
    藍紹衣笑了笑,道:“許當家的身體較前幾日又好了許多了。”
    “在下能活到今日,全仗公子相救,請公子受在下一拜!”許全雄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去。
    藍紹衣眼疾手快一把攔住,道:“救命之恩那日許當家已經謝過了,若是再謝藍某受之有愧呀!”
    藍紹衣言下之意乃指許夫人,許全雄不明就裏,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許當家,坐下說話。”藍紹衣讓許全雄坐下來,道,“我有一事想問問許當家。”
    “公子要問的可是飛鷹鏢局一事?”
    “正是。”藍紹衣將許湘悠的話轉述了一遍,道,“這是我從令嬡口中得知的,不知事情是否真的如此?”
    許全雄沉重地點點頭,答道:“所差無幾!”
    “請恕我直言,飛鷹鏢局若隻是一個鏢局的話,何以上至國師下至興華兩都的督府大人都容不下飛鷹鏢局呢?”
    乍聞此言,許全雄心中激蕩,當即沉聲道:“公子,許某敢以這條性命擔保,許某行走黑白兩道憑的是多年累積下來的信譽和各方朋友的支持,許某從未幹過任何蒙昧良心的事情——”
    “許當家不要激動,我隻是奇怪為何官府會與許當家過不去而已。”
    “莫說公子不明白,即便是許某本人也百思不得其解!”許全雄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許某這一生都與人為友,於黑白兩道都有權衡,自問不曾開罪任何一方,卻突然遭此橫禍,許某幾番審問自己也未得其果!
    想我飛鷹鏢局幾十條人命就這麽沒了,許某滿腔冤屈不能平啊,不能平啊!
    這些日子來,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些死在我麵前的弟兄們,那都是一條條鐵骨錚錚的好漢啦,我許全雄對不起他們!”
    想來這番話在許全雄心裏憋了很久,而今爆發出來,令許全雄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