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小時後，張濤和張前進押著主教朝著這邊走來。
    張濤從老遠就開始吼：“大勝！我們把主教弄過來了！”
    一身白袍的主教顯得格外狼狽，兩條腿的膝蓋已經無法彎曲，完全是直挺挺的在地上拖曳著。
    “你們這群粗魯的村民！你們在幹什麽！”主教憤怒地喊道，“你們會受到神的懲罰的！神會對你們降下災禍！”
    他整個人的肢體異常古怪，關節仿佛被固定死了，根本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彎曲。
    祁景川微微眯起雙眼，所以主教缺乏養料之後，不像是一個“人”，反而像是一棵“樹”。
    “大勝！”張前進喊道，“主教來了！”
    祁景川收起眼中銳利的鋒芒，一臉焦急地快步迎上去：“前進叔，張濤叔，你們怎麽把主教弄過來了啊！還有其他人呢？”
    張濤說：“二牛他們把剩下那幾個黑衣服的打趴下了，在那邊盯著人，我和前進帶主教過來要說法！”
    祁景川點點頭，看來黑袍人已經全部被控製住了，真是多虧了張濤他們，替祁景川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好孩子，”主教認出了祁景川，立刻說，“你是神的好孩子，你快讓這兩個粗魯的暴民遠離我，神會賜福你的！”
    張濤押著主教到那八具屍體前，按下主教的腦袋：“主教，我們也不想這麽對你，我們就要你一句話，我們的女人是不是你殺的！”
    他是莊稼人，手勁大，粗糙寬厚的手掌在主教後腦一按——
    “哢嚓！”
    ·
    一聲脆響，主教的脖頸仿佛被按斷了一般，頭顱軟綿綿地往前耷拉了下去，下巴幾乎要垂到胸口。
    祁景川瑟瑟發抖：“主教，我也沒辦法，我也是被逼的......”
    主教的兜帽非常大，加上厚厚的須發，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
    “養料，我的養料......”主教對祁景川說，“孩子，快把這些養料抬到廟裏去，快！”
    張濤怒道：“果然是你殺了我們的女人！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說這座廟是禁地，沒人敢來，你要把我們的扔到廟裏，誰都發現不了！”
    主教此時的姿勢十分詭異，他渾身僵直，站得格外筆挺，但頭顱卻軟綿綿地下垂。
    “快，快......來不及了，就要來不及了！神需要養料，神不能沒有養料！”主教僵硬地抬起右手，胳膊仿佛是生了鏽的機械臂，一寸寸地向上抬，指尖對著宗廟的大門，“快把養料送進去，神要發怒了，神在等養料！”
    祁景川十分猶豫，他看看主教，又抬眸看了看一臉凶惡的張濤和張前進：“張濤叔，前進叔，我、我現在怎麽辦啊？”
    “別聽他的！”張濤胸膛起伏，氣急敗壞的往主教的膝蓋彎踢了一腳，“你弄死了我們的女人，你要怎麽賠！”
    又是清脆的“哢嚓”一聲響，主教的膝蓋居然就這樣被踹斷了一般，呈90度角跪在了地上。
    人的骨頭絕對不可能這麽脆，能這麽脆的，隻有樹枝。
    ·
    主教說：“她們沒有死，她們是養料，養料！你們現在就把她們送進去，明天她們就回來了！”
    張前進冷哼道：“你還想騙我們？屍體就在你麵前擺著，還敢說瞎話！”
    “她們不是死了，是養料！”主教嘶吼道，“成為神的養料是她們的榮幸！女人是養料，注定要為神貢獻！”
    祁景川說：“主教，您就告訴我們吧，養料到底是什麽？這些女人都是大家夥傾家蕩產買來的啊！為了買這個女人，張濤叔他媽差點兒都去賣血賣腎了！”
    因為祁景川“不經意”間的話語，張濤被徹底激怒了：“說啊！你弄死了我們的女人，你必須賠我們一個！”
    主教直指著宗廟：“來不及了，快把養料送進去，快！”
    祁景川轉頭往廟那邊看了一眼，而後說：“張濤叔，前進叔，主教為什麽要把這些女人送進廟裏？難道廟裏還有他的隨從？”
    張濤和張前進對視一眼：“走，進去看看！”
    張前進心裏直打鼓：“這廟一直是村裏的禁地，傳說進去的人都出不來了。”
    張濤啐了一口：“你慫個屁！你還信這個主教的話？他殺了你的女人！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了！”
    張前進罵了一句髒話：“行，走！”
    祁景川懂事地站到主教身後，按住了主教的胳膊：“叔，你們放心去，我看著主教，不會讓他跑了！”
    張濤點頭道：“行，大勝你辦事，我們放心。”
    說完，張濤和張前進便朝著宗廟走去。
    張前進踹開廟門的霎那，一股陰冷森寒的風從廟裏吹了出來。
    二人進入廟內，木門“砰”一聲關上。
    幾秒後，門裏傳出張濤和張前進的慘叫，淒厲的叫聲劃破黑暗。
    片刻，慘叫聲漸漸弱了下去，隨之響起的是急促的咀嚼聲和吞咽聲。
    ·
    祁景川雙眼微微眯起，他沉聲道：“出來吧。”
    宮乾幾人從暗處走出。
    喬白羽問：“你為什麽要讓張前進和張濤進到廟裏，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邱雲也不理解：“如果你想殺了他們，何必費這麽多時間騙他們進去呢？直接解決了他們不就好了嗎？”
    宮乾笑了一下：“誰說讓他們入廟，是想殺了他們？”
    邱雲皺眉：“如果不想殺了他們，何必讓他們入廟——”
    話未說完，邱雲便頓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澤夏，接著說：“我明白了。”
    李澤夏明明比邱雲年紀小，在邱雲麵前卻有種大哥的感覺：“明白了？”
    邱雲點點頭。
    祁景川耗費時間誘導張前進和張濤入廟，並非想要殺死他們，而是為了確認他們會不會死。
    夢境生物觸犯夢境禁忌，同樣會被夢境生物攻擊而死。
    ·
    艾琳笑著撥弄自己的一頭紅發，走到祁景川身邊，曼妙的身軀緊緊貼著祁景川：“我經曆了那麽多夢境，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小帥哥，這回多虧了你，我可真是學到了呢。”
    宮乾說：“既然學到了，那就交點學費吧。”
    艾琳一邊黏著祁景川，一邊朝宮乾拋媚眼：“什麽學費呀？”
    宮乾微微一笑，十分和善地揪著艾琳的長發，把艾琳從祁景川身邊拽走：“離他遠點，就是最好的學費。”
    艾琳“切”了一聲：“你們兩個，不是陽痿就是基佬，自己選一個吧。”
    祁景川沒有理會艾琳，他不再偽裝成那個憨厚呆板的張大勝，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銳利而清明的光。
    “主教，”祁景川半蹲在主教麵前，“你殺了多少人，你數過嗎？”
    主教渾濁的目光直愣愣地看著祁景川：“養料......快，來不及了，快把養料送進去！”
    祁景川冷冷勾起唇角，五指抓住主教白袍的領口，重重一拉——
    “嘶！”
    白袍被揭落，主教的身軀終於暴露在了眾人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