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張鳴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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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糙漢寵夫記!
    李立維挨了眼刀,不但不生氣,笑眯眯的吃了一塊臘肉,又盛了一碗飯。
    李大貴吃得沒他那麽凶,一碗飯還沒吃完。
    他夾了一筷子白菜,對白竹說“等晚點你們送些草繩過來捆麥。今天割的都要收回去,放在田裏被鳥雀吃了。”
    這些白竹都知道的,當天的麥子當天要收回去,一方麵怕被鳥雀吃,另一方麵怕被人偷了。
    他不看李大貴,望著金黃的麥子點頭輕聲道“今天這一畝割不完的,剩下的我明天慢慢割吧。等下我拿了草繩來幫你們收麥。”
    等倆人吃好,又喝了一碗水,白竹才收了碗筷挑回去洗。
    白竹雖然心事重重,但家裏的活還得幹。等太陽稍微偏西,他和宴宴戴著帽子,穿上長袖衣服,把袖口紮緊,拿著草繩去收麥,胡秋月在家慢慢做晚飯。
    李大貴父子倆割得很快,第二畝田也割了一大半。
    麥子割倒後一片片地平鋪在地上曬,要收好幾片才能捆成一捆。
    整個麥田都是平鋪的麥稈,金燦燦的,反射著刺眼的太陽光,本應該刺得人眼睛疼,卻沒人嫌棄,人人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就連心事重重的白竹,看見這豐收的景象,也不由得露出淡淡的淺笑。
    李大貴雖然是獵戶,但以前是種地的,地裏的活計都會做。
    他見天色不早了,擔心收不完,對白竹說“今天是割不完了,先把割好的收回去,剩下的我們明早來割。”
    白竹搖頭道“剩下的不多了,明天我自己割就行,先收麥子吧。”
    李立維聞言笑道“小哥,別客氣啊,你們不能幹這樣的重活。放心吧,交給我們了。”
    他望了宴宴一眼,目光掃過他臉上的紅痕,抿抿唇,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很快又別開了頭。
    白竹不喜和年輕漢子多話,隻抿唇微笑,不再說話。
    宴宴本來喜歡和李立維抬杠,這時見李大貴在邊上,不好太過分,也不說話,隻笑眯眯的幫忙收麥。
    李大貴把草繩鋪在地上,接過三小隻抱來的麥稈堆在草繩上,堆得有膝蓋高了就捆緊草繩,紮成一個麥個子。
    他們兩家都沒有板車,隻能用笨方法,靠人肩挑。
    眼看著田裏的麥子捆好一半了,李大貴怕天黑了挑不完,讓李立維繼續捆麥子,自己把捆好的麥個子往家裏挑。
    幾個人動作快,天還沒有大黑,麥子都挑回家了,院子裏堆了高高的麥垛子。
    胡秋月做好了飯菜,舀了熱水給他們洗臉。
    晚上吃的饅頭,熬了米湯,中午的臘肉和紅豆湯還有,胡秋月又炒了一大碗豇豆,幾個人吃得飽飽的。
    天快黑了,胡秋月家孤兒寡母的,李大貴父子兩個漢子不好得多待,吃過飯就要走。
    胡秋月把用麻線係好的四十個銅板遞給他,笑道“姨父,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
    李大貴一看,沉了臉道“大姨,這就見外了。我也不是衝你們的銅板來的。”
    胡秋月笑道“總不能讓你們白幹,農忙請工都是這個價。”
    李大貴硬邦邦的站著,也不笑,隻搖手不接。
    李立維見氣氛尷尬,忙笑著過來推回胡秋月的手,勸道“大姨,真的不用,我爹不會要的。你不要這麽見外,上次在鎮上你買羊雜湯,白麵饅頭給我吃,我也不和你客氣啊!”
    胡秋月笑道“你這孩子,一碗羊雜湯才幾個錢?能和這吃苦吃累的割麥比嗎?”
    李大貴趁李立維攔著胡秋月,幾步跑到院門外,回頭叮囑道“還有半畝田的麥子沒割完,你別讓小竹和宴宴去,我們明天一早上就割了。”
    胡秋月非常不好意思,連連道謝,李大貴也不多話,轉身走了。
    李立維趁機也跑了,胡秋月追不上,忙喊道“宴宴,快,快把銅板送給姨父。”
    宴宴一把抓過麻線,飛快的跑去追李立維,銅板沉甸甸的垂下來,一跑動就嘩啦啦的響,李立維笑著轉身就跑。
    宴宴追不上,氣得叉腰大罵“傻子,幹活不拿錢,你就是個大傻子。”
    李立維站在轉彎的山坡上,回頭笑著逗他“對,我就是個傻子,我就是幹活不要錢。”
    宴宴氣得去抓地上的石頭砸他,又怕真的砸中了他,裝模作樣,氣勢洶洶的把石頭扔出了南轅北轍的拋物線,差點砸中了自己的腳後跟。
    李立維哈哈大笑,宴宴被他看穿了心思,惱羞成怒,真的生氣了。
    他紅著臉,氣呼呼地抓起一把小沙礫,也不管打不打得著,重重的往前扔去。
    李立維見他生氣了,也不敢逗他了,拂了拂砸在身上身上的沙礫,收了嬉笑,柔聲道“天黑了,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說著,望了宴宴一眼,轉身往家走去。宴宴見他頭都不回地往前走,也氣哼哼的轉身跑回家了。
    他把銅板往胡秋月手裏一塞,撇嘴道“他們不要。我就沒見過這麽傻的人,幹活不要錢。”
    胡秋月接過銅板,笑道“我看你才是個小傻子呢!他們是人好,主動來幫忙,可能是覺得收錢不好意思吧!唉,幹活不要錢,我心裏真過意不去,還是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一下。”
    今天累得慌,白竹洗好碗筷,燒了一鍋水,和宴宴先去洗了澡。
    家裏沒外人,白竹洗過澡,換上了睡覺時穿的張鳴曦的舊短打,坐著乘了一會涼,瞌睡來了,眼睛澀得睜不開,他連打了兩個哈欠,坐不住了,想去睡覺。
    胡秋月年紀大了,瞌睡少,又嫌熱,今晚的月色好,想多坐一會兒,乘一會兒涼再去洗了睡,見兩小坐著衝瞌睡,讓他們先去睡。
    白竹又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正要站起來回房睡覺。
    突然,院門被拍得“啪啪”響,白竹心猛然一慌,呆呆地望著院門,不敢稍動。宴宴笑道“可能是想通了,覺得不要錢劃不來,又跑來要錢了。”
    他以為是李立維去而複返,正打算站起來去開門,卻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急切的喊聲“娘,開門!竹子,睡了嗎?快開門!”
    似乎是一個爆雷在耳邊炸響,白竹好像一下子被炸暈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何夕。
    他的心一陣狂跳,蹦到了嗓子眼。他像喝醉了酒,圓睜著鹿眼,微張著嘴巴,迷迷瞪瞪,暈暈乎乎的去看胡秋月。
    胡秋月也愣了,還沒來得及說話,臉上先綻放了一朵碩大無朋的大菊花。
    “哥回來了!”宴宴歡呼一聲,就要站起來去開門。
    還不等他站起來,突然一道身影迅捷無倫的跑向院門,攜著風,裹著灰,腳上趿拉著的舊布鞋跑飛了都沒發覺,白胳膊白腿舞得風火輪似的,一把拉開了院門。
    白竹站在院門前,仰頭呆呆的看著門口風塵仆仆的高大漢子,做夢一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咧嘴望著他笑的,不是張鳴曦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