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操心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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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糙漢寵夫記!
    想到這裏,他搖頭笑道“我不洗澡。看看鍋裏有沒有熱水,我想洗個頭。”
    “有的,有的,你哥燒了好多。”白竹拉著宴宴就往灶屋跑,留張鳴曦一個人看著他們的背影發怔。
    宴宴舀了一大盆去院子裏洗頭,白竹跟著去給他倒水,兩小隻嘰嘰喳喳,甜甜蜜蜜地跑進跑出,把張鳴曦一個人晾在一旁,沒人理。
    太陽已經出來了,整個院子鋪上了金色的陽光。隻是早上的太陽像燒過的黑炭,雖然火光熊熊,卻沒有多少熱力。
    白竹生怕頭發不幹,趁宴宴洗頭發時,站在太陽底下,用手抓著發根,抖動著曬太陽。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快點變白,不敢曬臉,隻背對著陽光,把一頭黑發甩來甩去地甩著玩。
    張鳴曦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幅畫麵。
    宴宴脫了紫色綢布外袍,肩上圍著舊帕子,低頭洗頭。
    白竹背對著太陽,一隻手捏著發根,把一頭黑發甩來甩去。
    陽光從背後照過來,他整個人像鍍了一層金,閃閃發光,亮的讓人不敢直視。
    宴宴在,張鳴曦也不好說什麽,站在門口,笑道“宴宴,洗好了嗎?快來吃飯了。”
    宴宴低著頭,說話的聲音都不是很清楚,隻道“快了,你們先去吃,我馬上來。”
    張鳴曦衝白竹招手道“聽見了嗎?喊你吃飯。”
    白竹見宴宴已經清好了頭發,正在用幹帕子擦,已經不需要他幫忙了,放下頭發,笑嘻嘻地衝張鳴曦跑過來,在門口站定,仰頭問道“娘做了什麽好吃的?”
    張鳴曦不想走出來,一手扶著門框,探身用另一隻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逗他道“小饞貓,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倆人一邊說笑,一邊並肩往灶屋走,宴宴擦著頭發,羨慕地望著倆人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
    吃過飯,胡秋月見兩小隻都披頭散發的,嫌棄地道“兩個蓬頭鬼,快去梳頭,我來洗碗,喂豬。”
    白竹也不和她搶,嘻嘻一笑,跑回臥房梳頭。
    張鳴曦自然像個影子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了臥房,站在他身後看他梳頭。
    白竹坐在凳子上,對著鏡子熟練地梳好髻子,一手按著發髻,一手去拿簪子。
    張鳴曦急忙伸手拿出銀簪子遞給他,叮囑道“簪這個!”
    白竹接過簪子簪在頭上,拿起鏡子把頭歪過來歪過去的看,擠眉弄眼地衝鏡子裏的張鳴曦伸舌頭,挑眉毛。
    張鳴曦在他身後看見鏡子裏的白竹這樣活潑可愛,忍不住好笑,寵溺地揉揉他的頭頂,低聲道“真好看!”
    白竹被他一誇,不好意思再鬧,站起來抻抻衣角,捋捋衣袖,小聲道“我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啊?”
    張鳴曦正想開玩笑的說無聊極了,你快回來吧。
    突然想到,自己敢這麽一說,白竹可能就不去了,或者去了待不了一會兒就想回來。
    白竹難得去走一次親戚,他才不要白竹牽掛他呢!
    他嘿嘿一笑,故作嫌棄地道“不無聊!你們快走吧,在姐家痛快地玩一天。”
    白竹見他催自己快走,大尾巴狼似的,半點都不留戀自己,雖然下午就回來了,還是不放心地撇嘴道“好吧!你巴不得我們不在家,你就舒坦了。你中午吃啥?”
    “昨天那麽多剩飯剩菜,熱熱就吃了。再不行,我去三嬸家吃,去立維家吃行了吧?快走吧,操心婆。”張鳴曦笑著往外推他。
    這下好了,一個囉嗦婆,一個操心婆,絕配!
    白竹白了他一眼,去灶屋找娘。
    胡秋月動作飛快地洗了碗,喂了牲口,也換好了衣服,收拾一新,正拿著布口袋收拾禮物。
    趙仁拿來的拜年禮物不好再往回拿,陳鵬舉拿來的禮物倒是多,但張鳴曦不讓動,說是過兩天趁拜年時再送回去。
    胡秋月想著兩個乖孫,嘴角噙了笑,拿了二十個雞蛋,十斤白米,拿了兩包糖果,又把香菇木耳,筍幹柿餅等幹貨各樣找了一大包,把個布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才笑嘻嘻地背起布口袋帶著兩小隻走了。
    他們一走,鬧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
    張鳴曦心裏空蕩蕩地,不知道做什麽才好。
    他拿起掃帚想打掃一下屋子,掃了兩下,見地麵幹幹淨淨的,沒了興致,想去院子裏挖地種菜,拿著鋤頭進去挖了兩下,就覺得手酸,揮不動鋤頭。
    他歎了口氣,過年果然不能幹活,幹啥都不得勁。
    他拿著鋤頭出來,拍拍身上的灰,百無聊賴地回到臥房,見白竹換下來的衣服正堆在凳子上。
    他靈機一動,趁著沒人幫他把衣服洗了吧!
    白竹回來一定很高興。
    想到白竹看見他,眼睛亮亮,眉眼彎彎的樣子,張鳴曦心頭一熱。
    他拿了木盆裝了白竹的衣服正要去水塘裏洗,突然想起胡秋月也換了一件外袍,忙跑去拿過來準備一起洗。
    早上的池塘還結著薄冰,所幸白竹經常站在青石板上洗東西,石板邊的冰很薄,衣服丟下去,薄冰就破了,不見了。
    但是這種冰水真的很紮手啊!
    手一伸進水裏,要不了多長時間,雙手像煮熟的大蝦紅通通的。
    張鳴曦一邊搓著衣服,一邊暗暗同情白竹。
    他經常看見白竹蹲在這裏洗衣服,洗被子,看他一點都不吃力的樣子,他以為洗衣服隻不過是動動手的輕鬆活,哪知道真的幹起來卻這麽不容易呢?
    在一雙手快凍麻木之前,張鳴曦終於洗好了衣服。
    他一邊往竹竿上晾衣服,一邊慶幸宴宴沒有換衣服給他洗,不然他真的會凍僵。
    洗好晾好,他又沒事幹了。
    他站在太陽底下,迎著太陽曬臉,雙手互搓,很快手就熱乎了。
    可是一個人在這麽大的家裏,孤單單的,太寂寞了!
    他第一次在自己家裏生出這種孤寂來。
    他側過身,望著地上長長的影子,竟然有點形單影隻,坐立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