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卡洛琳這個自家幽冥魔姬老妹問的這個問題好像是傾聽了鏡音雙子分別演唱的《惡之係列》的兩首歌有感而發，但馮龍德照樣回答得非常正經，並且在正經之餘也幽默了一把——卡洛琳問這類問題向來沒有可能是開玩笑，馮龍德這個脾氣性格差不多的自然也會認真回答，隻不過他跟卡洛琳之間的一個區別就是偶然還會口胡一下子，當然口胡的程度也就相當於風趣的級別，真要是李察德那種嘴巴沒個把門的情況的話，估計這會兒已經會被卡洛琳暗中用點魔法或者靈魂層次的能力給整得七葷八素了......

    不過話說回來，馮龍德的回答也恰恰說明了他的態度，從側麵可以看出來為什麽這貨聽了這兩首歌卻始終沒被刺激得心裏感到特別難受而顯得無動於衷的主要原因了：同樣都是亡國或者最後即將完蛋，《惡之係列》裏的是一個喬裝替死一個偽裝逃走，而馮龍德這逼是想都不想直接決定玉石皆焚懟TM的......沒辦法，思維方式與畫風不同就體現在這裏了，並且仔細較真的話，這兩首歌裏最後的結局可以說刨去一些大人因素之外相當大一部分就是姐弟倆自個兒作出來的，怨不得別人沒法轉移背鍋對象，這也是原因之一，隻不過沒有那麽主要而已。

    “所以我也就沒法能深切體會到這些類型歌曲想要表達的悲劇含義了，誰叫我的腦回路向來這麽精奇......”揉了揉自己的後頸肉，馮龍德舒緩了一下自己脖頸處的酸麻感，接著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靈魂聯係內退了出來，重新集中在了表演台上，“我也就是主要喜歡聽點有些中世紀風味的歌曲，這年頭國內想要找點這類型的歌曲比較難，不少都得從各種中世紀風或者奇幻風的遊戲裏摳出來相關的音頻文件來找，我記得我初中那會兒還專門從《要塞》的文件夾裏愣生生挖出裏麵的背景音樂來看，簡直艱苦......”

    在馮龍德回想著一些以前自己專門淘這種類型的音樂歌曲來聽的回憶的時候，表演台上的濃鬱黑色霧氣也開始逐漸散去。不過讓表演台下的觀眾們依舊議論紛紛，因為黑色的霧氣雖然散去了，但是同樣的，奶白色的厚實霧氣也一點點補充了黑色霧氣的位置，使得表演台上的景象依舊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唯一的區別就是遮擋物從黑色變成了白色罷了。

    全場的觀眾們也沒有疑惑太久：很快，音響裏就傳來了海水漲潮退潮的聲音，讓所有人頓時感覺到了伴隨著這海水彌漫的聲音，似乎也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鹹腥味兒直衝自己的鼻子，好像自己就站在海邊一般。

    這個不用多說，完全就是現場事前做好的準備——馮龍德與魏斯克等人的老家就是在德島市這個臨海的港口城市，自然就想到既然某首歌的開頭為一小段時間的海水漲潮退潮的聲音的話能擁有適當的氣味兒會感到更加身臨其境，然後喜聞樂見的，這方麵的準備就由卡洛琳那個幽冥魔姬來安排了......也不知道卡洛琳是怎麽辦到的，總之現在中心廣場範圍內是開始彌漫了一點兒淡淡的海水鹹腥味兒，使得觀眾們會有一種自己真站在大海邊兒上的既視感，不得不說很多時候現代科技都不一定能輕鬆做到的事情，換成魔法反而會好辦多了。

    在海水漲潮退潮的聲音之中，輕緩而又帶有一絲憂傷的音樂再度響起，並且這一次的音樂伴奏中完全沒有任何現代電子樂器的參與，完完全全都是由古典樂器或者魯特琴之類的古老樂器演奏而出，使得那種中世紀與文藝複興交織的氣氛更加濃鬱。

    伴隨著如此輕柔的中古風情的音樂，表演台上那濃稠的白色霧氣迅速散去了，露出了其中穿著一身典型的農婦衣裙的鏡音鈴，並且用著略帶憂傷的語調開口唱道：

    “在遠離鎮上的小港口，

    獨自一人佇立著的少女。

    這片大海自古至今就流傳著一個秘密的傳說：

    ‘把寫有自己願望的羊皮紙，

    放進小瓶子裏，

    隨著波浪奔向大海，那麽總有一天，

    這份願望就會實現。’

    逐漸漂流遠去的小瓶子，

    寄托著這份願望的信息，

    於水平線的遙遠那一端，

    靜靜地從自己眼前消失。”

    唱完這一段的歌詞後，鏡音鈴就微微閉上了雙眼，在音樂旋律的襯托下發出了長歎聲。

    “似乎這一紀人類文明中的華夏有一句諺語，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馮龍德雙手握著帶有旗幟的槍杆慢悠悠地按照音樂旋律晃著的時候，靈魂聯係內又傳輸過來了他自家老妹的靈魂訊息，“我的兄長，應該是這麽說吧？”

    “是的。”馮龍德不動聲色地在靈魂聯係內回複道，這一次卡洛琳難得從總部堡地下室的魔法實驗室裏出來透透氣就跑到這裏一邊傾聽演唱會一邊也幫著弄弄特效什麽的，不過這些歌曲大部分她都是第一次聽，稍微有些感慨並不奇怪，“怎麽，覺得這幾首歌曲中的那個王女既可憐又可恨？”

    “沒錯，我的兄長。”卡洛琳回複了一個表示肯定的靈魂訊息，靈魂波動頻率顯示不出她現在是什麽心情，“一個統治者能當到這個份兒上，把自己的國家斷送的同時也枉送了自己親人的生命，自己隻能隱姓埋名混跡於平民之中苟且偷生......即便她上位的時候年僅十四歲，但不管是哪個時代哪個國度的貴族尤其是王室皇族，這個年齡段的貴族男女至少都懂得了基本的各方麵理念，並且十四歲已經是男孩兒成年兩年之久的歲數，哪怕是女孩兒也正好成年，那麽能把國家治理成這副模樣，就要自己承擔相應的後果。”

    “我個人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能把自己的國家這麽往死裏作的，簡直沒誰了。”馮龍德微微咧了咧嘴，可以說這也是他這個明明是V家粉卻完全從言行中很難看出來的家夥跟其他V家粉不一樣的地方，別人聽這些歌曲基本上感想都是‘虐哭嚶嚶嚶’或者‘QAQ’之類的，就他跟卡洛琳的是‘對此無動於衷，甚至還有點想笑’的想法，這估計被外麵世界的那些粉知道後想要揍他的心都有了，不過真要打起來的話誰揍誰就不言而喻了，“而且這個王位繼承的居然是姐姐而不是弟弟......有點無力吐槽，如果是雙胞胎的話，不管按照什麽類型的法理血統，最先繼承王位的都是弟弟才對。這個可好，直接是姐姐上位，而弟弟不是作為親王大公之類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貴族卻變成了普普通通的王室侍從，頂多再加上偶爾出溜到其他王國當外交官的職位，這讓當初第一次了解相關故事的我跟魏斯克他們感到蛋疼不已......”

    “沒有經曆過統治者的生活，甚至連了解都沒有去認真了解的，會寫出這樣的故事也就不足為奇了。”卡洛琳的靈魂訊息在自家兄長的靈魂之心內傳遞著其中的含義，似乎她對此也略有感慨，“不過詩歌永遠都是用來感動煽情的，而不是跟書籍一樣將真相記錄下來，所以能做的就是感受詩歌中的情感，同時也時刻牢記著靈魂之中的知識。”

    “說得也是，詩歌這玩意兒更多的就是表現一種情感，隻不過像我這個總喜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摳細節的家夥聽了之後感覺沒那麽強烈罷了。”馮龍德點了點頭，接著他順口問了一句：“對了，‘詩歌永遠都是用來感動煽情的’這句話聽上去有點耳熟，是誰說的來著？”

    “歐靈。”卡洛琳淡淡地回答道。

    “歐靈？”馮龍德最開始還沒意識到是誰，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名字就是在自己那幾段複蘇的記憶中出現過的那個話癆晚期的吟遊詩人弩手的名字，“那個家夥啊......好吧，看來都是吟遊詩人，想法也差不太多，我記得前一段時間在酒館裏跟他簡單閑聊兩句的時候就聽他這麽說過，可謂是精辟到家了。”

    “沒錯，我的兄長。”卡洛琳微微點了點頭，接著靈魂聯係內就沒有了動靜。

    “歐靈，嗎......”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馮龍德也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靈魂聯係內退了出來，又開始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不過話說回來......好像赫爾曼的記憶在今年就從來沒有繼續複蘇過？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那個流浪騎士，反正甭管是不是，我跟卡洛琳之間的關係怎麽理都是亂的......”

    ☆

    看似馮龍德跟卡洛琳之間的靈魂對話用了不少時間，但這對兄妹的靈魂強度都是杠杠的，所以這換成普通人對話且得說一陣子的話擱在他們兩個的靈魂聯係內就僅僅隻需要幾秒鍾，絲毫沒有耽誤倆人傾聽表演台上鏡音鈴演唱的歌曲的時間。

    而與此同時，鏡音鈴這個黃毛丫頭也繼續唱道：

    “萬惡之花，楚楚凋落，

    色彩鮮潤而又青翠欲滴。

    後來人們一提起她都這麽說，

    啊啊，她還真是一個惡之娘。

    明明你一直為了我，

    任何事都無私奉獻。

    我卻一直任性妄為，

    讓你感到困擾不已。

    實現我的願望的你，

    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這片大海能將我的思念，

    傳達給你嗎？

    逐漸漂流遠去的渺小願望，

    寄托著淚水與些許的後悔。

    總是到一切都結束之後了，

    才察覺到自己罪孽的存在。

    逐漸漂流遠去的小瓶子，

    寄托著這份願望的信息，

    於水平線的遙遠那一端，

    靜靜地從自己眼前消失。

    逐漸漂流遠去的渺小願望，

    寄托著淚水與些許的後悔。”

    在鏡音鈴剛剛唱完這一大段歌詞的同時，從後台突然跑上來了鏡音連這個還穿著那身宮廷侍從的衣服的黃毛正太，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腹黑蘿莉老姐。

    這個舉動讓表演台下的觀眾們一片嘩然，而馮龍德與魏斯克等人以及所有參與過集體彩排的V家歌姬們則完全沒有感到任何意外：當初排練這一段的時候要這麽幹的還是鏡音鈴自己提出來的，原因說是受到了一個網絡相關歌曲的視頻的啟發，並且最開始鏡音連那叫老大的一個不願意，最後愣生生是在鏡音鈴這個腹黑蘿莉老姐的‘勸說’下勉勉強強答應這麽幹了，至於所謂的‘勸說’是什麽......自然不必多說，有時候鏡音鈴這個黃毛丫頭跟莉莉婭那個俄裔女漢子還是有些共同點的，少數的幾個區別就是莉莉婭會火係魔法而鏡音鈴不會，以及毆打的一個是自己的親弟弟而另外一個則是自己的相好......

    沒辦法，事實有時候是殘酷或者說令人無語的，馮龍德跟鏡音鈴接觸得不多卻也清楚這個黃毛丫頭的脾性，並且深深地為他的天然老弟感到由衷的擔憂——得虧V家歌姬們除了自身的歌聲嗓音舞姿特別出眾之外，其他方麵的能力幾乎等於沒有，最多就是確保信仰元力充足的情況下永生不滅以及身體健康了，不然真要是鏡音鈴會點特殊能力啥的，保不齊鏡音連這個黃毛正太的遭遇就跟李察德那逼一樣一樣的了......

    在抱住自家腹黑老姐的同時，鏡音連也張開了嘴，接著鏡音鈴的歌詞唱道：

    “如果能輪回轉生的話，

    那時候我們再一起玩吧。”

    唱完這一句之後，鏡音連的身影瞬間就消失於觀眾們的視野之內，隻留下了才剛剛反應過來的鏡音鈴——用不著多說，鏡音連這個黃毛正太能玩一個跟鬼魂現形般的效果完全就是位於表演台下的卡洛琳幫忙用水係魔法【霧氣隱藏】的緣故，正好也方便他下一個出場唱歌時來一個突然出現，可謂是一舉兩得。

    當這首歌徹底演唱完之後，鏡音鈴的身影也跟鏡音連一樣消失在了表演台上，而黑色的濃稠霧氣再一次彌漫了上來，讓表演台上顯得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