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孽緣般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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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永寧公主到達廂房時,秦方遠正無神的躺在床上。那雙銀白色的瞳孔在燭火的照耀下流淌著異色的光華。
永寧公主的手摸上了秦方遠的臉。
秦方遠一震,下意識的偏過了頭。卻被永寧公主又扳了回來。
“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嗬嗬~”永寧公主慢慢的坐到了秦方遠的邊上,揮了揮手,下人們紛紛退了下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覺得是何意?”
耳邊的低語輕喃仿佛是情人間的囈語,但天知道兩人不過今日才見了一麵,確切說隻有永寧公主見了秦方遠,秦方遠卻見不到永寧公主。
秦方遠默了默,突然悠悠的開口道:“公主殿下,秦某不過是個瞎子,有幸讀了幾年書,除此之外一無所有。你抓我來又有何用......”卻沒想還未說完,嘴便被狠狠的堵住了。
兩片柔軟濕潤的觸感流連在秦方遠的唇上,一開始是溫柔的舔舐,之後便成了狂野的啃咬。他被動的跟隨著前者輾轉狂舞,直到雙唇微開,一條柔軟的小舌伸了進去......
秦方遠的睫毛顫了顫,突然便醒了神,一把推開了壓迫著他的那個女子。
“公主殿下!”
永寧公主舔了舔唇,意猶未盡的問道:“怎麽?不舒服嗎?嗬嗬~”
秦方遠深深得呼出了口氣。永寧卻趁機將身子前傾,豔色的紅唇靠近了他的耳垂,低聲道:“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嗎?”
“我娶你!”
旖旎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永寧公主目瞪口呆的拉開了距離,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秦方遠皺了皺眉,肅聲道:“既然你我有了肌膚之親,我便娶你!”
“喂,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娶我?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雖拜了忠孝侯為義父,但並沒有接觸過多少皇親國戚,煩請公主殿下告知如何能娶你!”
“哈?”永寧公主哭笑不得。她也見識過很多男子,通常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男子不是禁不住誘惑推倒了她,就是嚴詞拒絕,口中辱罵。但今日這個秦方遠是怎麽回事?娶她?誰又能娶她?誰又敢娶她呢?
嘴邊浮現起一絲冷笑,永寧公主的臉上閃過戾氣,她陰鬱的看著對麵一臉純澈的秦方遠,伸出了手,一把便將他推倒在了床上。
“我不需要你娶我,隻要你今晚抱著我就可以了。”紅潤的唇再度欺了上來。
“我已經說了要娶你,絕對不會反悔。若你想提早洞房花燭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永寧公主被秦方遠的話逗樂了,接著他的話道:“哦~那秦公子你說說看要怎麽樣才可以呢?”
秦方遠端肅著臉道:“把元帕墊上吧。之後成親的時候你也好入我秦家族譜。”
永寧的身子頓了頓。
元帕,象征著女子純潔的信物......但她......早已沒了資格。
永寧公主再一次退開了身子,但這次她卻緊咬著下唇一語不發。曾幾何時她也想過,當自己長成豆蔻少女時,遇到了一個情投意合的男子,便讓寵愛她的父皇指婚。從此兩人便過著琴瑟和鳴,羨煞旁人的美好日子。
但這些美夢全被那一天毀了!
永寧公主捂住了臉,那些令人恐懼的回憶再度闖入了她的腦海。她有些失控的站起了身,高聲道:“今日我沒興致了!來人!來人——快來人——”
門口的下人忙推開了門躬身向前。
“看好他!我回去了!”說罷也不管後麵的秦方遠,踉踉蹌蹌的小跑了出去。一陣涼風吹來,秦方遠下意識抖了抖身子,有些無措的望向了風的源頭。
——幾日後——
邵顏端坐在梳妝台前輕撫著剛剛梳好的發髻,就見旁邊的墨香已經取來了幕籬幫她帶上。豔麗的臉龐和婀娜的身段被輕紗所覆蓋,隻有一頭長發蜿蜒而下露出了一些。
“小姐真的不帶墨香去嗎?”
邵顏搖了搖頭,柔聲道:“我與芷柔約好了不帶丫鬟,放心吧,我們倆很快會回府的。”這隻是其一,其二是邵顏仍不習慣旁邊有個人如影隨形的伺候,也許是以前的習慣使然。還好林芷柔和她很像,都不喜歡身邊圍了太多人。
邵顏站起了身便往外走去,墨香緊隨其後送她出了門子。
到了大門口,卻見邵長陵的馬車停在了邊上。邵顏見車夫正緊著韁繩在做準備,便好奇的走到了馬車旁。她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挑開了車簾的一角。
邵長陵正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聽到了聲響,細長的眸子微微張開。兩人的視線對了一對,還是邵長陵先開了口。
“帶著幕籬,可是要出門?”
“嗯。”邵顏輕輕的點了點頭。
“怎麽沒帶丫鬟?”
“我跟芷柔約了單獨逛逛,所以沒帶。”
“馬車呢?”
“還在備著。”
邵長陵揉了揉眉間,有些疲憊,他斂著雙目道:“今日我要多用幾輛馬車,想來他們備不過來。既如此的話,你索性跟我一輛吧,免得耽誤時間。”
邵顏想了想,對門房囑咐了幾聲,便踩在了腳凳上打算自己跳上來。
“小心。”邵長陵一把便拖住了邵顏的雙臂,邵顏吐了吐舌頭,堪堪的上來了。
待進了馬車,邵顏便取下了幕籬。
“要去哪裏?”
“七玄大街。”
“就你們兩個小姑娘?真是大膽。”邵長陵顯然有些不讚同。
邵顏理了理裙擺的褶皺,低下頭道:“芷柔快及笄了,之後就是我。一旦成了大姑娘便很難再出去了。我跟芷柔隻是想趁著現在這個時候能出去看看......”琥珀色的雙眼抬起,認真的注視著對麵那個人道:“我們女子與你們男子不一樣,這輩子能出門的機會不多,出遠門更是不可能了。我又從小那個樣子,就連小時候都沒怎麽出去過。如今能夠走出去,還是要多謝小叔叔。”
馬車隨著邵顏的聲音緩緩而動,邵長陵左右搖晃間,恍惚想起了初遇邵顏的那一天。那日範府張燈結彩,人群攢動,周圍的人無不是滿臉喜氣。唯有她,卻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般,滿臉驚恐的注視著周圍的人。仿佛他們不是人,而是擇人而噬的野獸。還是那個隱藏在他身體裏的魔鬼道出了真正的原因。她有著一雙異於常人的陰陽眼。那天不知是出於血緣的羈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他推了她一把;卻沒想到那個膽小的姑娘借著他這一推,終於走出了束縛住自己的牢籠。
如今的她雙眸熠熠生輝,有著他人所不敢直視的敏銳。
邵顏也想到了初遇邵長陵的那一日,不禁開口道:“小叔叔你之前說得對,那些醜陋的鬼物其實大都傷害不了人,他們能做的有限。反而是那些外表光鮮的人,仿佛是披著人皮的魔鬼,他們做出了惡事釀出了惡果,卻不知收斂。之前的林芷晴、崔玉、還有之後的慧姨娘都是如此......”
“人一旦有了惡念,若不稍加控製,往往會害人害己,得不償失。”邵長陵的目光有些悠遠,不知看向何處。
邵顏見邵長陵不出聲了,便也閉上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下。邵長陵在韶顏閉上眼睛的時候,轉過了頭,他的視線在邵顏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又看向了車頂。
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七玄大街,邵顏正準備撩開車簾,身後伸出了一雙修長好看的大手,幫她帶上了幕籬。
邵顏回過頭嫣然一笑:“謝謝小叔叔。”
邵長陵柔聲道:“玩夠了就到七玄大街街口的玉如軒,我帶你一起回去。”
“嗯!”
早已等在邊上的林芷柔熱情的朝邵顏揮了揮手,邵顏忙提著裙擺快步走了過去。
“芷柔!”
“顏顏!”
林芷柔一把攬過了邵顏的右臂,兩人並肩走在京都最繁華的七玄大街上。
一路上各色小吃店鋪,讓林芷柔和邵顏看得眼花繚亂。她們看看這個,又逛逛那個,邵顏時不時的與鬼物擦肩而過,但心裏卻很平靜。
兩人正逛得興起,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著街上的行人便紛紛繞道。邵顏回頭看去,華貴的馬車,囂張的行徑,這個場景何其熟悉。
她脫口而出:“永寧公主?”
說到永寧公主,邵顏便想到了那個眼盲的書生,也不知道穆姐姐他們想到了辦法沒有。
馬車的珠簾飄起,永寧公主下意識的轉過了頭,正看到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略微的想了想,便開口讓車夫停了下來。
馬車正停在了邵顏和林芷柔麵前,兩人不約而同的抖了抖,便看到永寧公主一身黑裙,儀態萬千的走了下來。她既沒有帶幕籬,也沒有帶麵紗,就這樣直晃晃的出現在了人前。
普通的百姓見馬車華貴非常,早已悄悄的繞開了。邵顏和林芷柔對視了一眼,福了福道:“參見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挑了挑眉,撩開了兩人幕籬上的輕紗。“邵顏......真是巧遇。”
不,真是孽緣。邵顏的目光飄向了永寧公主身後的六個男鬼,心裏嘀咕了一句。
“另一位是?”
“家父威遠大將軍林肖然。”
“哦~原來是林肖然的女兒。”永寧公主歪著頭觀賞著指甲上的紅色蔻丹,漫不經心的道:“本宮今日無聊得很,正巧看到你們,便一起吧。”
林芷柔的嘴角歪了歪,邵顏撫了撫額,這個公主還真是任性。兩人見永寧公主已經朝著一個方向走了起來,隻好放棄了原來的計劃,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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