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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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往北吹!
一年多時間轉瞬即逝,馬上大家夥兒就要去實習了。王淩去找閆老師請教,閆老師說“博物館最好,考古是曆史研究的方向,故紙堆裏翻不出什麽新名堂,學校準備帶你們去哪兒去實習。”王淩說“分兩撥,一撥去河南洛陽偃師二裏頭,一撥去山東濟寧曲阜孔廟。”閆老師說“那你就報名去孔廟吧,你考上研究生以後,我帶你去二裏頭。”王淩為難地說“家裏人成天來信催,叫我去上海照應爺爺、奶奶。”閆老從門外進來說“胡鬧,又不是老得不得動,過兩年回去不就行了。”閆老師語重心長地說“研究曆史,碩士起步,博士將就,放棄了多可惜。你說不通,我跟你爸說。”王淩難為情地說“能行,過年我好好跟家裏人說。”
從孔廟實習回來,王淩跟懷遠就要開始準備論文了。兩人整天泡在圖書館裏,忙著收集整理資料,撰寫文章。王淩還要衝刺考研“時間緊,任務重,老師交待務必要萬無一失,壓力山大,沒心思理會其它事情。”
二橫實習去了二裏頭,好長時間沒照麵。一照麵沒幾天,他就跟王淩打了一架,雙拳難敵四手,當然不是王淩、懷遠這兩兄弟的對手。起因很簡單,文學社裏的人聚會結束,方琴跟來了宿舍,二橫上去搭訕,人家沒搭理他,還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美女走了,二橫就發飆了,遷怒到王淩身上,破口大罵“你跟這個騷婆娘、狐狸精一天眉來眼去,從大二談到大四,以為誰不清楚。是不是過兩天畢業了,就要雙宿雙飛。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陰得很,硬撬舍友牆角,太不地道了。呸,你爹媽就沒把你教育好,得回爐重造。”
王淩氣極了,一撲二砍上去就捶。沒想到這小子勁還挺大,他臉上也被狠捶了一下,眼冒金星。懷遠見勢不妙,一把摟住二橫後腰拉偏架。王淩一看這架勢,一頓暴捶,叫二橫吃了不少悶虧。舍友紛紛出手,有下黑手的,有拉偏架的,三捶兩棒就打消了二橫的囂張氣焰,氣得他有力無處使,瞅個機會開門跑了。
王淩喘勻了氣說“真解氣,多謝兄弟們出手相助,打消了舍霸的囂張氣焰,看他往後還敢飛揚跋扈欺淩人不了。人多力量大,咱不怕他。”海兵說“往後小心些,不要落了單,二橫確實有把子力氣,一個人打不過。”立偉說“不怕,二橫吃了虧,能消停一陣子。”袁平說“小心為妙,留心沒大錯,看他能出什麽幺蛾子。”懷遠嘿嘿一笑,握了握拳頭,沒吭聲。
王淩說“趕緊打飯去吧,再晚沒飯吃了。”一夥人齊齊出門打飯,懷遠跟上他一起把飯吃完,相跟著去了圖書館。打那兒起,兩人更是形影不離,如影隨形,到哪兒都相跟著。二橫照常早出晚歸,跟大家夥兒記了仇,一直橫眉冷對。誰看誰都不順眼,幹脆眼不見為淨。
很久之後,一個偶然的機會,王淩才明白,那段時間,他給人當了擋箭牌。所有看上去不經意間發生的簡單事情,其實並不簡單,充滿了陰謀、算計、謊言,充斥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過王淩倒不在意“任你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再厚的冰雪,春天一到,自然會消融。再黑的陰影,陽光一曬,也沒了蹤跡。”
實習的時候,懷遠跟一個叫錢曉沁的女生對上了眼。女生黏糊得很,一有空就去找懷遠。幾個月下來,一來二去,懷遠就喜歡上了曉沁。兩人如膠似漆的,一刻也不想分離。曉沁是天津人,她一心就想著找個接收單位,留在京城上班。跟曉沁好上以後,懷遠的經濟頓時緊張起來,他又打起了打工賺錢的主意。
去了幾次迪廳,他就打起了在那兒打工的主意,打問了不少地方,人高馬大形象也不賴的他沒多久就找了個看場子安保的活兒。夜班十點多去,淩晨四五點回。半年多下了,為了多賺點兒錢,他就幹起了端盤子侍應人的活兒。一開始,王淩沒發現他的異常,隻是發現他上圖書館查資料寫論文的時候有些愛打瞌睡,體力不濟,精神頭不好,就問他咋回事兒,他隻是說有了女朋友睡得晚。王淩揶揄地說“見色忘友的家夥,好好去泡你的妹子吧。早些睡,別把論文搞砸了。我要考研,顧不上管你,自個兒自律、節製點兒。”懷遠嚅囁地說“明白了。”
他咋也沒想到會遇上一個男人,一個差點兒改變他命運,毀了他的男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夜路走多了,就會遇上鬼。這段時間端茶、倒水、侍應人,總有摸黑揩油的人,男人、女人都有,他都忍了“一晚上小費加工資,賺得不老少,有錢給曉沁買東西,有錢跟曉沁吃好點兒的飯,有錢看電影,有錢看演出。看到她開心的樣子,自個兒比她還開心了。算了,算了,隻要有線賺,吃這點兒苦,受這點兒罪,又算個啥。”
午夜時分,迪廳來了個三十多歲看上去氣宇軒昂的男人,西裝革履,儀表堂堂。他進來後,懷遠上去接待,男人說了要點的東西,最後提了個要求,叫他找兩個漂亮小妹妹過來陪酒。懷遠不曉得該咋辦,男人說“去把你們經理叫來,我跟他說。”懷遠沒辦法,隻好去找經理。經理聽了沒說什麽,跟他過去陪男人喝了幾杯,嘀嘀咕咕半天。沒一會兒,兩個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女的就過去陪酒。三個人聊得很開心,酒喝了不少,舞跳了一支又一支。淩晨時分,懷遠把喝得醉打馬虎,左擁右抱的男人送上門。男人上車的時候,叫司機把兩個女的也往車上送。兩個女的不願意,男人下車一齊把兩個女的往車上拉扯。那兩女的尖聲仄拉用勁喊叫,拚命掙紮,不願意上車。懷遠瞅著心裏一急,就上去幫女的脫離男人的撕扯。男人給他來了一大耳刮子,懷遠一時氣急,把男人摁在地上捶了一頓。那倆女的乘亂掙脫跑了,懷遠瞄見兩人沒回迪廳報信叫人,轉過街角,轉眼就隱入黑暗之中,不見了人影。
不曉得甚時候,瞅見老板挨打的司機從車上拿來一棒子,給懷遠頭上來了一下,懷遠就人事不醒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天色已經大亮,自個兒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荒郊野嶺“這是哪兒啊,咋到這兒來了。”他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仔細察看自個兒的身子跟衣裳“錢都在,還多了一遝錢。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處可見淤青的傷痕。他們究竟幹了些什麽,咋感覺哪哪兒都不舒服。胳膊腿都齊活,不管了,先去買身新衣裳,去醫院買點兒消炎止疼的藥,去洗個澡,處理一下,不然咋見人嗎。”
他痛痛快快去公共浴池洗了個澡,好好泡了泡,又仔仔細細察看了一遍自個兒的身子,擦幹淨,上好藥,穿戴齊整照了照鏡子“還好,沒破相,臉上沒傷,手上也沒傷。走吧,趕緊回學校再說。唉,這虧是白吃了,也不算不吃,人家給錢了。算了,算了。”
他好幾天都沒去迪廳,一直等傷痛好得七七八八了,又想去迪廳看看“不曉得還能幹下去不,都沒打個招呼就脫崗了。”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了迪廳,找到經理。經理仿佛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樣,沒當回事兒,隻是叫他去幹生活,壓根兒就沒提他這幾天沒來上班的事情。懷遠鬆了一口氣,繼續去幹他已經輕車熟路的生活。午夜過後,那個男人又來了,他叫懷遠坐下說“那天的事情對不起啊,不打不相識,能交個朋友嗎。”懷遠低著頭不吭聲,想了想說“行吧,冤家宜解不宜結,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過去就過去了。我也打你了,你不計較就行。”男人大度地說“男人嗎,誰還不挨幾下揍,沒事兒,坐下喝一杯。”懷遠說“我上班呢,經理不讓喝。”男人說“那等你下班了,過來喝幾杯。”懷遠說“能行。”
回到鎮北,一進老院,劉震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老爸描述了無數遍老院的場景,還跟榆生爺爺修來改去畫了一幅老院的實景圖在臥室掛著。天天能見到,早就習以為常,咋不覺得老院有什麽好。”當他走進老院,在夕陽的昏黃中,立站在大院的大青磚上,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歲月,再好的畫也畫不出歲月。從大青磚的縫隙裏擠出露個頭的雜草告訴我,這就是歲月。屋脊瓦楞上在風中搖曳擺動的雜草告訴我,這就是歲月。烏黑斑駁的窗欞門框告訴我,這就是歲月。”
一個年歲看上去比他稍大些的小後生出門看見他說“你找誰。”他瞅了後生兩眼說“我叫劉震。”那個後生恍然大悟說“我叫王淩,大舅跟我爸去上海了,你咋一個人來了。”劉震說“哥,我咋不能一個人來,我一路問過來的,誰叫他一個人跑回來了,都不帶我。”王淩說“我來給你拿行李,先到我屋裏坐,我去找外婆跟叔爺。”
兩人相跟著進了裏屋,王淩給他塞了個大紅菜果,又去外間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說“我去打盆水,你先洗澇洗澇。”他在外屋的大缸裏舀了一馬勺涼水,又從電壺裏倒了些熱水,端到裏屋的凳子上,從櫃子裏找出一塊新毛巾說“你先洗洗,我去找外婆。”把毛巾遞給劉震,他就不緊不慢出了門。
劉震一個人在屋子裏洗了把臉,又洗了洗手擦幹,把毛巾擰幹搭在臉盆沿上,仔細打量著屋內的陳設“右邊兩個老舊的雕花大立櫃,一張老舊的雕花大桌子,兩把老舊的雕花椅子。牆上掛著一幅油畫,油畫上是一片稀疏的楊樹林,地上滿是金黃的落葉。對麵地上還擺著一個書架,上麵整整齊齊擺滿了書。左手炕上鋪著兩塊深紅色的地毯,擺著一個老舊的雕花炕桌,靠牆擺著兩個新做的紅漆描金大木箱。”他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拿起蘋果打量著“蘋果不是特別大,紅彤彤的。咬上一口,甜脆可口,還不錯。”
他吃完蘋果,把果核放在桌子上,又感覺不合適,拿起去了外屋,看見灶火,覺得扔這兒不錯,就走過去把果核扔進去,又回了裏屋。他隨手從書架上抽出本《李自成》,脫鞋上炕坐在炕桌跟前看書。他盤不了腿,隻好靠在炕上擺著的箱子上,把腿伸到桌子底下。借著自然光看了幾頁書,他就被深深地吸引進去,沒注意有三個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子裏。
喬蘭定定地看著這個端本書正看得入迷的小後生“小後生麵皮白淨,理個小分頭,頭發上不曉得抹了什麽,蓬鬆有型,紋絲不亂,一看就跟信子有幾分相象。”王淩叫了一聲“震子,看誰來了,這是奶奶,這是叔爺。”劉震無意識地叫了一聲“奶奶,叔爺。”他愣了愣,趕緊把書放桌子上,忙活撩亂站起來,差點兒頂到房梁上,居高臨下拘謹地看著腳地上立站著的三個人。喬蘭一下被逗笑了,王淩上去把劉震拉著坐下說“別拘束,跟自個兒家一樣就好。”喬蘭跟強子上炕盤腿坐好,她仔細打量著劉震說“震子,你都這麽大了,好,好,好。”劉震用手抱著腿不好意思地說“我盤不了腿,不怪我吧。”喬蘭慈愛地笑了笑說“沒關係,你爸也盤不了,隨意就好。聽你爸說,你還在上學,念些啥書呢。”劉震說“會計、稅務、文學、曆史什麽的,我比較喜歡唱歌。老爸非叫我學會計,說唱歌他不反對,學門謀生的手藝也很當緊。上完大學,隨便我幹什麽。”
強子說“震子,既然回來了,就多住幾天,叫淩子帶著你到處走走看看,好好瞅瞅咱鎮北是個啥地方,也見見親戚六人,認個親,認個門。”劉震說“我放假了,這次回來,我也想多呆呆,多轉轉,過一過田園生活,去大海子唱唱歌。”王淩說“沐生有個設計沒做完還呆在西安,一兩天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搭去大海子。你明兒個跟我先在城裏頭轉轉,後兒個我帶你去喬家莊住兩天,見見舅爺爺們。”劉震衝他笑了笑說“都聽你的。”
王淩出門把剛順道買回來的涼菜裝盤端上來,拿了瓶汾酒,叫叔爺跟劉震先喝著,又去燒了壺奶茶,沒多久就提進來,給一人倒了一碗“震子,嚐嚐,看喝得慣不。我媽一會兒就回來了,晚上咱吃大燴菜。我先去把肉攬上,把山藥削好。”喬蘭說“我去吧。”王淩說“婆,你就好好坐著,跟震子多拉拉話,我能行。”
劉月回來,跟劉震打個招呼,就趕緊去做飯。沒多長時間,王淩就把大燴菜端上了桌。虎子跟婆姨娃娃回家都過來打了個照麵,幫忙相烘做飯。一會兒,三鮮、饃饃、油糕都端上了桌。炕上炕下坐滿了人,一家人說說笑笑,虎子跟王淩陪著劉震把酒喝好、菜吃好,才相烘著把碗筷拾掇幹淨,倒上清茶,拉散散話。虎子一家子跟劉震道別,回了自個兒屋子。劉月晚上要值班,拉了一會兒就去睡了。老兩口陪著劉震拉了半天,也回自個兒屋子睡覺。
王淩說“震子,困不困,習慣跟我一塊睡不。”劉震說“沒關係,我也常在宿舍住,一個屋子有三個人呢。”王淩說“你們宿舍人真少,我們六個人一個宿舍,上下鋪,可熱鬧了。”王淩說“那我帶你去茅房,放水上炕。今兒個喝了不少,起夜有尿壺,不用出去。”
王淩把炕桌放好,把被褥拿出來鋪好。兩人熄燈鑽進被窩,睡在一麵炕上拉話,劉震說“哥,為什麽我爸跟你爸回來沒幾天就去上海了,上海好嗎。”王淩說“挺好的。國內如今有三大政治經濟金融文化中心,京城、廣州、上海。三足鼎立,支撐著經濟的發展。大舅挺有眼光的,第一站就瞄上了上海。我覺得將來總有一天上海會取代香港的地位,那也是咱的老地盤,過去開過鋪子,外公在那兒呆了好多年。”劉震說“哥,那上海是咋發展起來的。”王淩說“上海的地理位置好呀,得天獨厚,位於國內第一大河長江的出海口。它的興盛、繁榮來源於兩場戰爭,就是由於戰亂發展起來。第一次是鴉片戰爭,第二次是太平天國戰爭。一場外戰叫廣州衰落了,徽商、廣商都跑去上海做生意買賣。一場內戰叫蘇、杭的商人都跑去上海躲避戰火,上海就吹氣球一樣發展了起來。在民國那會兒,上海、廣州、京城是當之無愧的三大政治旋渦、台風中心,好多大事情都發生在這三個地方,你來我往,鬧得不可開交。上海是個很神奇的城市,過去洋人、買辦、外貿三位一體,打造了一個世界級城市。解放以後,出於各式二樣的緣由,換成了香港,我想往後還得換回來。”劉震說“哥說得有道理,我覺得上海挺好的,過兩天我也想去看看。”王淩說“那還不容易,我陪你去都可以,那也是我的另一個家,爺爺、奶奶就在那兒呢。”
第二天一大早,王淩拉著劉震在鎮北的老街上跑步,一直跑完老街才停下來,迎看朝陽慢騰騰往回走。半道上,王淩帶著劉震走進小店,叫了兩碗羊雜碎,兩個豬頭肉夾饃。劉震吃得滿嘴流油,直說好吃。兩人出了小店,慢悠悠往回走。一路上王淩講著鎮北的傳說,鎮北的曆史,鎮北的跨街牌樓。
到家,老兩口叫兩人一人又喝了半碗奶子,坐在炕上拉了拉話,四個人就相跟上出門,去了蓮花池。荷花開得正好,楊柳隨風飄蕩,清風拂麵,涼爽宜人。喬蘭跟劉震講蓮花池的故事,講大帥開池,講飛機轟炸,講蓮心亭,講信子小時候的有趣故事,逗得劉震咯咯直笑“我爸小時候真聰明。”強子叔講走西口,跑蒙古,講小時候幹得調皮搗蛋事情,劉震說“爺爺小時候也挺好玩,冰車好玩嗎,比滑冰還好玩嗎。”王淩說“好玩,各有各的樂趣。小時候我經常滑,上手快。我在什刹海也滑過冰,香港能滑冰嗎。”劉震說“一般滑旱冰,滑冰要去專門的地下溜冰場。”王淩說“如今兩地來往方便了,冬天有空去京城找我,我帶你去什刹海滑冰。”
晚上,沐生回來了,三個人去外麵找了個小館子喝了點兒,吃了燉羊蹄,就早早睡了。一大早,三人就起身搭班車去了喬家莊。舅爺們太熱情了,繼業招呼三人住了兩天,老少輪番上陣灌酒,一天三頓,喝得劉震天天醉打馬虎,沐生跟王淩也快頂不住了,趕緊撤攤,落荒而逃。
三人去了金雞灘,又是一場混戰。明遠聽說劉震回來了,特意請了兩天假,陪著三人在莊子裏東家門進,西家門出,混吃混喝。三人在莊子裏練習了幾天學騎馬,明遠的騎術很好,成了教練。沐生跟淩子會騎,兩下就上手了。明遠主要是教劉震,劉震在香港玩過,可這兒的馬性子烈,他一時半會兒不適應,騎了兩天才勉強差不多了。
這天一大早,四人就騎馬去了大海子,在草原上慢慢適應,由慢到快,由小跑到狂奔,騎一陣,歇一陣。馬背上帶著吃的喝的,四個人準備來一次野餐。
到了大海子,四個人瞅了個僻靜處,在格桑花叢中換上泳褲,跳進大海子遊泳。天氣晴好,水稍有些涼,不過遊著很清爽。四人也不往深處去,就在淺水處遊來遊去,雖說四個人遊得不錯,可跟王強比,那還是有些差距。老爸不在,王淩也不敢把大家夥兒往深水處帶,招呼大夥兒都在常遊的區域玩。四個人遊累了,就在大柳樹下鋪開毯子坐在上麵吃喝,邊聊些經曆的有趣事情。明遠說“你們仨常來玩,來了一定叫上我。”王淩調侃說“你都是有婆姨娃娃的人了,哪能常跟我們三個光棍漢胡混,不怕嫂子打斷你的腿。”明遠臉紅了紅說“沐生,你也不管管你外甥。”沐生給大家夥兒端了一杯酒說“我哪敢當他舅舅,他快成我舅舅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天尋我的不是。”劉震說“小舅,不能慣他的瞎毛病,是得治治。”王淩瞪大眼睛說“你跟誰一鍋的,咱倆一定要統一戰線,不然沐生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心狠手辣,打人可疼了。明遠哥,沐生小時候是不是打架可殘活了,小娃娃們見了他都躲著他。他一瞪眼睛,小娃娃就嚇得都跑沒影了。”沐生說“我哪有你說得那麽利害,明遠哥才是孩子王、娃娃頭呢。我打不過就大聲吼喊,明遠哥,你快過來打他們,他們不講武德,一群人打我一個。那些娃娃們一愣神,我就三十六計,跑為上計,一溜煙就沒影了,氣死他們。”
四個人胡吹冒撂,覺得差不多了,就騎上馬慢慢往回溜達。一路上歌聲不斷,驚得飛鳥都不敢往跟前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