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臨別在即
    舒彥璋默然，沒聽說過妹妹和妹夫出門，大哥跟著的，這算什麽。
    雖然他也舍不得。
    舒彥璋笑了笑，正要說話，目光看到舒雲瀾身後站著個小身影。
    是從書院趕回來的舒寫意。
    “寫意，怎麽今日回來了？”
    舒雲瀾走過去，輕撫舒寫意的腦袋，舒寫意萬分不好意思，“母親，我已經是大人了。”
    “書院好不好，父子們可有說你什麽？”
    舒寫意乖巧搖頭。
    舒寫意自從跟在舒彥璋身邊後，每日讀書比往日更刻苦，連帶著小王爺都不敢摸魚。前段時間將軍府出事，舒彥璋看他心思重，為免受影響，便將他送去了白鹿書院讀書靜心。
    白鹿書院管理嚴格，月休兩日，今日舒寫意是請假回來的。
    舒彥璋看向舒寫意，問道：“雲瀾要去關中的事，我在信中與你說了，你有什麽打算？”
    舒雲瀾微訝，她本打算離開前去書院看舒寫意的，想不到舒彥璋提前寫了信。
    舒寫意嘴角微抿，看了舒雲瀾一眼，小聲道：“我想留在京城讀書，日後考科舉。”
    舒雲瀾笑著摸舒寫意腦袋，“你想跟我去關中，我還舍不得呢。寫意就是該在京城好好讀書。”
    舒寫意聽舒雲瀾這麽說，心裏雖然有幾分失落，但更多的是歡喜，他當即道：“白鹿書院的夫子們待我很好，還有許多同窗，他們跟我也很好。小王爺剛去的時候哭了兩天鼻子，後來學院舉辦蹴鞠比賽，他也參加了，摔了兩場，就不哭了。不過我們不歸一個夫子管，隻能在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多說會兒話。”
    白鹿書院采用的夫子責任製，每個夫子會帶五個孩子，兩個人分的不是同一個夫子。
    舒寫意跟的那個夫子，性情溫和，寬厚待人。
    小王爺就慘了，跟的那個十分嚴厲，每天叫苦連連。
    舒寫意低聲對舒雲瀾道：“多虧去書院前，小王爺在將軍府讀了書，否則真受不了。”
    那夫子的嚴厲比起舒彥璋來，還是要遜色兩分的。
    舒雲瀾輕笑，“那你還敢找小王爺私下說話，不怕他被罰？”
    “我們有辦法，不會被夫子發現的。”舒寫意麵上露出得意，已由少年的風發，他在府裏的時候就有主意，更別說去了外頭。
    舒雲瀾擦去他額頭上趕回來的汗，溫聲道：“母親不是沒考慮帶你去關中。”
    舒寫意目光一顫，臉頰微紅，他的心思還是被母親發現了。
    舒雲瀾溫和笑著道：“關中沒有好的書院，此去又是充軍，等安頓之後，若是你想找我，我便讓大哥安排你過去，如何？”
    “好。”舒寫意點頭，他也不再扭捏，這些都是他的親人，他應當豁達親近的。
    舒雲瀾臉上露出笑容，看向舒彥璋，“大哥，寫意跟著你，整個人開懷了不少，還是你有辦法。”
    舒寫意聽了這話，當即小心地拉了拉舒雲瀾的手。
    舒彥璋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下意識揉了揉眉心，他一接手，就在掰舒寫意和小王爺身上的女兒氣，現在看到舒雲瀾，又犯了。
    舒彥璋開口對舒寫意道：“隻要你心思豁達無垢，懂得讀書立業的道理，想什麽就說什麽，要什麽就爭什麽，懂嗎？”
    “是，寫意懂了。”
    舒雲瀾無奈笑，大哥出征前也是這麽教他們兄妹的，許久未聽見，都要忘了他的嚴厲。
    舒雲瀾拉過舒寫意道：“今日就去秦王府過，母親給你準備了些吃的，還有一些東西要給你。”
    舒寫意卻局促道：“我隻請了半天假，想回來看母親一眼就走。”
    舒雲瀾看向舒彥璋道：“大哥，寫意的夫子是你的舊交吧，你去同他說一聲，就今天一天，功課回頭補。”
    舒彥璋還能說什麽，自然是隻能同意。
    舒寫意當即開心道：“早知道我就讓小王爺跟我一起請假出來，他說半日折騰來回沒意思，非得請一天才走”
    “沒關係，回去時候你給他帶東西，這樣他肯定也高興。”
    “好。”
    舒寫意拉著舒雲瀾的手，開心地往秦王府走。
    他這一趟書院不過才數月，性子已經全然沒了之前的陰沉抑鬱，仿佛換了個人，這方才是日後京城世家公子應有的氣度。
    ……
    新帝初登基，有老臣告老還鄉，自然也有新貴要登場。
    趙胤禮讓中書省擬了一份人選名單，卻沒有直接勾定，而是交給了趙君衍。
    “七皇弟，你識人比朕清楚，就當替朕把關。”
    趙君衍今日是來向新帝辭行的，他看了看那份名單，“臣領命。”
    趙胤禮當即拉著他進棲鳳宮，“你邊看名單，邊陪朕用膳。”
    棲鳳宮很重的藥味，但新帝毫不在意。趙君衍隻能將注意力放在名單上，有的勾有的劃，其中還有白鹿書院的一名夫子。看到這名夫子時，趙君衍筆尖微微頓了下。
    若是他沒記錯，這夫子，應當是舒寫意的夫子。
    趙君衍紅筆勾了。
    “請皇上過目。”
    趙胤禮卻直接將名單交給曹公公，“就按照這上頭的名單錄用，交給吏部尚書周大人安排。快命人傳膳。”
    “是。”曹公公笑著拿名單退下，皇上心中最信任的人，始終是秦王殿下。
    午膳端上來，趙胤禮招呼趙君衍坐，又道：“今日朕還多叫了一人，一起替你送行。”
    趙君衍正疑惑是誰，就聽腳步聲響起，他轉頭，卻是許久未見的長公主。長公主今日一身素服，雙眸清冷，目光隻在趙君衍臉上頓一下便移開。
    趙君衍則麵無表情。
    如今宮中知道長公主和趙君衍真正關係的，隻有新帝和景太妃。
    趙胤禮原是想吃個團圓飯，想不到兩人的反應如此冷淡。
    “姑姑，衍兒明日就要去關中了，朕想為她送行，您也許久未見他了吧。”
    長公主淡聲道：“秦王殿下要遠行，自個兒珍重。”
    趙君衍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下，對趙胤禮行了個禮，而後起身道：“王妃還在府裏等我回去，微臣先告辭。”
    長公主冷斥道：“站住！誰準你對皇上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