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關中第一樓
    又是一夜荒唐。
    隔天日上三竿，用早膳的時候，舒雲瀾和趙君衍才有空說軍府的事。昨天趙大捷被斬後，百姓投遞到軍府的案子增多，但靖中軍卻並未因此消停，反而愈發的有怨言。
    舒雲瀾道：“靖州軍將帥不和，若是傳出去，對關中的安危沒有好處。”
    “你都懂得這個道理，蒙敬這個靖中軍的副將卻全然不顧，足見他根本沒資格。”
    “你想換掉蒙敬？”
    趙君衍搖頭，“就算要換也不是現在，靖州軍他們兄弟把持已久，況且我還需要物色合適的人選。”
    舒雲瀾道：“你不是把緹捷廠的人帶來了？”
    趙君衍臉上露出笑容，“夫人對我真是了解。”
    舒雲瀾翻了個白眼，她好歹出身將軍府。明知道自己即將接手的軍隊是一幫刺頭，當然得帶足自己的人，才能以備不時之需。
    趙君衍捏了捏她放在桌上的手，“他們是我親自帶出來的，也曾跟隨我在舒家軍訓練過，本事不會比靖州軍差，所以我派他們作為軍府的人，去跟百姓處理靖州軍的案子。”
    “真是老狐狸，你通過他們給軍府拉攏民心，日後自然也能替靖州軍重新拉攏民心。”
    “夫人聰明。”
    “少來。”
    舒雲瀾沒好氣瞪他，趙君衍看得卻動了下喉嚨，目光沉了沉。昨晚顧著身體情況，所以他並未索取到夠，半夜便放她去休息。
    現在日上三竿，他處理了軍務後，特地回來陪她用膳，隻因為心裏想著她。
    恨不得綁在身邊才好。
    舒雲瀾看他這禽獸不如的目光，不由得稍稍往後坐了點，“澤言和袁武已經在外頭等許久了，你該去處理公務了。”
    趙君衍一把將她拉到懷裏，親了一口，才道：“今晚要早點回來。”
    舒雲瀾：“……”就沒點別的話嗎。
    趙君衍這才起身走。
    舒雲瀾看他的身影，搖頭無奈，沒見過哪個要掌軍的人，天天記掛著回家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才好，天天回家。
    舒雲瀾食指大動地又吃了不少早膳，才飽飽地上街。軍府的布置還沒弄好，她還需要添置不少東西，也順便了解了解靖州城的生活。
    這裏的吃穿用度皆跟京城的有不少差別。
    吃的是油潑辣子，麵條有板凳寬，味道又酸又辣，聞著嗆鼻，吃著巨香，就是外來的人得在旁邊備碗水，不然等入口再找水就來不及了。
    舒雲瀾帶了五個人出門，大家把各自感興趣的都買來，分著嚐了，其中還有一樣最受靖州軍喜歡的食物鍋盔，形狀真的跟用頭盔烙的一樣，薄脆可口，老少皆宜。
    靖州城位處通商交界處，往來還能看到不少奇裝異服的人，靖州城百姓倒是已經習以為常，反倒對舒雲瀾一行更加好奇，不說長相，氣度文雅，也跟颯爽的本地人不同。
    “有酒樓，我們進去嚐嚐。”
    這酒樓的招牌不得了，竟然掛著“關中第一樓”，到午間飯點，人滿為患。
    一進門，便聞到了辛辣的酒香味。
    挽月多聞兩下都要打噴嚏，“夫人，這什麽酒，怎麽味道這麽重。”
    玄一卻覺得這酒不錯，“喝著一定過癮。”
    舒雲瀾對他這說法倒是來了興趣，“既然覺得過癮，一會兒一定要多喝些，看看跟咱們的比誰更過癮。”
    說罷，掌櫃已經發現他們一行人，當即就出來迎，“幾位貴客，可有預定？”
    星兒道：“沒預定怎麽說？”
    掌櫃的頓時為難，“不好意思，本店已經客滿，客官隻能下次再來。”
    星兒當即要掏銀子買坐，被舒雲瀾攔下。
    舒雲瀾道：“那掌櫃的，你給我們來兩壺酒捎上。”
    “沒問題。”
    掌櫃的當即轉身去打酒。
    舒雲瀾等人趁此機會細細打量這“關中第一樓”，進門是整個大堂，足以容納下五六十張桌子，但卻隻擺了三四十張，所以視線寬敞，客人坐著也頗為舒服。
    這卻還不是一樓的全部，內裏和左右都還有包間，但看不出有多少，隻得見前和左右的四間，分別掛著“鍾”、“鳴”、“鼎”、“食”四個字，看得出裏頭都有客人。
    所有木料都是至少碗口粗大的原木，櫃台上更擺著價值連城的烏沉木。
    舒雲瀾心底暗暗算了一筆賬，不由得咋舌。
    挽月如今管賬，此時也悄悄道：“這關中的有錢人，好像比京城的還有錢。”
    星兒無語，示意她別叫人聽見。
    這時卻見旁邊廂房的門打開，一道身影從裏頭出來，走到舒雲瀾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我們公子的廂房願意讓給夫人。”
    舒雲瀾意外，已知關中人好客熱情，卻也沒想到能熱情到這一步。
    “你們公子是誰？”
    來人一時猶豫。
    掌櫃的打完酒過來，得聞情況，當即是驚詫，“公子是我們少東家，我們東家姓段。”
    舒雲瀾不知道對方身份還想婉拒，既知可能是日後生意場上的對手，當然要見上一見。
    舒雲瀾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掌櫃的當即親自帶舒雲瀾一行進入包廂，那包廂外頭看著平常，走進去才知裏頭竟然別有洞天，天窗落錯，四周環著小山水綠植，天然檀木桌子，看著粗糙實則別具匠心的餐具茶盞，無一不透著奢豪。
    再聯想到剛才在大堂看到的，更是闊綽得沒邊。
    舒雲瀾雖然有錢，也想做大生意，但絕對也做不出這麽大手筆來。
    觀這樣子，“關中第一樓”名副其實，日後恐怕還得依舊是第一。
    “這位夫人，請坐。”
    聽到聲音，舒雲瀾抬頭看去，是個打扮瀟灑的年輕公子，長相端正斯文，眼睛有些娃娃眼，笑起來嘴角露出虎牙，有些可愛。
    舒雲瀾道：“多謝段公子，這裏不愧是關中第一，叫我們大開眼界。”
    “夫人客氣，不過是俗物。剛才聽夫人說想嚐這裏的酒，吳掌櫃，去把店裏每樣酒都拿來。”
    舒雲瀾想阻止，但掌櫃的卻已經去安排，眨眼便將酒擺滿了桌子。段公子做完這一切，便作勢要起身退出包廂，給舒雲瀾獨自品嚐好酒的空間。
    舒雲瀾嘴角微彎，叫住了他，“段公子對所有萍水相逢的人都如此周到客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