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成人之美

    王恬當即將一封信從袖中掏出，遞給舒雲瀾，“王妃看過這信便都明白了。”

    舒雲瀾將信打開，發現上頭是東昌國殘部頭目跟靖州軍的來信，上頭寫著要裏應外合擊殺趙君衍，這背後的策劃人是東昌國三皇子。

    從東昌國殘部逃往靖州城開始，便是這位三皇子所設的計謀。

    根本原因是向趙君衍報仇。

    隻要殺了趙君衍，三皇子便能立下大功，擠掉五皇子，重掌軍權。

    舒雲瀾皺眉道：“既然你有這信，為何要給我，而不是給王爺？”

    這信上所說的雖然有模有樣，但也可能是偽造的。

    王恬當即道：“蒙敬若是直接給王爺，王爺定然不會相信，所以隻能由我交給王妃。”

    舒雲瀾將王恬扶起，問：“此事王太守知道嗎？”

    王恬搖頭。

    舒雲瀾道：“此事我會跟王爺說的，你先回去，有消息我自會派人通知你。”

    “謝王妃。”

    王恬進退得當，走得也不糾纏。她如此做派，倒是跟人人口中蒙敬害怕的那個母老虎形象截然不同，舒雲瀾看著手中的信，意識到這蒙敬和靖州軍所表現出來的還隻是冰山一角。

    ……

    京城。

    趙胤禮因為朝務焦頭爛額，皇後又日漸消瘦，在種種恐慌之下，他已是搖搖欲墜，幾次都想用酒來麻痹自己，若非景太妃和長公主輪番在旁邊勸誡，如今還不知道是何模樣。

    端太妃自從上次被景太妃訓斥後，每日隻是照顧皇後，並未再有多餘的動作。可是她就像是一條毒蛇般，伺機等著最好的時候出手。

    為了安撫民心，也為了安撫自己，趙胤禮帶上太妃和重臣，前往白馬寺祈福。

    祈福當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全是祥瑞之象。

    趙胤禮深受鼓舞，可是在回京的路上，夢太妃的車駕卻忽然翻入旁邊懸崖，屍骨無存。

    “皇上！”趙胤禮昏倒在當場。

    周清敘命人將找到的夢太妃的衣服帶回宮，而後便急忙帶著新帝離開。

    景太妃皺眉，“這夢太妃也太不小心了。”

    長公主淡淡道：“這種不小心，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還新奇嗎。”

    想到陳夢瑤終究還年輕，耐不住宮中的孤苦也情有可原，隻是從這裏摔下去，凶多吉少。長公主和景太妃心照不宣，隻是暗中命人繼續搜查。

    這一搜查，沒有找到陳夢瑤，卻找到了躲起來的宋喜顏。

    宋喜顏被帶到景太妃麵前，恐慌中不敢說出自己出現在白馬寺附近的原因。

    景太妃道：“既是宋家女，便先送回宋家吧。”

    “求太妃開恩！民女不願意回宋家！”宋喜顏急忙跪下求情。

    景太妃對她的印象都是舒雲瀾在的時候，尤其是賞牡丹花那次，隻記得此女子進退得當，因為出身低微的緣故，並未有任何出格做法，十分安分。

    偶有了解，也是趙弘義提及的秦王和秦王妃大婚的插曲。

    景太妃道：“既然如此，你就先跟我在白馬寺待著吧，等你有去處了再說。”

    宋喜顏隻能先應下，但無論如何都不希望知道景太妃知道她腹中有趙弘義的骨肉。

    可景太妃對於宋喜顏的異樣卻已經上了心，回到白馬寺便派心腹去調查宋家的事。等知道宋喜顏是因為不守婦道，懷有身孕被不容後，不由得眉頭緊皺。

    “太妃娘娘，此等女子，還是趕出白馬寺的好，免得汙了佛門淨地。”

    景太妃歎息搖頭，“看她的樣子，定也是走投無路，先留下吧，別聲張。”

    “是。”

    景太妃想先觀察宋喜顏幾日，她相信舒雲瀾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宋氏女不是水性楊花之人，說不定有什麽難處，還是再調查清楚再說。

    宋喜顏暫且在白馬寺安頓下來，心中卻想著未來的出路，一旦想清楚就逃得遠遠的。

    宋喜顏能感覺到，景太妃和趙弘義的行事截然不同。景太妃溫柔講理，怎麽會生出趙弘義這種混蛋，逼得自己如今沒有活路。

    不過趙弘義可能也沒有活路了。

    想到這，宋喜顏又不由得平衡了許多。

    宋喜顏跪在佛堂前，祈求佛祖原諒自己的罪孽，腹中的孩子她不能留……

    遠在幾百裏之外，趙弘義終於在昏迷數日後醒來。

    “咳咳咳！”

    趙弘義在昏迷的日子裏，竟然夢到了宋喜顏，而且是幾次三番，更離譜的是，他居然夢到宋喜顏懷著他的孩子跑了，還說要弄掉孩子。

    趙弘義先是憤怒，隨即神色變得古怪。

    那女人說不定真的懷了她的孩子……不會吧，她和梁章倫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自己一下子就中了？

    還是他的種厲害。

    趙弘義莫名的覺得有些得意，但隨即想到宋喜顏的為人，若是真有身孕，那女人定然不會留下！

    “她敢！”

    趙弘義氣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旁邊的舒彥璋冷冷地看過去，“九皇子精神不錯，看著是死不了了。”

    趙弘義這才覺得自己頭昏眼花，“我躺了多久？”

    “五日。”

    趙弘義臉上露出笑容，“感謝舒大將軍不棄之恩。那些搶走棺槨的人有消息了嗎？”

    趙弘義察覺自己在馬車上，不由得掀開車簾看，發現他們竟然已經在接近皇陵的地方！

    舒彥璋翻著手中的書，淡淡道：“再過三日，就能抵達皇陵，在這之前，得將先帝的棺槨搶回來才行。九皇子，這些人看起來很熟悉朝廷運送棺槨的流程，一路暢通無阻不說，似乎對皇家陵園也很熟悉。”

    趙弘義聽明白了舒彥璋的意思，這些人的目的在於利用乾帝的棺槨進入皇陵。

    “他們是盜墓的人？”

    皇家陵園陪葬品豐厚，自來引盜墓賊垂涎，隻是這麽大膽的盜墓賊還是第一次聽聞。

    舒彥璋道：“他們能一路運送棺槨到這裏，所花費的銀兩少說有萬金，能有這大手筆的人，還會缺錢嗎？恐怕他們的目的不是財寶，而是皇陵裏的人。”

    趙弘義心領神會，咧嘴道：“說實在的，如果真的隻是為人，給他們又何妨，成人之美嘛。”皇陵裏讓人朝思暮想的人，隻有先皇後的屍骨，所以這些人幕後的主使便是海蘭王。

    舒彥璋看著趙弘義，“九皇子是想成人之美，還是想成自己之美？”

    如此大逆不道的做法，必然是有大逆不道的野心。

    趙弘義意味深長笑著道：“如果本皇子說，隻是想盡快回京，舒大將軍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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