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是一部分

    從夕流身上什麽也沒有問出來，所有刑罰都用了個遍，他都渾然不在乎，仿佛所有的疼痛對他來說都很平常。

    畢竟這些對於他經曆過的事情來說，真的都不算什麽。

    夜濃如墨，天光眨眼又開。

    趙君衍一早便去處理昨天的事，可以預見接下來兩天都會很忙。

    舒雲瀾也要著手開始在關中的生意，還有讓蒙敬幫她練私兵的事也得考慮。

    等她吩咐完接下來要做的事，卻見挽月和玄一留下沒有走，兩人神色緊繃，又有些局促。

    舒雲瀾心裏跟明鏡似的，卻偏偏故作不知，“對剛才布置的事，還有什麽疑問嗎？”

    “沒、沒有。”挽月悄悄看了玄一一眼，手攪在一起，“玄一有話跟您說。”

    舒雲瀾嘴角彎起，“什麽事？”

    玄一平時就沉默寡言，他昨晚整理了一夜的話，又練習了兩個時辰，現在卻還是張不開口。挽月見他沒說話，急得眼眶發紅，舒雲瀾都替他著急。

    正想著給玄一一個台階，就見玄一忽然跪下，鄭重道：“請小姐將挽月嫁給我，我要娶她。”

    這話簡直是用掉了所有的勇氣，挽月捂著嘴，眼眶含淚。

    “不行。”

    玄一神情一滯，挽月也是怔愣地看著舒雲瀾。

    舒雲瀾笑著道：“挽月雖然是我的貼身侍女，但我待她情同姐妹，她要嫁給誰，我做不了主。但如果她願意，我沒有意見。”

    挽月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笑容。

    玄一也是欣喜，看向挽月，“挽月，你願意嫁給我嗎？”

    挽月臉上含羞，但是卻很肯定，“願意。”

    舒雲瀾笑著道：“看來是留不住了，也好，嫁妝早準備好了，早點拿走。”

    “小姐……”

    挽月感動又不舍地看著舒雲瀾，雖然知道以後還是在身旁服侍。但是女子嫁人，總是不一樣的，就像她之前在府裏認識的姐妹，嫁了人說的話就少了，關係間總會有些變化。

    嫁給心上人，自然是好事。

    但每個女子都還是會害怕，因為心裏知道，這幸福是有代價的，或多或少，總是如此。

    舒雲瀾見挽月兩眼淚汪汪，頓時站起身寬慰道：“傻丫頭，這是好事，哭什麽。”

    “小姐！”挽月說不上來，隻是靠在舒雲瀾懷中哭。她打小就跟著舒雲瀾，舒雲瀾經曆的她也在經曆，雖然不在其中，可旁觀的同樣觸目驚心。

    舒雲瀾想到上一世，挽月一直未嫁，跟在她身邊。她早早去世，挽月勢必不會被善待，這一世挽月能得到幸福，便是最好的結果。

    舒雲瀾輕拍著挽月，愛憐道：“你要這麽傷心，就先不嫁好了。”

    挽月這傷感頓時拐了彎，“小姐就別開我玩笑了。”

    玄一這才鬆了口氣。

    舒雲瀾示意玄一出去，玄一擔憂地看了挽月一眼，退步出去。

    等隻有兩人，舒雲瀾拉著挽月的手坐下，細細替她擦去眼淚。

    “哭什麽。”

    “我害怕……萬一、萬一我做得不好，或者我跟玄一不合適呢。”

    如今王妃和王爺兩人琴瑟和鳴，可是之前小姐也是嫁錯了人的，這個過程怎麽判斷對錯呢。這種恐懼，是方方麵麵中最主要的。

    舒雲瀾笑著拉過挽月的手，“不合適又怎麽樣？不要把嫁人當成結果，這隻是人生的一步，這一步走不好，可以退回來重新走，更不是全部。”

    挽月的眼淚頓時止住了，那些女兒家的憂愁豁然開朗。

    舒雲瀾道：“嫁人是一件好事，我替你高興，但你可不能把鋪子和宅子裏的事放了，還是得管好，不然到時候我要罰不了你，就還能罰玄一，知道嗎？”

    說著，舒雲瀾又將一把鑰匙給了她，那是內庫的鑰匙，“我給你準備了嫁妝，但要有你喜歡的，自己去挑。尤其是布料和首飾，知道嗎？”

    挽月握著那把鑰匙，心中頓時重新有了底氣。

    嫁人隻是一步，不是全部。

    挽月感激地看著舒雲瀾，“小姐，挽月這輩子都要跟著你，不管什麽時候。”

    “你想走我還不答應呢。”舒雲瀾笑著道。

    挽月臉上的淚痕雖然還在，但笑容更深，此時她明白了以後要怎麽做。而更想通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確實會失去，或許同樣珍貴，但是也在得到，重點是，這些都是一個過程，個人的經曆。

    挽月心中還是會對未來害怕，可是卻知道該怎麽去應對。

    這時星兒推門進來，她笑著道：“看來我跟櫻桃她們要準備紅包了。”

    挽月臉羞紅，看到玄一還杵在門口，連忙出去將她拉走。

    舒雲瀾笑著看星兒道：“日後你若是有喜歡的，也隻管來說，嫁妝我都備上。”

    星兒以前不相信情愛，現在聞言，卻沉默了下，笑道：“我就不必了，有一個嫁人就好。”

    舒雲瀾莞爾。

    “王妃，京城來信了。”外頭老劉的聲音傳來，信很快由星兒遞到了麵前。

    舒雲瀾急忙打開，看到是明麗華的來信後，臉上露出笑容。這段日子她一直沒有收到宋喜顏和明麗華的消息，心中隱隱不安，如今總算能放心，可是在看過信的內容後，她的笑容卻凝住，擔憂不已。

    宋喜顏因為行事原因被宋家逐出家門，如今宋家全府入獄。還有夢太妃陳夢瑤意外墜崖身死，長公主出麵處理此事，景太妃則避入白馬寺。

    其它還零零總總寫了些動向，但都沒有這兩件事讓人在意。

    舒雲瀾想到宋喜顏無處可去，不知道會不會來關中找自己，於是連忙寫了封信給白掌櫃，讓他順著生意往來的地方找人。也讓寧州的酒商葉莊主幫忙留意，若有照拂，定加倍報答。

    ……

    正如舒雲瀾所猜測的，宋喜顏確實想過去關中，但在此之前，她更要想清楚腹中的胎兒去向。

    在想了五日後，宋喜顏有了決定，她要打掉孩子，不能讓孩子在屈辱的情況下出生。

    宋喜顏有了決定後，便想親自前往白馬寺告訴景太妃，可是她剛走出莊子沒多久，就迎麵碰上了一個策馬過來的人。男人的身影擋住了她陽光，籠罩下來一片陰霾。

    宋喜顏顫顫抬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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