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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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鴿在被刺穿心髒的那一刻開始,自己腦海裏的一切就如同微電影一般在自己的腦海裏過了一遍。
事到如今,可有一絲悔意?
無悔。
如果重來一遍呢?
她還是會如此。
你當真對司中一絲愛意全無?
“毫無……嗎?”
死前,孫鴿隻是喃喃出了這一句話。
而此時司佑錦直奔齊佩煊的方向。
原本那木架處已經沒了一堆人圍著的場景,司佑錦隻是看了一眼就往城內奔去。
此時,出城的司中和司佑錦擦肩而過。
兩個人也是此時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去了。
但他們的目的地卻又是一致的。
他們都在朝著自己的愛人方向去。
司佑錦奔向了城內。
司中則是安排好一切後,來到了那黑色帷幔的馬車前。
司中抬手撩開了那黑色帷幔,隻是看著裏麵已經沒了生息的女人。
跟隨司中二十餘年的副將站在一旁,看著司中,眸子裏劃過一絲不忍。
但依舊什麽都沒說。
司中就這樣站在那站了很久,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隻在那看著。
靜靜的看著那個女人,呼吸較平常略微重了些。
良久,司中才開口,“老規矩辦了吧。”
司中就這樣離開了。
副將看著司中離開的背影,金甲紅鬥,獨自一人。
這是他的愛人。
這是他已故的愛人。
他連抬手撫摸他的愛人的資本都沒有。
他知道,司佑錦動手殺了她是因為不想讓他麵對她。
是因為……
反叛之罪,若是將她押回去,司家不一定會被誅九族,但她一定沒有全屍。
輕則腰斬,重則淩遲。
這是司佑錦給予這個母親最後的溫柔。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現在有什麽舉動,都有可能遭人詬病。
司佑錦此番必會處於風口浪口之上。
這個事情,還沒完呢……
此戰大捷,本應該是高興的事情,可是城內卻忙的不可開交。
邊關城內,所有大夫都聞訊而來。
那小小的房間內,擠滿了大夫。
丫鬟端著盆進進出出,雲糯糯和麥雅站在屋外,看著人進進出出臉上是難以掩蓋的焦急。
銅盆中的水被帶血的紗布染紅,丫鬟的步履匆匆,水麵搖晃。
銀甲摩擦聲遠遠的就讓人注意到了,隻見司佑錦跑了過來,衝進了屋內。
想要湊上前去看齊佩煊的情況,可是又害怕耽誤了大夫診治。
衝進房的司佑錦就像一個無措的孩子,就站在床尾邊看著齊佩煊。
這一站就是近一個時辰。
當所有的大夫都紛紛搖頭的時候,司佑錦眯了眯眼睛。
大夫們麵麵相覷,隨從的幾個太醫看著司佑錦,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將軍,王爺恐怕……回天乏術……”
“怎麽會?!”
司佑錦的情緒一時間就沒忍住,聲音都大了很多。
司佑錦一把抓住了太醫的肩膀,“怎麽會呢,我明明控製了內力,我還……我還避開了要害……我……”
太醫搖了搖頭,“王爺的腳筋被挑斷,身上多處刀傷,內傷,燙傷……”
“還有中毒的跡象……”
幾個太醫說著就跪了下來,“我們實在是……”
“續命,續命!聽見沒有?”
頭一次,司佑錦失態了,他衝著太醫吼道。
太醫點著頭,恭敬的回答,“這是自然,隻是王爺能不能撐下去還得看王爺的造化……”
司佑錦聞言撲向了床邊,握住了齊佩煊的手。
“佩煊,我知道你能聽見的對吧,佩煊,你,你……等我,等我回來……”
“你撐住,等我回來。”
說著司佑錦起身就已經衝了出去,嘴裏不斷的重複著一個名字。
“沈土元老前輩……”
麥雅不放心,追著司佑錦去了。
司佑錦一路狂奔,隨手牽了一匹馬,騎著馬快馬加鞭的趕路。
披星戴月,不知疲倦。
千裏之遙,原本該五天的行程,被硬生生的縮成了三日。
麥雅追著司佑錦都覺得有些吃力,這三日,司佑錦每日隻吃一個餅,還是騎著馬吃的。
自己追著司佑錦,稍慢一點都會被甩開一大截距離。
途中唯一的可以喘息的空隙就是司佑錦到官驛換馬的時候。
可能那個時候會喝一碗水,解個手,而後再次趕路。
司佑錦到京都的時候,京都正下著雨,司佑錦冒著大雨衝進了迷引宗。
“師傅。”
月吟和寧看向司佑錦,司佑錦在他們的印象中什麽時候這般狼狽過。
左臂上的傷口哪怕被胡亂的包紮了一下,也看著讓人覺得不舒服。
兩個人紛紛去迎司佑錦,可司佑錦還沒等二人走出兩步便問,“沈土元前輩呢?”
兩個人搖了搖頭,“這恐怕,得給我們一點時間……”
“你的手……”
而此時沈土元剛好背著一筐草藥出現在了迷引宗正殿大門口。
“誒,我說,你們迷引宗不是收草藥嗎?我這兩天剛好……”
話還沒說完沈土元就覺得自己雙腳離地,背後生風。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看著離迷引宗正殿的大門越來越遠,身邊的風景不斷的倒退。
“誒,不是……什麽情況誒……”
身後背簍裏的草藥散落出去,看著辛辛苦苦采的草藥散落出去,沈土元立馬就急眼了。
“不是……哪個小崽……”
一扭頭就看見了司佑錦的側臉,冷峻的臉龐,雨水打在她的臉上,順著麵具滑至下顎,在下顎凝成水珠滴落。
他的墨發早已經濕透,但他好像絲毫不在乎。
沈土元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沈土元這才意識到,現在自己被司佑錦扛著在趕路。
誒……司佑錦咋把自己扛起來的來著……
哦,那時候一把拽住了自己的後衣領,自己被司佑錦揚起扛到了肩頭。
自己上次被扛著走是什麽時候來著?
哦,是被月吟派人裝麻袋扛著來治那個瑾璿姑娘的。
不是,現在是連麻袋都不套一個了嗎?
一直到籮筐裏的人參因為司佑錦扛著他翻身上馬的時候癲了出來,砸到了腦袋,沈土元這才被拉回了思緒。
“小子,我們又見麵啦!”
沈土元呲著牙,衝著司佑錦露出一個笑容,友好的和司佑錦打招呼。
可司佑錦這一次卻什麽都沒說。
沈土元無語,看向騎著馬緊跟在司佑錦身後的麥雅。
呲著牙笑著,打招呼,“這位姑娘好啊,我叫沈土元……”
可麥雅根本就不理會沈土元,隻是看了沈土元一眼,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沈土元。
沈土元頓時就覺得吃癟。
也就是這個時候司佑錦單手就將沈土元放到了自己背後坐著。
沈土元隻覺得自己腰上的衣服被抓著,而後在空中轉了個圈,落在了馬上。
沈土元一臉懵,隻聽見司佑錦淡淡的說了句,“前輩,坐穩。”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司佑錦的馬鞭抽打在馬上。
馬頓時就加快了腳步,因為後坐力沈土元微微後仰,忙不迭的就抓住了司佑錦的腰帶。
而後就開始了沈土元這一路的顛簸之旅。
沈土元隻覺得太快了,他有點想吐。
這馬顛的……
“小子啊,你要不停下來,小老兒我有點想吐。”
可是司佑錦卻當做沒聽見一般。
沈土元以為司佑錦沒聽見,所以扯著嗓子喊道:“小子啊!要……”
話還沒說完,天空突然驚雷炸響。
直接把沈土元嚇得一哆嗦。
要說剛剛是在下小雨,那麽現在這雷響的就和要劈死自己似的。
不用看,聽都知道這是要下大暴雨啊!
媽耶,自己說個話,也不是發誓啊……
而後就聽見司佑錦說道,“想吐便吐。”
“我怕吐你身上啊。”
“無礙。”
沈土元頓感無語。
這怎麽吐的出來啊……
“要不咱找個地方躲雨吧!剛剛那驚雷啊,一看就是要下大雨!”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響雷,雷聲滾滾,在天空中發出低吼。
大雨頓時潑了下來,沈土元此時猛的給了自己兩巴掌。
哎呦,我這個臭嘴,怎麽說啥來啥。
“前輩,路途辛苦,隻要能把人救回來,要什麽好酒,我都定給你尋來。”
沈土元沒再說什麽了。
途中雨下的太大,三個人找了個洞待了一個時辰。
沈土元則是注意到了司佑錦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發炎了。
所以趁著這個時間給司佑錦處理了一下傷口。
不得不讓人佩服的是,司佑錦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處理的時候她連哼都沒哼一聲。
實際上,司佑錦是覺得疼的,但是疼痛在自己能接受的範圍內。
但更多的,她隻覺得,這個手臂,很麻,抬起來或者有所動作的話,很重,沒之前靈便了。
處理好傷口後,沈土元心裏都不由得吐槽,這些刀傷,以後定是一大塊疤的。
手臂上,最嚴重的傷口還有炎症,若不好好養,廢了都有可能。
見雨停了司佑錦便帶著人出發。
沈土元又開始了自己的顛簸之旅。
吃飯,顛顛顛,喝水,抖抖抖……
再次來到邊關城,甚至沈土元還沒從馬上下來,就被司佑錦拎起來扛在了肩上衝進了屋子內。
腳剛落地,就看見了躺在床上,被吊著一口氣的齊佩煊。
耳邊傳來司佑錦的聲音,“前輩,請務必救一救佩煊。”
沈土元隻是看了一眼齊佩煊臉色就知不是很好。
坐在床邊給齊佩煊號脈。
連忙查看了齊佩煊全身的傷勢,被挖去肉的地方已經出現炎症,身上鞭傷烙傷無數。
他的腳筋更是被人挑斷,體內蠱毒更是正盛之時。
司佑錦的那一箭力道控製得很好,避開了一切要害。
可若是一般人,那自然便可活。
可是,現如今這已經不是這一箭的問題了。
而是,他身上的其餘這些,根本不是一個人能熬下的。
沈土元為難的看了一眼周邊的人,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火上過了一下便施針。
沒想到一針剛下去,齊佩煊便睜開了眸子。
所有人見狀都很是吃驚。
雲糯糯開心的說道:“有反應了,瑞王有反應了。小將軍,您帶來的這個醫者好厲害……”
司佑錦見狀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可是神醫啊,傳聞連起死回生之法都有的神醫啊……”
麥雅在旁邊看著司佑錦,垂下了眸子。
司佑錦不是傻子,但她在裝傻子。
為齊佩煊施針的沈土元又怎麽可能不清楚齊佩煊現在的情況。
沈土元為齊佩煊紮了第二針,淡淡的開口,“你們都出去,別打擾我。”
司佑錦看了齊佩煊一眼,第一個走出了房門,隨後眾人都跟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裏就剩下了沈土元和齊佩煊,沈土元繼續為齊佩煊施針。
“前輩,有勞你了。”
“嗯。”
沈土元怎麽不明白齊佩煊話中的意思,但他也把控不準時間。
施完針,沈土元拿著東西走出了房間。
一打開房門,所有人都目光都匯聚在了自己身上。
司佑錦更是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沈土元麵前,“怎麽樣了前輩?”
“小將軍,瑞王爺等著您呢。”
說著沈土元讓開了路,司佑錦看了一眼沈土元便跨步進了房間。
沈土元回過身子,默默的為二人關上了房門,麥雅嗤笑一聲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