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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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府內——
    朱潤賢說著現在的局勢,看著司佑錦,“佑錦,現在你的處境比較危險。”
    “就算是瑞王親自下令,也難保皇上不會為難你。”
    司佑錦在那沒有說話。
    朱義端和朱潤賢在將軍府分析了一大波,看向遲遲不語的司佑錦,問道:“佑錦,你怎麽看?”
    司佑錦笑了,輕笑一聲,帶著不屑。
    “無所謂。”
    兩個人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向司佑錦。
    “隻要瑞王無礙,現下隻需要安排好後續的一切,三國交好,不斷發展即可。”
    “至於我,無所謂。”
    司佑錦根本就不在乎齊彥德會在自己的身上撒火,也不在乎自己最後會因為此事落得什麽境地。
    朱義端皺眉。
    朱潤賢眉頭微皺,“佑錦啊,你所想要的一切的前提是,得保全你自己。”
    司佑錦微微抬眸,“知道了。”
    而此時,瑞王府內——
    齊佩煊躺在床上,齊彥德坐在床旁,心疼的看著齊佩煊。
    一時間紅了眼眶,“佩煊,是兄長沒保護好你。”
    齊佩煊搖了搖頭,“皇兄,你是皇帝。你要以民為重。”
    “今日,你為難佑錦,不該。”
    “佑錦有功,當賞。”
    齊佩煊的語氣很輕,好在房內足夠安靜,但凡喧鬧點,都可以蓋過他的聲音。
    齊彥德低下了頭,“可他違背聖命,甚至還要取你性命!”
    “皇兄,將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另外,我也說了,這是我下的命令,是我要求他殺了我的。”
    齊佩煊語氣平淡的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皇兄,皇姐和親,是為了和平,為了百姓。”
    “殺了我,也是為了打破死局。”
    “若當時佑錦真的放棄邊關城,又將死去多少無辜。”
    “皇兄,父皇是賢明的君主,但他少了幾分仁慈。”
    “皇兄,我希望,您能做一代明君,千古流芳的那種。”
    “瑾璿也是希望如此吧。”
    “所以,皇兄,佑錦無過。”
    齊佩煊抬手,手放在了齊彥德的手上,看著齊彥德的眼睛,告訴了齊彥德這個事情。
    齊彥德紅著眼眶,點著頭,嗓音有些沙啞:“我知道。”
    “可是……我的傻弟弟。”
    “就算如此,身為兄長,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一個險些將我弟弟殺了的人。”
    “所以我罰他跪下,並未打算如何,隻是想讓他跪兩個時辰。”
    “僅此而已。”
    齊彥德低下了頭,他在齊佩煊的麵前,一直一直都是兄長。
    “我們已經沒了阿姊,我不想在這個世間,就我孤零零一個人。”
    齊彥德語氣溫柔,卻又十分的無助。
    齊佩煊笑了笑,“皇兄,帝王一直如此。”
    “傻子,你可曾想過,你若真的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麵對司佑錦,怎麽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罪?”
    齊彥德看著齊佩煊,心裏泛著酸澀,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哽咽。
    看著麵前的齊彥德,齊佩煊笑了笑,從小到大,皇兄很少見皇兄哭過。
    第一次是為皇姐離世。
    第二次是為訂婚之喜。
    第三次是為……自己。
    “瑞王瑞王,獻祭了我這個瑞王,換來盛世太平,又何嚐不好?”
    “倒也算是對得起這個瑞字了。”
    語氣何其輕鬆,還帶著笑意。
    齊彥德聽到這話,頓時不悅,“胡言!朕不允許!”
    “再者,他殺你,難道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罪?他和你交好,卻狠的下心殺你。”
    齊佩煊挑眉,露出一個笑容。
    “若是瑾璿刺殺您呢,皇兄。”
    齊佩煊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齊彥德毫不猶豫的回答,“隻要她想,朕把匕首遞給她有又何妨?隻不過,你們不一樣。”
    “一樣。”齊佩煊道。
    齊彥德愣住了,“你……”
    齊佩煊笑了笑,“臣弟麵對司佑錦……也一樣。”
    齊彥德還想要繼續說什麽,卻被齊佩煊打斷:
    “好啦,皇兄,正好你在,趁現在,我有好多話同你講。”
    齊佩煊說著就想要坐起身子。
    他的手臂想要撐起自己,讓自己能起身,坐起來。
    可是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氣,而後對齊彥德說道:“皇兄,勞您扶我坐起來。”
    齊彥德皺著眉頭,還是扶著齊佩煊坐了起來,讓齊佩煊靠床坐著。
    “你現在可吃得消?”齊彥德擔憂的問道。
    他看見了齊佩煊哪怕是被自己扶著坐起來,額角也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汗。
    齊佩煊笑了笑,“無礙。”
    “我們不急於一時的。”齊彥德還是不放心齊佩煊的身子。
    齊佩煊搖了搖頭,“皇兄,你聽我說。”
    齊佩煊閉上了眸子,慢慢的說著。
    房間內,很安靜,齊佩煊的聲音很輕。
    一個時辰……
    又半個時辰……
    齊彥德看著齊佩煊從一開始的聲音很輕,到現在麵色慘白,還依舊喋喋不休的說著。
    幾次齊彥德想打斷齊佩煊,讓齊佩煊下次再議,可齊佩煊不同意。
    他說想一次性說完,再好好的養病,不然他放不下心。
    齊佩煊說的不是其他,說的是他曾想的佑錦凱旋之後事務。
    還有前段日子科舉的人才,是邊關百姓日後的發展。
    還有開創女子學堂,女子可參軍,從宏雁寨開始。
    一個下午,他將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細枝末節都告知了齊彥德。
    為齊彥德推薦了幾個人才。
    齊彥德一直都沒說話,心裏都將齊佩煊說的記下了。
    終於,在齊佩煊說完之後,齊佩煊才滿意的笑了。
    “我都記下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你要好好養病,聽太醫的話。”齊彥德摸了摸齊佩煊的腦袋。
    就像小時候一樣。
    齊佩煊點了點頭,“皇兄,別為難佑錦,別忘了我之前和您的約定。”
    “佑錦,無過。”
    “我知道了。”齊彥德歎了口氣。
    “另外,臣弟告訴您一個秘密,但,你不可以生氣,聽了之後,隻當不知,也不可以生氣。”
    “好。”
    齊佩煊笑吟吟的靠近齊彥德,齊彥德附耳過去。
    耳語了一句,齊佩煊無力的靠在床邊,齊彥德滿臉震驚的看著齊佩煊。
    齊佩煊的笑容依舊。
    “皇兄,說好啦,隻當不知。”齊佩煊歎了口氣。
    齊彥德也笑了,“齊佩煊,你擺了好大一盤棋。”
    齊彥德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扶著齊佩煊躺下,為齊佩煊蓋好被子。
    “朕會好好下你擺的這盤棋,你,也得好好看著。”
    “皇兄,慢走。”
    齊彥德沒有回頭再看齊佩煊一眼,快步離開了。
    齊彥德沒有第一時間回禦書房,而是去了齊工那。
    齊工見齊彥德來了,便問道:“佩煊身體怎麽樣?”
    “性命算是保住了。”齊彥德淡淡的回答。
    齊工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父皇,如果……”
    齊彥德剛開口卻又止住了,看著齊工,齊工和齊彥德對視。
    “你要問什麽?”
    “沒什麽,隻是來請安。”齊彥德沒再提這個事情。
    齊工淺淺笑了笑,“既然如此,想必你還有很多政務,去忙吧。”
    齊彥德嗯了一聲而後離開了。
    看著齊彥德離去的背影,齊工隻是淺笑,若珍從內殿走了出來,看著齊彥德遠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齊工。
    “彥德又來找你解惑了?”
    齊工搖了搖頭,“什麽都沒問。”
    “但是我覺得,他心裏已經有了盤算了。”
    “看來,佩煊擺了一盤很大的棋給他啊。甚至,這盤棋改變了他的想法。”
    “擺棋子的是佩煊,下棋的是彥德,那棋子呢?”
    齊工看向若珍,隻是笑,若珍笑了笑,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內殿。
    ——時間回溯到齊彥德出王府——
    齊彥德一出王府,剛一走,司佑錦就注意到了。
    齊彥德前腳剛走,司佑錦便從將軍府的門後站起身,走了出來。
    朱潤賢和朱義端已經離開了近一個時辰了。
    在他們走後,司佑錦在將軍府門口等著,看瑞王府門口齊彥德的儀仗還在。
    司佑錦隻好在那等。
    怕齊彥德出來後看見自己,不讓自己見齊佩煊,所以便蹲在了將軍府的門口。
    見齊彥德走了,司佑錦直衝齊佩煊的房間。
    可是最終還是在齊佩煊的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看著緊閉著的房門,司佑錦站在那沒動。
    這麽久了,佩煊一定累了,已經睡下了,現在自己還來打擾佩煊……
    想到這,司佑錦沒再往前一步,隻是站在那院子內,靜靜的站著。
    期間,沈土元和照顧院使都看見了司佑錦,司佑錦在那一站便是一個時辰。
    “佑錦,你要是不放心就進去看一眼吧,不過王爺已經服藥睡下了。”
    沈土元看著司佑錦不放心卻又不忍心打擾的樣子歎了口氣。
    司佑錦聞言這才慢慢的靠近齊佩煊的房間,走進房裏,來到齊佩煊的床邊。
    這是自己第幾次進他的房裏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以前進來都是鬧騰的掀他被子催他起來。
    如今看著齊佩煊的睡顏,司佑錦坐在了床邊的地上,靠著床。
    一扭頭就可以看見齊佩煊的睡顏,大抵是。喝了藥的緣故,他睡的很沉。
    白皙的臉龐,下顎處有一道鞭痕,嘴角有繩子長時間的勒破了的痕跡。
    他的唇瓣沒有什麽血色,沒了往日那陽光的模樣,他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這。
    像個極易破碎的瓷人。
    他的手臂上滿是白色的紗布包裹,更別說身上了,全身上下都是草藥味。
    司佑錦就這樣守在齊佩煊的身邊,直到深夜,齊佩煊被全身上下蝕骨撓心的疼痛疼醒。
    他發出疼痛難忍的嗚咽,司佑錦守在齊佩煊身邊,立馬就去喊隔壁的沈土元和院使。
    兩個人來的很快,佑錦擔憂的站在一旁。
    齊佩煊額角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咬著牙,忍耐著。
    在沈土元要給齊佩煊施針的時候,齊佩煊先一步開口,咬著牙,“佑錦。”
    在一旁的司佑錦立馬給出反應,“我在。”
    “出去。”
    齊佩煊咬牙說出了這話。
    司佑錦愣了一秒,看著齊佩煊痛苦的模樣。
    “出……呃……”
    齊佩煊咬著牙,看了司佑錦一眼,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他隻覺得麵前的司佑錦有些模糊。
    “好。”
    司佑錦立馬就出去了。
    齊佩煊這才閉著眼睛,手攥著被子,由著沈土元和院使為自己醫治。
    “沈老前輩,院使。”
    暫時穩定了齊佩煊身上的蠱毒的時候,齊佩煊輕喚在房裏收拾東西的二人。
    兩個人都湊到了齊佩煊床邊。
    齊佩煊這才睜開眸子看了二人一眼,“我有事求二位。”
    兩個人對視一眼,沈土元湊過去聽齊佩煊說話。
    齊佩煊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沈土元聽後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站直身子,走出房門。
    一打開房門就看見了站在外麵的司佑錦,司佑錦見門打開,趕忙走到了沈土元麵前。
    沈土元看著司佑錦,“小子,瑞王爺沒什麽大礙了,你去把朱家那個小子喊來。”
    司佑錦看了眼天色,“現在?”
    “對,現在。”
    “現在恐怕……”司佑錦對上沈土元不容拒絕的眼神,隻好點了點頭。
    甚至都沒走門,司佑錦直接輕功踏上屋頂,飛身朝著朱丞相府而去。
    沈土元見司佑錦走了,回到房內,看著齊佩煊。
    “你可得好好活啊。”
    齊佩煊點了點頭,笑了笑。
    一旁的院使隻是垂著眸子理著手中的東西,沒有說話。
    深夜的禦書房,燭火通明。
    齊彥德在那處理了奏折,一部分奏折被丟在了地上。
    揉了揉太陽穴,齊彥德繼續翻開了下一本奏折。
    翻開看了一眼,就將奏折丟到了地上,臉色不是很好看。
    總管太監在一旁打著瞌睡,突然一本奏折甩在腳邊,嚇得一哆嗦,膝蓋一軟。差點跪地上去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齊彥德一眼,發現齊彥德不是發現自己打瞌睡了心中舒了口氣。
    拾起奏折,到齊彥德身邊,“皇上,這是怎麽了?”
    “你說,司佑錦,有罪嗎?”
    總管太監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才不知啊,奴才隻是個奴才,不能為此下定論。”
    總管太監看了一眼被齊彥德丟在地上的那些奏折,磕了兩個響頭。
    “奴才,奴才覺得,皇上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