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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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司中正在帳中處理事務,他手邊的托盤上,茶飯皆涼。
副將進門,見司中此時的狀態歎了口氣,“將軍。”
“何事?”
“茶飯皆涼,屬下再去為您熱熱。”副將說著就要端走涼了的飯菜去熱。
司中看了一眼,站起身,“不必了。”
司中說著就端起了副將手中托盤的飯,拿著筷子,看著飯出神。
副將輕喚,“將軍?”
司中這才回過神,拿著筷子吃起了飯,副將愣了愣,立馬開口。
“將軍,飯菜都涼了……”
司中大口的吃著,垂著眸子,什麽話都沒說,吃的狼吞虎咽。
副將不再說話了,他跟了司中多年,他又如何不知司中如今的痛苦。
他曾見證那一身銀甲染血向陽而歌。
他曾見證那金甲長槍再現沙場。
他還有幸得見,那一身銀甲化為鬼虎再現黑土之上。
他曾聽昀爺提起他那想要仗劍江湖,一心行俠仗義的三哥。
可那仗劍江湖的少年終歸是變成了他父親的模樣。
一身金甲。
自從四爺駕鶴西去後他便一直跟在司中身邊,他又如何不明白孫鴿對司中而言的意義。
這是那個仗劍江湖的少年唯一保護下的人。
這是那個少年的怦然心動。
司中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碗,擺了擺手示意副將退下。
副將抿了抿唇瓣,思慮片刻,並沒有走,而是開口,“將軍,真的不去看看嗎?”
司中抬眸,口中是還沒咀嚼完的食物,他就這樣看著副將。
口中的食物慢慢的被咀嚼下咽,慢慢的吐出那兩個字。
“不去。”
副將看著司中那已經紅了的眼眶,和那蓄滿淚的眼底,低下了頭。
退下的時候,司中又開口,“以後此事莫要再提。”
副將愣了愣,“是。”
他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佑錦弑母,一是讓孫鴿可以不用飽受折磨。
但更重要的是,要和育荒撇清關係。
誅九族的謀反誰人能擔得起?
司家旁係何辜?
更重要的是,若是撇不開這層關係,鎮國軍和護國軍必遭徹查。
雖不怕徹查,但怕有人借著徹查之名惹是生非。
那些原本視自己和佑錦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必定在此為難。
一旦大做文章,不僅僅是司家倒黴,更是牽扯進了諸多無辜之人。
那時,他們何辜?
他們皆是尋常百姓家,一旦被人在身上大做文章時,他們難以應對。
他們鮮血的顏色,哪裏經得起惡人那一滴墨的沾染。
他該高興才是……
他養了隻護佑錦繡河山的鬼虎,而非女兒。
何等成功?
可他為什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司中低著腦袋,理了理自己亂了的情緒,再次提筆。
他不能因為自己讓司家軍和育荒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司中低頭繼續處理桌上的信件。
明日處理完最後的一些事務,便可班師回朝了。
也不知道,佑錦現如今怎樣了。
隻怕是叫潤賢為難了,此番回去,定要好好謝謝他。
第二日司中起了個大早,終於趕在中午處理完了所有事情。
吩咐了下去,明日班師回朝。
第二日……
司中騎在高頭大馬上,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司中沒有繞路,而是從城門走的。
那裏掛著一眾匪首的屍體示眾。
包括……孫鴿。
司中表情淡漠,就好似沒有看見一般從那懸掛著的屍身下路過。
城內百姓像多年前一般夾道歡送。
司中一如往常,從容的騎在馬上,帶著隊伍,朝著京都的方向去了。
而司佑錦和齊佩煊回到王府之後,司佑錦則是對齊佩煊說道“你,你好生休息,我回一趟將軍府。”
“回將軍府做什麽,可是在我的王府住的不舒服?”
齊佩煊揣著明白裝糊塗,笑吟吟的看著司佑錦。
司佑錦想了想,說道“你不是要我幫你約瑾璿姑娘嗎?我去找她,自然不能空著手去。”
齊佩煊見司佑錦找補的模樣,笑意不減,“怎能勞你破費呢?”
“我已經備好了,在那。”齊佩煊說著指了指房內桌上的一個錦盒。
司佑錦走過去,拿到了齊佩煊麵前,“可是這個?”
“嗯,打開看看?”齊佩煊說道。
司佑錦點了點頭,打開了盒子,裏麵裝著一隻玉鐲和一根金簪。
這隻玉鐲呈現出一種令人陶醉的羊脂白色調,宛如羊乳般溫潤細膩。
“羊脂白玉?”司佑錦倒吸一口涼氣。
再將目光投向那支金簪,隻見其頂端亦鑲嵌著一塊溫潤細膩、潔白無瑕的羊脂白玉。
白玉墜在簪頭,沒有一絲瑕疵,它在金光閃閃的簪身上顯得格外醒目。
司佑錦一臉吃驚,玉的質地和成色都是極好的。
看了一眼齊佩煊,愣了一秒,心中輕笑。
也是,迷引宗的澤煊有什麽珍寶弄不到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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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是一塊羊脂白玉呢?
此時齊佩煊看著司佑錦的反應,笑著說道“也不知道瑾璿姑娘會不會喜歡。”
“玉鐲的料子可是我很久之前就留心,尋了好久才尋這一塊較為中意的。”
“本想做個墜子,可成色如這般好的實在是不夠,也便親手學做了個金簪。”
司佑錦看著手中的東西,一時間覺得愈發的沉了些。
“你明個自己問她。”
司佑錦淡淡的回答了齊佩煊的問題,說著還將玉鐲放回了錦盒。
“我去幫你約瑾璿姑娘,你好好歇息。”說著拿著錦盒就離開了。
齊佩煊看著司佑錦拿著錦盒離開的模樣不由得輕笑。
躺在床上的齊佩煊喃喃“傻丫頭,都喊你打開看了,還沒反應過來。”
“明日,戴著它見我,可好?”
躺在床上的齊佩煊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笑。
司佑錦急匆匆的回到了將軍府。
一進將軍府就回房間去了。
在房內,司佑錦看著被自己擺在桌上的錦盒,想著齊佩煊說的話。
眸子裏帶著難以置信,“他喜歡我?”
“他說他……心悅我……”
不斷的喃喃裏透著難以置信,可麵前的錦盒又在不斷的證實。
怎麽辦,怎麽辦,明日就是乞巧節。
師傅,寧師父救我,我不知明日要怎麽麵對齊佩煊了!
想到這,司佑錦換了身衣裳拿著錦盒就匆匆的去了迷引宗。
一路上隻覺得心跳得好亂……
來到迷引宗的司佑錦卻發現,平日裏的月吟和寧都不在。
司佑錦找到了古媚,“古媚,我師傅和寧師父呢?”
古媚見司佑錦問這個問題隻是表示自己不知道。
但又怕司佑錦有什麽事,也便就問道“怎麽了,瑾璿,看你這模樣,可是有什麽事情?”
司佑錦經古媚這般一問又想到齊佩煊說那些話的時候都場景。
瞬間就紅了臉。
古媚看著司佑錦現在的狀態,瞬間就明白了。
眉頭一挑,笑的玩味。
“我……我……”司佑錦紅著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和古媚開口。
古媚抬手,臉上的笑容得意,“我來猜猜。”
司佑錦一愣,隻見古媚笑吟吟的湊過來問道,“我猜瑾璿是有心動的兒郎了吧。”
一聽,司佑錦的臉更加的紅了幾分。
“你,你怎麽知道……”
古媚噗嗤一笑,打趣道“瑾璿啊,你的心動聲就如擂鼓一般,咚咚作響,我離你這些距離都能聽見呢。”
“誒。”
司佑錦瞬間肉眼可見的慌亂了,手捂住了心口,後退了一步。
湊近了的古媚見司佑錦是如此反應,笑的雙肩微顫。
古媚笑著說道,“打趣你的,你倒是真的信了,看來我猜的不錯。”
一聽古媚是在逗自己,並不是真的聽見了自己的心動,司佑錦微微別開了腦袋,佯裝生氣。
可臉上的紅暈不減反增。
古媚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誒,別生氣嘛,我再猜猜啊~”
古媚說著還拖長了音量,餘光看司佑錦的反應。
“明個乞巧,想必~”
“想必~”
古媚故意拖長音量,慢悠悠的走到了司佑錦身邊,湊到了司佑錦的麵前。
臉上笑容燦爛,“想必是人家邀你一起過乞巧吧。”
司佑錦低下了腦袋,看都不好意思看古媚一眼。
這無疑就是在。告訴古媚,她猜的沒錯。
古媚輕笑,食指輕點自己的下巴,“我再猜猜。”
說著古媚手搭上了司佑錦的肩,湊到了司佑錦的耳邊,紅唇輕啟。
“是澤煊吧。”
這個名字一出來,司佑錦明顯的頓了一下。
那本就燒紅了的雲霞爬上了女子的耳畔,為其染上了顏色。
司佑錦將腦袋低的低低的,嬌羞姿態盡顯。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古媚她猜的絲毫不差。
“古媚,你別笑話我了。”
“他這,他這也太突然了……平日我與他相處,絲毫沒覺出來啊。”
司佑錦紅著臉,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明日的齊佩煊了。
古媚掩唇輕笑,“平日裏你與澤煊相處,就不曾一絲一毫察覺出他的愛意嗎?”
“也是,那般打打鬧鬧,你倒是忽略了那些細微處了。”
司佑錦低著頭紅著臉沒有說話。
古媚繼續說道。
“你與他平日裏在迷引宗鬧著,自然也就沒多注意。”
“你可知,他的金源殿的第四層,隻有你被允許上去過,就連你師傅們都不曾進去過。”
“他的金源殿庫房,也隻有你在沒有特許的情況下,玩鬧著衝進去挑選自己喜愛的玩意。”
“你無趣時的一句‘觀拍賣卻無喜愛可口的零嘴’,金源殿第四層自那之後便多出了個小廚房。”
“你一句金源殿門口若是有兩株西府海棠就好了,第二日,那西府海棠就種在了那原本千金難求的藥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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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裏,你在正殿門口的樹下睡著了,你以為那炎炎夏日的涼風徐徐來於何處?”
“諸如此類種種,還需要我一一細說嗎?”
“這些,還都是我曾瞧見的,我不曾瞧見的,恐怕比這多多了。”
“愛意藏在細節裏,自然不易察覺。”
“不過,現在你也不必去想這些,瑾璿現如今隻是在為明日發愁,那我們就解決當下。”
古媚笑著。
司佑錦看向古媚,“這,要如何解決。”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可想去赴約?亦或者換一種問法,你可心悅澤煊?”
古媚看著司佑錦這副模樣自然知道司佑錦的心思,可她就是想聽這丫頭親口承認。
見司佑錦遲遲沒回答,古媚決定逼司佑錦一把,淡定的說道“你若不願也無礙,我幫你去回絕了他吧?”
說著古媚就要走,司佑錦見古媚邁出步子要走,立馬就抓住了古媚的手。
“不,我,我心悅他。”
古媚回過頭看著司佑錦,司佑錦的臉紅撲撲的。
司佑錦見古媚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但是手卻沒有撒開。
低著腦袋,哪裏還有平日裏的作風,聲音細若蚊蠅,“我,我就是,不知道明日該如何……”
“如何見他,如何和他一起……過乞巧……”
見司佑錦如此不好意思的模樣,古媚滿意的笑著,握住司佑錦的手,手在司佑錦的手上拍了拍。
“如何見?這個問題,就讓我來幫你解決吧。”
古媚說著就拉著司佑錦就走。
而此時,瑞王府內——
齊佩煊的房內,院使和虹都跪在地上,沈土元站在一旁。
虹跪在那,“主……”
“這是你成婚後,我托你辦的第一件事,想必你一定能辦的漂亮。”齊佩煊靠在床上看著虹跪在床旁。
虹低著腦袋,想要說什麽卻被齊佩煊打斷。
“虹,這是我與她過的第一個,這次,是最真實的她。”
“照我說的去布置。”
虹低著頭起身行禮,“是,主。”
虹走後,齊佩煊衝著沈土元和院使笑了笑,“沈老前輩,我這雙腿,你說依靠體內蠱毒,還可以站起來。”
“是。”沈土元承認。
“那就勞煩你了。”齊佩煊輕笑。
不等沈土元接著說什麽,就聽見齊佩煊對一旁跪著的院使說道“那此番,就勞煩院使為沈老前輩做輔啦。”
院使看了一眼沈土元,跪著行禮,“臣遵命,定當竭盡全力。”
“你可知……”沈土元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齊佩煊抬手打斷。
“沈老前輩不必多言,我可以的。”齊佩煊笑得輕鬆。
笑容有些無力,眸子微微眯起,看起來十分憔悴。
沈土元歎了口氣,隻希望陳恬怡那邊能盡快研製出解蠱之法吧。
再這樣下去,齊佩煊會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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