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亞詩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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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詩傳媒分公司的辦公樓原身是一座爛尾了的寫字樓。
    張明濤本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找到許茴,是想法太多,試著打了個電話。
    結果異常的順利。
    許茴接手寫字樓後續工作後,當即就讓人提前過來了江城。
    現在連裝修都基本完工了。
    車子停在了恒源路上。
    高十五層的寫字樓,亞詩傳媒四個字明光閃耀。
    許茴跟張明濤兩人走了進去。
    分公司負責人盧子燁這會正在臨時的辦公室中忙著選品,跟下屬研究討論。
    聽到腳步聲,剛抬起頭就是一個哆嗦。
    他不認識張明濤,卻在一次公司年會上見過許茴發言。
    大老板。
    這種小事怎麽把大老板招來了?
    許茴這個人,公司處處都是傳說。
    十七歲出國留學,同年跟人合作成立了慧心文化。她遙控,別人施行。
    當年的電影行業很複雜,市場混亂,很多人被騙的傾家蕩產,血本無歸。許茴在那種環境中,站到了最後,賺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錢。
    接下來的互聯網大潮,各種概念更迭。
    許茴幾乎每一次都先人一步嗅到了商機。
    待更多的人入場時,她卻早退了不知多遠。
    現在的慧心文化還在從事著電影這個業務,但早不單純的在做影視。
    更準確的說,是個很低調的投資集團。
    業務覆蓋麵幾乎沒有任何的局限性。
    旗下七言社區,目前月活過億,同行業翹楚。亞詩傳媒,號稱占據了短視頻平台的半壁江山……
    已經上市的慧心文化,股價連年暴漲,市值甚至越過了很多實體向的頭部企業。
    “許總,許總好。”
    盧子燁站起身,手足僵硬,視線飄忽不定。
    許茴對他笑了笑:“路過,隨便來看看,工作進行的怎麽樣了?”
    提及工作,盧子燁才勉強找回一些條理。
    “最多再有三天,就可以把產品全部確定下來,進行現場簽約。”
    “辛苦。”
    許茴稱讚了一句。
    盧子燁受寵若驚,看她有參觀公司的意思,忙一路小跑的過去開門。完了,默不作聲的隨行。
    許茴邊走邊道:“這次選品單子上有沒有華瑞食品廠的產品?”
    “有,有的,對方經理前幾天聯係過我,說是可以換標簽約。許總,我正在猶豫這件事。華瑞算江城本土行業比較有名氣的了,產品質量都很不錯,就是前陣子輿論上抵製聲音不小……”
    許茴聽著,轉頭看向張明濤:“張市長聽說過華瑞嗎?”
    “當然,市裏這幾年發展最好的食品廠。”
    盧子燁有點懵圈。
    他正琢磨許總怎找了個這麽老的司機或者助理,感情人是江城市長。
    張明濤詫異:“許總怎麽會知道華瑞?”
    “網上無意看到過。”
    張明濤:“老板夠倒黴的,沾上一群發瘋的網友。好好的公司,聽說近期情況不樂觀。”停了停,試探問道:“許總跟華瑞有淵源?”
    許茴笑道:“隻是看到網友對其惡評很多。”
    盧子燁豎著耳朵在聽。
    盡管許茴什麽都沒表示,他完全聽出來了。
    許茴若是想幫華瑞,大可以直接開口,一言而明。談及華瑞又沒交代,很可能許茴對華瑞存在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偏見……
    盧子燁恭敬的送走兩人,迅速跑回了辦公室。
    “隻要跟華瑞有關係的食品,全部不準簽。還有,打電話讓他們來人把產品還有資料報告這些全帶回去。”
    ……
    從亞詩傳媒出來。
    厚厚的雲層已是遮住了陽光。
    許茴友善拒絕了張明濤邀她去參觀遊玩的好意,將人送走後,自駕開著公司的車去了東城區。
    沿著熟悉又陌生的道路,悠悠行駛。
    她在這座城市有兩個家。
    第一個是隻有她跟父母,別墅區,如今已拆的無影無蹤。
    第二個家相對環境差了許多,是父母跟許弈的家,她偶爾回去,現在也是被許弈給賣了。
    兩個家,她人生的兩個選擇,也是父母半生經曆的真實寫照。
    許茴開著車轉了好久,隻有記憶,沒有支撐記憶的事物。
    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堆積在身體中,越來越重。
    她去了墓地。
    江城在這個季節已很少下雨。
    郊外偏雨絲綿綿。
    細細的雨,如同薄薄的霧。
    許茴走進墓地,到了一塊墓碑前,緩緩蹲下了身體。
    墓碑上是一對五六十歲的人。
    女人笑容溫和,戴著近視鏡,優雅良善,仿佛在看著她。
    男人沒有笑容,看著也相對年輕一些,顯得很嚴肅。
    許茴反複摩挲著兩人在一起的照片,低聲自語:“來看看你們,不準再怪我了。”
    她沒在意頭上飄揚而下的雨霧,盤膝坐在了地上。
    絮絮叨叨說著,視線被雨模糊的看不清楚東西。
    從小,她父親表麵嚴苛,對她卻格外寬容。母親是表麵溫和,實際上在教育上比父親要有原則的多。
    一家人的關係分明。
    父親可以讓脾氣暴怒的母親緩和下來,母親可以讓不聽話的自己乖乖聽話,而自己又可以讓在外威風八麵的父親,心甘情願趴在地上馱著她到處跑……
    許茴經常會想,父母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女兒。
    為了這個答案。
    她一直在等,等父母主動的給她打電話,等父母說想讓她回家。
    所以當等來母親電話的時候,許茴高興的無法言喻。
    隻是還來不及高興,等來的第一句話是她說,媽就快不行了。
    許茴根本不信,怎麽可能呢,父母都還年輕著呢……
    她回程路上聽母親說了兩個多小時的話。
    說了很多很多,大部分是關於許弈。
    許茴能感受到她那份小心翼翼。
    她是擔心自己回絕她。
    她如果還有第二個可以信任的人,她應該都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
    她對她根本不抱希望,她隻是實在太愛許弈了,明明知道沒有能去托付的人,又不得不托付。
    許茴是那一刻才知自己在父母心裏是個多自私的人。
    可明明不是那樣的。
    許茴一直在為做過的蠢事後悔。
    許茴也永遠都想不到親情突然會變得這麽遠,遙不可及。
    她的道歉,她的悔悟,她最在意的一切,在她回家的路上全部煙消雲散。
    事後她是想把許弈帶走的。
    他不願意跟著她。
    他那會雖然才十五歲,可已經很有主見,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加上兩姐弟剛因為父母去世鬧了一場,互有隔閡,許茴不得不留下一筆錢後返回了燕城。
    許茴在跟許弈的相處中,仿佛看到了自己跟父母相處的影子。
    一邊惦記著,一邊任由時間流淌著。
    眨眼,又複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