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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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待了多久。
    許茴頭發全被雨水給打濕了。
    氣溫很低,周身皆寒。
    許茴嘴唇缺了血色,卻還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還沒說完想說的話。
    天色慢慢暗了。
    更冷。
    許茴被涼風吹的身體顫了下,也被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拉回了現實。
    她平時電話不是很多。
    公司從一開始創建她就跟同學分工明確。
    許茴出錢,決策,掌握著絕對控製權。同學薑延負責細節事務,執行。
    隨著公司發展越來越大,許茴成了甩手掌櫃,薑延熬成了公認的最牛打工人,慧心文化表麵上的董事長和名片。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張明濤。
    估計是晚飯的事。
    許茴摁了接聽,推說在休息之後,回到了車上。
    車廂內溫度上升,寒冷被驅散不少。
    許茴拿麵紙擦了擦通紅的雙眼,深呼吸,再次拿起手機。
    她先是讓剛下飛機的司機把她行李放到指定酒店,接著又撥了個號,盡量讓自己聲音變得溫和:“小弈,晚飯吃了沒?”
    另一邊的許弈正準備赴紀瑤的約。
    對方把新車提回來了,讓許弈過去開。
    聞聲許弈有些奇怪:“你在江城?”
    “在墓地這邊,等下要回酒店換衣服。”許茴不適應這麽刻意溫和的跟人溝通,稍稍調整著:“我想請你吃頓飯,順便說點事兒。”
    話說出口,默默等著答複。
    父母去世後。
    姐弟倆沒正常說過多少話。
    也就父母忌日碰上,會不鹹不淡的交流幾句。
    麵對多大的項目許茴可以很冷靜,舉重若輕。唯獨跟許弈溝通,她心情忽上忽下,難以如常。
    她不是排斥他,習慣而已。
    許弈是她親弟弟,是她人生第一個假想敵。
    當然這都是以前。
    人一定會慢慢的懂事,這裏的懂事是指懂得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想事情。
    許弈沒錯。
    他出生的時候自己成年。
    也就是說,她一個成年人,把嬰兒當成了敵人。
    她賭的那口氣也早早的散去。
    一直想等個台階。
    沒台階,隻能自己去創造。
    幾秒鍾的耽擱,許弈說道:“你發個位置,我取一下車,然後去找你。”
    許茴驟的鬆了口氣:“行,我在夜宴門口等你。”
    許弈:“還有別人麽?”
    “隻有我自己。”
    “也就是說咱倆。”
    許茴不解其意:“對啊。”
    “夜宴全是商務大包廂,咱倆去談判呀?”
    許茴:“那你想吃什麽?”
    “自助吧。”
    “好,我找地方,一會給你位置。”
    許茴掛斷,記不起江城哪家自助餐廳好吃。
    她不假思索重新打回給張明濤:“張市長,江城哪家自助餐廳最貴啊?”
    張明濤:……
    他剛邀請她吃飯被拒了,轉頭來問他哪家自助餐廳最貴?
    許茴也似想到了什麽,沒多解釋。
    尷尬就尷尬吧,反正也就勉強算普通朋友。
    怪她,心一亂忘了張明濤前腳剛找她吃飯的事兒。
    ……
    到酒店房間,許茴迅速打開行李箱換了身比較休閑的衣服。沒多打扮,稍稍補了點淡妝。
    司機看她下來,先一步過去打開了車門。
    陳玉林今年三十五歲,退伍軍人。
    既是司機保鏢,平時也幫許茴忙碌些瑣事和工作。
    他身材孔武有力,氣場正,五官也端正。
    退伍後做過職業運動員,做過武術教練,健身教練。做健身教練期間有客戶把他介紹給了許茴。
    至今他在許茴身邊呆了已快有八年了。
    “許總,去哪?”
    許茴:“夜宴斜對麵的自助餐廳。”
    陳玉林好奇她要去見誰:“許總心情不錯。”
    許茴笑了笑:“等會不用等我,需要你接的時候,我會給你發消息。對,別忘了結完賬再走。”
    陳玉林應著,忍不住問:“他是……”
    “你今天話有點多。”
    陳玉林:“就是想知道誰能讓許總你這麽重視。”
    “少說話,開快一點。”
    陳玉林依言,腳尖放在了油門上,緩緩加速。
    車子穿梭中停在了餐廳門口。
    這兒生意不錯,剛入夜,就能看到餐廳裏客人有了不少。
    看許茴沒馬上下車,低頭擺弄著手機,陳玉林也安然在座位上等待。
    大約十五分鍾。
    一輛還沒上牌的帕薩特停在了不遠處。
    車裏,一個年輕人從中走了下來。
    穿的很隨意。
    略寬鬆的褲子,一雙還算有個性的板鞋,上衣也隻是一件普通的衛衣。
    就是這麽隨處可見的穿著,也極為引入注目。
    俊秀斯文的外貌,一點不見柔弱。身姿可見的筆直,顯不是網上娘裏娘氣的那種小白臉。
    難不成是許總的新男友?
    可看上去這年輕人才二十來歲的樣子,許總喜歡這一款了?
    總覺這人看上去有些熟悉。
    陳玉林這邊正疑惑著,許茴人便下了車。
    待兩人站到一起之時,陳玉林才反應過來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長的太像了。
    倒不是說五官有多一致,而是站到一處就是很像。
    陳玉林恍然大悟。
    八成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戚。
    且不知是否錯覺,許茴跟對方交流之時強顏歡笑的模樣,就如員工對待領導般拘謹客套。平時的氣質氣勢,半點不見。
    陳玉林當下確定了一件事。
    這年輕人絕對不能得罪。
    看兩人進餐廳,陳玉林這才從車上下來。過去詢問具體消費,把錢存在了吧台。
    許弈能看出許茴有點別扭,他也別扭。
    很近的關係,溝通很遠。
    去到小包廂後,許弈剛要跟服務生溝通點餐的事。便得知錢被付過,點的是最貴的那一檔套餐。
    最貴。
    一千六一位。
    許弈跟於思媛經常也來這兒。
    一般人均幾百塊就夠了,多了浪費。
    許弈打發走服務員後起身打開飲料倒了兩杯。
    桌子是圓桌,小包廂,桌子不小。
    姐弟倆對坐著,更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尷尬氛圍。
    許弈定性不如她:“你說找我有事?啥事?”
    “衣食住行,吃飯不算事情嗎?”
    許弈看不透她,起身把飲料遞了過去:“什麽時間到的?”
    許茴:“下午。去墓地看了看,換完衣服就過來了。”
    “我記得那邊今天有雨。”
    “嗯,淋感冒了。”
    許弈確實聽她聲音不對,眼睛紅的也不正常。
    聊天在進行,越聊氣氛越怪。
    許茴也意識到了,看許弈想分神玩手機,慢慢把那份隔閡跟不自然拋到了一旁:“你坐過來點。”
    許弈疑惑看她。
    許茴示意了下自己身邊的位置:“離的遠說話費勁。”
    許弈遲疑著,稍稍挪了下。
    許茴突的想笑,也在突然間,心裏本就薄弱的壁壘瞬間消失。
    她發現,她最怕相處的人,根本沒她想的那麽難相處。
    她好像,又能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