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女妖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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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者,長安!
大道至簡,“開竅”並非盧長安想象中那般複雜,在高品級的修行者眼中,所謂的心法,手勢,密語,遠不如“機緣”二字更為重要。
“能得道長點化,晚生何其幸哉!”他再一次拜倒。
多寶道人笑道“小友不必如此大禮,萬法所生,俱為緣分,老道與你亦是如此,這倒與是否入我宗門無關。”
“更何況,我所予你者,談不上什麽不傳之秘,皆是基礎法門而已,與其他修行體係並無二至。”
“雖如是,但於晚生,終究是天大的福份呢!”寧軻很誠懇地以笑容作答。
“臨別之機,老道還有一問,卻不知小友聽得,還是聽不得?”
“道長請講。”
多寶道人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小友同行女子,可是來自北冥?”
盧長安心中一震,道“道長為何這麽說?”
“方才遇險之時,瞬息之間,她連傷數人,其氣度,身形,劍術,可不是尋常女子所能。”
盧長安勉強一笑“她修習劍術已多年,倒也不足為奇。”
“原來小友也是心中自明。”
多寶道人深望著他“老道直說了罷,她的修為不低,靈氣著實隱藏極深,更何況小友人族生氣之盛,遠超乎常人,故能完全蓋過其妖靈。”
“此外,她還受了傷,極重的傷!”
“道長如何知曉?”
盧長安脫口而出,隨即醒悟過來,閉上了嘴巴。
“三丈之距,就是再普通武道修行者,一躍而過也非難事,當時她卻無法做到,實在令人驚訝,想來必是受了極重的傷,使得靈力渙散所致。”
“靈力渙散,妖靈就會減弱,對人族來說,其感應也會相對減弱,就算修行者亦是如此,所以,一路上無人知曉也就不足為奇了。”
“然而道長卻能”
“吾宗門‘無漏神通’之術,正為察辯妖神所設。”
“道長修行高深,俯仰之間,皆能洞察天機,況一妖乎。”盧長安不動聲色。輕飄飄送上一句馬屁。
多寶道人微笑道“你也無須這般捧我,不過是機緣而已。”
心中狂跳,盧長安麵上卻也在笑“那倒也是,道長方才誅神,此時可是要除妖?”
多寶道人搖了搖頭。“雖說三界各異,人妖有別,然天生萬物,自有造化玄妙之處,老道行走天下,當知萬物齊一,自有其道,豈能因他人一言而蔽之”
盧長安心中一動“請問道長,昊天創造萬物,有什麽原因嗎?”
多寶道人道“大道宗認為是平衡陰陽,佛門認為是因緣和合,儒家嘛根本就不稱其為問題。”
我認為是祂老人家閑的無聊盧長安心道。
“誒,我們剛才說什麽來著?”
多寶道人猛然想起,笑罵道,“你這小家夥,居然還玩聲東擊西之法,著實狡猾得很。”
盧長安臉上微露尷尬之色,苦笑道“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道長請往下說去。”
“如此,倒是老道小心眼了?”
多寶道人嗬嗬一笑,繼續道“此女的靈氣,能與小友之生氣幾乎完全相融,也是難得,小友的人品見識,老道信得過,是以不會為難於她。”
“就怕他人未必能作此想”
盧長安點了點頭“是。”
“既如此,前路隻恐更加凶險。”
盧長安笑笑,平靜道“晚生答應要護她回到北冥,行事豈可半途而廢。”
多寶道人眼光一閃,似乎大為驚訝,怔怔看了他好一會兒。
“言而有信,終是君子所為。”歎了口氣,他緩緩道,“老道自不好相勸,唯有數言贈與小友。”
“晚生當洗耳恭聽。”
“須知修行的本質,就在於氣運的感知,接受,融合與發散,故而有了‘萬法同一’之說。”
“你目前所修習的,乃是吾宗門最基礎的練氣法門,大道至簡,並無什麽限製之處,日後,你若有緣得到其他宗派功法,盡可小心一試,或許另有收獲也未可知,切記循序漸進,相互印證便是。”
“晚生謹記了。”
盧長安恭恭敬敬,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回到馬車旁,楚小唯早已等不耐煩,直問道“那牛鼻子老道呢?”
“話已說完,當然就走了呀。”
“沒說我壞話吧?”
“妖女你暴露了。”盧長安心裏道,嘴上說的卻是,“哪能呢,道長直誇你方才做事果斷,反應機敏,一點兒也不像個普通女孩子。”
“是麽?”莫小唯一臉狐疑地看著他,“我怎麽聽著有其他意思?”
“多心了,多心了。”
盧長安轉向她旁邊那位芸娘,隻一打量,便在心裏喝了一聲彩。
好一個氣質溫婉的女孩子!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芸娘縱結草銜環,亦是難以為報!”芸娘此番鄭重其事,再次俯身,盈盈下拜致謝。
盧長安就要伸手去扶,卻瞧見女妖麵帶不屑之意,隻好還禮道“哪裏,哪裏,姊姊言過了,在下哪裏擔當得起。”
莫小唯一把拉起芸娘,眼睛往他這邊一瞟,笑道“好啦,哪來這麽多惺惺相惜,都成兩個磕頭蟲啦。”
說得兩人都笑了起來。
一番詢問之下,盧長安這才知道此地“祭河神”的原委。
原來這位芸娘姓張,乃是當地大戶人家女子。隻可惜父母相繼染病離世,她便以一人之力,獨自撐了家業。
誰知數日前,禍從天降,她竟被族中長老,也就是那主祭的老者選定為今年的“河神新娘”
“定是那老烏龜覬覦你家的財產,才出此陰損法子。”
盧長安大怒道,突地又是一驚“你說的你被選作今年的“河神新娘”,莫不是年年都”
“河神祭典每年一次,稱作‘常祭’,送新娘卻是每三年一次,稱作‘大祭’。”芸娘小聲道。
巫蠱之禍,勝於猛虎。
這種人性之愚之惡,盧長安已有了充分感受,但聽到這“三年大祭”,仍是心中驚駭不已。
但老者連著花船上的人都已走遠,一個個抓回來已不現實,看來,為今之計,也隻能帶上芸娘,一同前往金州府報官了。
報官能有效果嗎?
連盧長安自己都不大肯定。
楚小唯一路上仍在追問。
盧長安隻好將道士的話,撿了前半部份,一一告訴了她。
楚小唯顯然想到的是另外的事情。
聽罷,她沉吟道“這牛鼻子,確是一位修行高人,萍水相逢,你能得他青睞有加。本是可喜之事,但我還是不知他何意如此。”
“我也不知道。”
盧長安笑道“莫非道長瞧我比較順眼,是個前途不可思議,不可估量,不可細說的可造之才。”
“呸,不知羞!”
“不然,會是什麽緣故?”
發了一會兒呆,他又笑道“算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小心都是無濟於事,更何況對強者而言,心機也許是最不值得的處理問題方式。”
“我又何必想得太多?”
楚小唯一怔,展顏道“誒,還真有點道理哎。”
她伸手遙向他頭虛拍一下,失笑道“有時候你也不是看起來那麽蠢呢。”
“你這才知道?”
盧長安覺得自己小小的心髒瞬間受到了一萬次的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