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賈安 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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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靈執劍!
    一路千裏迢迢跟隨蘇羽星路跡而來的沐煙煦本想將這件事告訴蘇羽星,但看見蘇羽星示意自己噤聲,沐煙煦還道蘇羽星早已經明白了,所以沐煙煦也就沒有將此事說出口。
    蘇羽星見到沐煙煦這樣很滿意點了點頭,自己這個師妹難得聽了一次從自己這個名義上是她師兄的話,雖然說他這個師兄很有可能打不過這個師妹,但是蘇羽星在山上打不過的人有很多,或者說除了餘老頭子外,他一個都打不過。包括那個最近新來的小師弟,也不知是個什麽樣的怪胎,無論蘇羽星怎麽出劍,這個小師弟總能找到破解蘇羽星劍式的方法,而且每一種還不重複。
    微波蕩漾,青山遠黛。
    李老頭的這艘船也已經越過狹小河道,停靠在一片蘆葦蕩旁,葦絮飄揚,時而會驚起一隻野鴨,拍打著翅膀,驚叫幾聲,飛向遠方,然後再次落入蘆葦蕩,轉瞬又恢複平靜。
    “老船家,你船上可不止一個客人。”
    蘇羽星站在船尾望著船篷內已經下船上岸,走上村野小路的林逸與方旭遠,挑眉看著準備往岸邊木樁係繩停船的李老頭問道。
    “既然先生已經來到了賈安村,不如進村看一看?村裏說不得還有先生想要的東西。”李老頭聽到蘇羽星說話,停下係繩的手,搓著布滿老繭的雙手尷尬對著蘇羽星說道。
    “不想。”
    蘇羽星十分幹淨利落的回絕道。
    李老頭站在船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蘇羽星眯著眼盯了李老頭一會,見李老頭仍然沒有開船的意思,便直接拉著沐煙煦下船,準備沿岸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船艘。
    蘇羽星就不信整個蘆葦蕩還找不到一艘去往長啟城的船艘?
    頃刻。
    蘇羽星又回來仰首默然望著李老頭。
    “最近關於賈安村的江湖謠言越傳越離譜,所以今日敢渡船來賈安村的船夫沒有幾位,今天大概隻有我一位了。”
    李老頭臉上的皺褶擠在一起,朝著蘇羽星看去笑著解釋道。
    “我可以在這艘船上坐著等,一個時辰不來,便等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不來,便等一天。這裏既然有村落,想必也總有人需要去城鎮裏采購一些生活必需品。”
    蘇羽星淡然平靜說道。
    “賈安村與煙隴山相鄰,穿過煙隴山,再北行十幾裏,其實就到了長啟城。其實先生若是急去長啟城,也能走陸路,不一定要走水路。”
    李老頭小心翼翼勸說道。
    “我對走路沒興趣。”
    蘇羽星打了個哈欠,隨意找了個理由婉拒說道。
    “比起這些事,我對你倒有幾分興趣。”
    李老頭一愣,神情困惑,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蘇羽星在說什麽。
    “從疑荒山山腳到啟安渡口,其實有段距離,中間還隔著條道路,普通人的腳力無法很快來到啟安渡口。我雖然也是個普通人,但是恰巧腳力比較快,而當我快速來到你身邊時,你流露展現出來的神情是覺得麻煩,卻不是震驚與害怕。庚當我手握住你手腕時,握到是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腕沒錯,可是脈搏跳動卻是宛如壯年男子。”
    蘇羽星平靜看著李老頭說道。
    李老頭臉上困惑的神情漸漸散去,臉上的皺褶平緩,眯起的雙眸緩緩睜開,“先生不愧是讀書人,腦子就是比我們這些武夫靈活。”
    “噢,你承認了。”
    蘇羽星清澈的雙眸也流露出一絲異樣,側頭一笑。
    這一舉動又讓李老頭覺得困惑。
    “我忘了說一件事,剛才不過隻是我的猜測,因為你是這啟安渡口淩風河的船夫,來來往往的人自然見過許多,想必見過的江湖武者也不會太少,所以你習慣了也是正常。至於你的脈搏跳動,也隻能說明你身體不錯,心髒有活力,畢竟這每日劃船的船櫓也不輕。不過你既然這麽爽快承認了,也就沒什麽事了。”
    蘇羽星聳聳肩說道。
    “你們讀書人真是狡詐。”
    李老頭啪地一聲將船上船櫓抽出,重重豎立在船頭甲板,一雙泛著精光的眼睛望著蘇羽星冷聲道。
    “不是讀書人狡詐,是你根本沒有想掩飾的意思,而且我能發現你有問題,剛才在船篷裏的兩個也自然都能發現。”蘇羽星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不過我很好奇的事,從一開始你如果想要我來到這座賈安村,為什麽還要多說廢話來勸阻我不去?你在啟安渡口究竟想要等誰?”
    蘇羽星輕笑留下兩個疑問,然後緩緩帶著沐煙煦走下船,獨留下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李老頭,李老頭雙手緊緊握住船櫓,抬眸望著蘇羽星與沐煙煦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羽星師兄,我們不乘船去長啟城嗎?”走在岸邊的沐煙煦仰頭看著蘇羽星問道。
    “你有船嗎?”
    蘇羽星望著一臉神情不解的沐煙煦問道。
    沐煙煦搖搖頭。
    “這不就得了,既然那老船家說煙隴山有條路通往長啟城,我們去試試也無妨。”
    蘇羽星歎了口氣,走在了村野小路上,今日也已經遇到了麻煩,再碰見也無妨,隻是希望那個老船家所說的賈安村不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
    曲折的村野小路上,站在孤獨枯樹枝頭的烏鴉發出不詳的鳴叫,山崗田野中流淌蔓延著一縷詭譎的氣息,村頭一棵大槐樹,上竄根須趴在村頭土牆上,如巨大浮雕。
    林逸腰間所佩被方旭遠認作天絕玉的玉佩依舊明晃晃亮在外,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這塊明晃晃的玉佩令賈安村村落兩側房居之中有不少房門窗戶咯吱作響,露出一條條細小縫隙,無數道警惕熾熱的視線直視在淡然的林逸與惶恐的方旭遠身上。
    方旭遠很不習慣。
    雖說他金斧花郎方旭遠的名聲不小,但僅僅也隻是局限於揚州龍淵郡這一塊,出了龍淵郡,恐怕他方旭皺勉強能在揚州被人記住名字就算不錯,哪試過受到這麽多目光的關注。而且其實就在龍淵郡這一塊,方旭遠的名聲其實也不算太大,比起名聲而言,方旭遠背後那柄金邊斧的名聲反而更大一些。
    “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進村,是不是太不妥當?”
    一向囂張跋扈慣了的方旭遠難得認慫小聲勸說身前步伐不停的林逸說道。
    “怕了?”
    林逸撇了一眼身後方旭遠說道。
    “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人而已。”
    林逸語氣輕蔑,令方旭遠沉默,不再繼續勸說。
    佩有天絕玉的人自然能有這樣的豪氣膽魄,能佩天絕玉便是天絕榜上之人,而天絕榜上之人大多神秘。先入青雲,再上天絕。可惜的是方旭遠他在青雲榜都是排在百名開外的貨色,而這天絕榜之人又豈是方旭遠所能揣測的存在?
    林逸能察覺到背後方旭遠的氣息有些頹靡不振,心中微微泛起一絲笑意。
    金斧花郎方旭遠這枚棋子可是林逸在逍生樓裏查看《武者譜》精挑細選之人。
    金斧花郎方旭遠,揚州龍淵郡遠山鎮人士,武力修為七品,兵器是一柄花紋旗金邊斧,傳言這花紋旗金邊斧是某位天絕榜上坐化之人的兵器。因方旭遠經常仗著這花紋旗金邊斧在四周為非作歹,導致在龍淵郡小有凶名。又因這方旭遠從未鬧出過人命,也未曾惹出什麽大禍。
    名聲大,實力弱,作為棋子再好不過。
    林逸一想到這裏,雙眸眼角滲出兩股奇特氣息,氣息飄散蔓延,鑽至賈安村的村巷街角消失不見。那艘渡船上的白衣男子倒沒有讓林逸察覺到什麽危險,但後上船的那個女扮男裝的清秀少年竟然讓他心中悸動。
    看來想來摻一摻這渾水的人並不少。
    在林逸與方旭遠剛好走過村路拐角,在賈安村兩側房居之中,接連傳來倒地的聲音,然後便是一抹抹刺鼻的血腥味從房居內飄出,可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一股奇特香氣,剛好將這濃鬱刺鼻的血腥味遮掩。
    村路上隱隱有窸窸窣窣的走動聲,也傳來幾聲嘎吱木門輕推,窗戶回落的聲音,而車輪碾壓碎石的聲音逐漸響亮,隨著村口槐花樹的槐花瓣輕輕落地,所有聲音驟然平息。
    賈安村又恢複如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