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露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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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靈執劍!
    “你究竟是誰?”
    李震遠心中的恐懼不斷蔓延擴大,因為從剛才這夜行人看似平常的長棍一挑,其中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這是絕對的碾壓!直接碾碎了李震遠戰鬥的欲望,因為這兩者差距已經是天溝地壑。
    可這種偏僻山林又怎麽會冒出這樣一個這般強大的人!
    “我?你看我這身打扮猜不出來嗎?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穿著夜行衣的人而已。”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語氣嘶啞尖細,略帶著一絲譏諷,就像是公鴨嗓低鳴一樣,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
    “不,不對……!”
    李震遠雙眼無神,喃喃低語,步伐不斷後挪,手中大錘上泛著紫光的花紋逐漸退散。
    “素來聽聞雷鳴錘的曆任主人戰意滔天,你的戰意就這麽點?看來雷鳴錘上任主人的眼光不怎麽樣。”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手腕一抖,手中黝黑鐵棍從手掌內脫穎而出,如同一條吐蛇信子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重重咬在李震遠胸膛。
    所幸李震遠雖然戰意消退,但是神經卻一直緊繃。在夜行人手腕抖動的刹那,李震遠便已經及時手上已經紫光消散的大錘護在胸前。可即便是這樣,仍然被這鐵棍之中所蘊含恐怖的力量不斷擊退,李震遠足履在地麵滑出一條深深溝壑。
    “果然欺負你們這些晚輩還真是沒有什麽意思。”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手掌倏張,一直懸在半空中壓製著李震遠的黝黑鐵棍刹那回到夜行人手掌之中。夜行人甩甩鐵棍,棍尖立於在地麵,手指掏了掏耳朵,語氣透露著一絲無趣。
    “今天看來沒我什麽事,衍雲宗的人想要淌這趟渾水,就要他去吧。”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打了個哈欠,餘光瞟了一眼不遠處山林一觸即發的局麵,轉頭又輕輕掃了一眼臉上仍然沒有絲毫神情波動變化的灰衣大氅男子。
    “你就真不打算出手?”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身形微斜,倚靠在已經深入地麵的鐵棍上,悠哉悠哉對著灰衣大氅男子說道。
    隻不過這嘶啞尖細的嗓音是在太讓人出戲,總會讓灰衣大氅男子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灰衣大氅男子心中雖有想法,但臉龐沒有絲毫顯露,就像是一個麵癱,機械性搖搖頭。也不等夜行人再說些什麽,就獨自一人推著木車緩緩離開這間已經荒廢不知多久的廟宇,至於山林裏的打鬥,以及這裏發生的種種一切,灰衣大氅男子沒有絲毫興趣。
    “你還真是聽你家主子話。”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見灰衣大氅男子沒有絲毫想要在這裏停留意思。於是夜行人望著灰衣大氅男子逐漸遠去的身影,譏笑一聲,沒有壓低聲調開口說道。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知道即使他這樣侮辱,這個灰衣大氅男子也不會回頭。於是夜行人便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山林裏,眼眸低垂,微微出現了一絲波動。
    他也沒有資格說別人,他要聽他主子的話,大家也都要聽自家主子的話。
    山林中,握著金剛手的陰柔男子與持著狹刀的剛毅男子同時出現,剛毅男子站在路前,陰柔男子攔在路後。而在這路中間是一位披著寬大衣袍,仍然難掩曼妙身材的女子,以及她懷中臉色泛青的孩童。
    “白夫人,夜間行路可不太安全。”
    持刀剛毅男子轉動著手中狹刀沉聲說道。
    “你們比這些山林中的野狼還可恨!”
    白夫人姣好的麵容浮現一絲恨意,充滿仇恨的目光死死望著持刀剛毅男子略有悠閑自在的目光。
    持刀剛毅男子神情不變,手腕驟然一停,刀尖已經是對準了這位白夫人。
    雖說麵前這位懷中抱著稚童的白夫人,曾經是青雲榜榜上有名高手王易木的妻子,但青雲榜每五年一比武換榜,除非了青雲榜前十之人,剩下青雲榜其餘之人倒也沒多少好擔憂。
    更何況現在的白夫人是令天下江湖武林人同仇敵愾的敵人。
    “誰讓你的夫君擅自違抗軍規,不聽軍中號令。獨自率領江湖數百位武林人士,獨守一座空城,最後致使那數百位武林人士全命喪黃泉。”
    持刀剛毅男子冷笑說道。
    在虞風城一役中,天霖的玄策軍早就料敵先機,收到情報,打算棄守虞風城,讓荒北的火狼軍放鬆警惕入城,趁其不備,來個甕中捉鱉。
    可偏偏那位王易木卻誓死不退,還讓軍中數百位武林高手一同守衛城門,最後落得全軍覆沒,就連屍骨都找不到。
    而且本來當時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卻不曾想最近這件事突然通過天淵閣傳出,。說當今陛下沒有點頭肯定這件事的真假,但同樣陛下也沒有否定。頓時,所有江湖人士都將天淵閣流傳出的事認定為事實。
    於是前一秒還是保家衛國的英雄王易木,下一秒便連狗熊都不是。
    可是王易木已經死在了那座城門前。
    所以這些江湖人士便將所有的口誅筆伐便朝著王易木的遺孀,白夫人以及她的獨子,王念湧來。
    江湖人向來喜歡用刀劍講理,所以倒也是難為他們口誅筆伐了。
    不過白夫人與王念還是會時常遭到一些自以為是的江湖遊俠襲擊。所幸白夫人略懂武學,將這些一個個口中說著大義凜然的話語,實則為出名的江湖遊俠皆都敗倒在白夫人一手出神入化的掌法之下。
    但白夫人卻怎麽也沒想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的師父,竟然也會將天寒掌對準她那年齡不滿七歲的兒子!
    “我夫君不是這樣的人!”
    白夫人右手緊緊抱住王念,嘴唇緊抿,麵色悲苦,昏暗的火光照在白夫人姣好的臉龐,忽明忽暗。
    “可惜你說話的分量並沒有天淵閣說話的分量重。”
    見到這一幕的持刀男子微微有些遲疑,這時一直站在路後的陰柔男子忽然向前一步,剛好卡死白夫人不斷拖著王念離去挪動的步伐。
    “我要是你,就不會趕著去尋死。”
    同時,陰柔男子手上那柄金剛手恰好對準白夫人懷中孩童王念,金剛手五指金漆泛淡黃色的光芒。
    “其實你們早就能殺我母子二人,為何偏偏要等到現在!”
    白夫人不再後退,身形微傾,側身擋住陰柔男子的金剛手,將懷中的孩童護在懷中,雙眸閃過一絲狠意。
    “別掙紮了,《劍落雁南》雖然厲害,但是一門劍法。可惜你是用掌的,並且你為數不多的內力已經渡給他了。”
    陰柔男子眼睛緩緩眯起,驀然轉頭,手上本來指向白夫人的金剛手也突兀轉向,金剛手五指忽然幻作一朵朵金蓮,疾速射向半空中那一抹抹捎帶白色的殘影。
    “輕功白雲遊,衍雲宗的人?”
    持刀男子一眼便認出了這來人的身份,手腕順勢一翻,然後抬起手臂,將狹刀穩穩丟到空中,刺中那抹殘影,但可惜的是隻是刺中一片衣襟,沒有刺中本身。
    “沒想到堂堂衍雲宗也會與荒北臥底有勾當!”
    陰柔男子聽到持刀男子的話語之後,沒有半點疑惑停頓,反而朗聲大笑將這句話響徹山林。
    “我衍雲宗的名號又是你們這幾隻阿貓阿狗能汙蔑的!”
    陰柔男子臉龐上眯著的小眼睛忽然綻放精光,耳朵微動。手臂猛然一縮,手中握住的金剛手手柄飛快旋轉,一縷縷金色絲線從金剛手手指節上若隱若現,與飛在半空中那一朵朵金蓮相連。
    “小家夥還是沉不住氣。”
    噗通。
    重物落地聲。
    陰柔男子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半空中一縷縷金色絲線,在空中驟然移動的金蓮在金色絲線的牽引下,緩緩收回金剛手中。
    金剛手金漆泛紫的五指滴落一滴滴猩紅的鮮血。
    從樹上摔下來的白雲輕衫男子捂著被金蓮割開滲血的腳踝,臉上罕見出現一絲慍怒,可眼眸最深處卻依舊是漠然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