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女子 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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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靈執劍!
“我妹妹可是連家父的話都不聽,更別說我這個哥哥了。”
從雲鬆苑走出來的人影,用美男子來形容他絲毫不為過,身高七尺有餘,偏瘦,身穿一襲繡著鬆紋的月白色錦袍,裁剪得當。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係著一個流花結,腰間還佩有一柄懸有劍穗的文劍。
“於淺山,看來你已經行過冠禮了,你的字是什麽?”
蘇羽星嘖嘖搖頭打量著這位於府大公子說道。
“陟其高山,墮山喬嶽。我的字便是陟嶽!怎麽樣?這名字可是家父請貴賓加冠三次,並取的字,還不錯吧?”
於淺山絲毫沒有在意蘇羽星的穿著打扮,直接給了蘇羽星一個結實的擁抱。
“還沒有淺山好聽,陟嶽不好聽,真不知道哪個”
蘇羽星嫌棄的推開於淺山,搖搖頭正準備說一說取字的賓客時,卻沒想於淺山直接伸手捂住了蘇羽星嘴巴。
“這位你可不能瞎評價,萬一被誰聽進去了,你蘇府扛得住,我於府可就慘了。”
於淺山心有餘悸望著雲鬆苑周圍,於淺山對蘇羽星可是太了解了,萬一隔牆有耳,入了那位的耳中,他可就慘了。
“蘇府與我可沒有什麽關係。”
蘇羽星自然知道於淺山怕什麽,叔父雖說是個清閑散官,但好歹也是個有品階從五品下的朝散大夫,能被稱之為貴客的,自然不是什麽小人物。
不過蘇羽星又不想入朝為官,隻是為了於淺山著想,並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那你還不是姓蘇!洛州潁川郡的蘇!”
於淺山的嘴巴也是不饒人,手指點了點蘇羽星額頭,對於這個從小就不安寧的玩伴而言,於淺山可是沒少因為蘇羽星受過長輩嗬斥教訓。
“叔父去哪了?”
蘇羽星耿直轉移話題道。
於淺山也不糾結蘇羽星這樣直白僵硬的轉移話題,搖搖頭歎氣,“聽說煙隴山南麵淩風河沿岸賈安村的村民都死了,還有一些去往賈安村的武者也都了無音訊,家父就去縣衙裏了解具體情況去了。”
“哦”
蘇羽星眼神撇向四周心虛應道。
不過於淺山倒也沒有注意到蘇羽星的不對勁,而是捏了捏蘇羽星肩膀,譏笑一聲,“你不是跟我信誓旦旦說去學武了,如今學的怎麽樣?有沒有我家這個丫鬟厲害?”
“應該沒有吧”
蘇羽星看著身邊的黃衣丫鬟,身材嬌小,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嬌俏玲瓏的小瑤鼻,秀秀氣氣,一雙手秀秀氣氣,很難想象之前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掌上縈繞著熾熱火焰。
“蘇羽星你是不是也好奇小宛手上為什麽會冒著火焰?”
一旁靜候久聽許久的於婉殷終於找到了插話空餘,得意昂首對著蘇羽星說道。
“我不想知道。”
蘇羽星見到麵容得意的於婉殷搖搖頭說道。
“那你不想知道我現在彈琴這麽好嗎?!”
於婉殷咬咬牙,嘟囔著嘴,縱然她跟蘇羽星已經五年沒見麵了,這個人說話還是一向令人生氣。
“也不想。”
蘇羽星搖搖頭,本來他心中是有好奇的,不過呢現在有好奇也沒好奇了,因為蘇羽星知道有些人是藏不住秘密的,就比如他麵前的這個披著外裳的人。
“是因為我得到了一本琴譜!”
於婉殷不理會蘇羽星的搖頭,而是雙手叉腰惡狠狠說道。
“哦。”
蘇羽星十分平淡點了點頭,一旁的於淺山無奈苦笑,自家這個妹妹每次遇到蘇羽星都會吃癟,但下一次還是想在蘇羽星身上找回麵子。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這琴譜多厲害!”
於婉殷氣呼呼一跺腳,轉身重新走回亭中,一旁的黃衣丫鬟小宛高舉油紙傘,又時不時扶起外裳長衣防止跌落在地,跟著於婉殷一同回到了亭內。
熟悉的琴音響起,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又似波濤翻滾的江海。
“喂喂喂,你就讓我妹妹從你這占點便宜不行?好歹你也算個名義上的哥哥。”
於淺山無奈說道。
“你我小時候在國子監時,可沒少讓你這個妹妹欺負吧?”
蘇羽星聽著剛才已經聽過一遍的琴音,淋著天空朦朧的細雨,想起了以前小時候在國子監時,他蘇羽星能痛打各個權貴顯要的弟子,唯獨就對付不了這個於淺山的妹妹,因為於婉殷撒潑打滾比蘇羽星還厲害。
弄得每次蘇羽星都要被太學博士嗬斥鞭打。
“話說你妹妹如今長得倒是亭亭玉立,可有人來府中提親?”
蘇羽星突然想到了這件事,望著於淺山問道。
“別提了”
於淺山一聽蘇羽星這句話就頭疼,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卻聽見亭內嬌聲一喝。
“哥,快閃開!”
於淺山頓時連退幾步,留下摸不著頭腦站在原地的蘇羽星,蘇羽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聽得原本流淌的琴音驟然起了變化,宛如江海波濤洶湧不息,無數水怪妖魔從波濤中躍出,手持斧鉞鉤叉。
有意思。
蘇羽星腳背微弓,腳尖抵地,看著眼前仿佛實體的琴音,心中莫名有了一絲鬥意,“淺山,你腰間長劍借我一用!”
“打不贏就認輸,沒什麽好丟臉的!”
於淺山抽出腰間長劍,丟給蘇羽星,高聲寬慰道,對於自家妹妹如今的變化,於淺山可是知道的,但於淺山不知道如今蘇羽星也今時不同往日。劍穗在空中飛舞,頃刻便被縷縷琴音割成碎縷流蘇,於淺山可不認為蘇羽星會贏,自從自家妹妹得到那本奇怪的琴譜後,連長啟城武館的武師都無法在她琴音之下支撐片刻。
“淺山,你不是想看看我這五年練武的成果?今日,你就好好看看!”
蘇羽星縱身一跳,白色的身影如皺燕般輕盈,伴隨著猛烈琴音,長嘯一聲,握住半空還未落地的長劍,手腕旋轉,長劍也如馳電般快速閃動,嘶嘶破風,點劍而起,雨花四散,隻聽得“唰——”的一聲,一劍自淅瀝淅瀝的雨水中遞出,直指亭內,本隻有裝飾華麗的文劍,此刻劍身竟然泛著滲人寒光。
就此一劍,琴音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