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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老鍾的說法，胖子的公司裏有些值錢的東西，可以拿出去換成錢。再用這些錢，去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雖然老鍾沒說得很仔細，但我還是能猜到個大概。
    胖子這個人很惡俗。至少在我看來，很惡俗。他能把自己的辦公室裝飾成那樣，就能看出他的審美情趣了。
    有錢的胖子，不吝惜花錢去裝點他的品味。如今胖子不在了，他收集的那些寶貝，與其擺在那裏，不能吃不能用，還不如換成錢，去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送人玫瑰，手留餘香。
    所以我很認同老鍾的這個想法。但卻把老鍾謀劃的這件事，想得小氣了。
    走進胖子辦公室的一刹那，我被一道金光迎麵晃到，心中禁不住大喊了一聲：有妖氣！
    那哪裏是妖氣，那是金光閃閃的富貴氣。
    一兩百平方的寬大辦公室裏，到處堆著黃金。圓形的金幣、長方的金磚、還有一疊一疊的金葉子。這他媽，是被阿裏巴巴附體了嗎？
    在一千零一夜中，有個窮**絲，名字叫做阿裏巴巴。因為機緣巧合，偷聽到四十大盜開啟寶藏的密語，從而開啟了埋藏在沙漠深處的秘密寶藏。
    問題是，我剛剛明明沒說出那句“芝麻開門”，又是開啟了誰的藏寶密藏？
    房間裏，一個又幹又瘦的老人，手裏捧著一個賬本，正在統計黃金的數量。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到牛二和八婆，老人很恭敬地向著兩個人打著招呼。
    八婆衝著他指了指我，說道：
    “以後，他就是你的老板。”
    接著，又向我說道：
    “老李，幹了一輩子的老會計。為人很可靠。”
    我衝著那個老人家點著頭，試圖讓自己從夢境一樣的迷蒙中清醒過來。
    八婆問老李：
    “有多少了？”
    老李低頭看著賬本說道：
    “具體數字還沒統計出來。已經稱重的，有一噸了。”
    聽到老李的話，我剛剛清醒的腦袋，瞬間又淩亂了。
    如果我沒理解錯，八婆是在問老李有多少黃金，而老李的回答是至少有一噸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用噸來計量黃金的。
    黃金計量，最常用克。國外，習慣用盎司。換算過來大概二十八克多一點。
    為什麽呢？
    因為黃金是貴金屬，很值錢。不方便使用公斤、使用噸來計量。
    為啥？
    因為貴。沒有多少人能做到成噸成噸地購買黃金。
    黃金能有多貴呢？
    眼下，在專賣黃金飾品的金店裏，一克黃金大概是三百多的樣子。
    打一條金鏈子，就是很粗的那種，至少需要五十克黃金。
    這也是為什麽，金鏈子從來都隻有專業人士敢戴在身上。就是那種身上刺著青龍白虎，腦袋剃成禿瓢板寸的專業人士。
    五十克黃金，市價計算要一萬五千塊錢。平頭老百姓誰敢掛在脖子上招搖過市？
    不安全，怕搶啊。
    當然，大宗的黃金交易不能按照金店零售價格出售。
    針對大宗的黃金交易，有專門的黃金現貨行情價格。目前的價格，也就是兩百七十塊錢左右。
    一克黃金是兩百七塊錢。一公斤的黃金，就應該是，是二十七萬。那要是一噸黃金
    我在心裏一遍一遍地計算著數字後麵那些零。兩億七千萬。
    我突然間覺得，頭好暈。
    兩億七千萬是個什麽概念？
    把兩億七千萬通通換成百元大鈔，然後坐進鈔票堆裏，一張一張地數，一秒鍾數一張的速度，不吃不喝不睡覺，要數上整整一個月。
    牛二把裝滿鈔票的旅行箱扔到桌上，興奮撲向一座黃金堆成的小山上。撞倒的金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把牛二埋在裏麵。牛二哈哈哈哈地大笑著，抖落埋在身上的黃金，在裏麵左右翻滾著。
    我能體會到牛二的那種感覺。那種麵對金山銀山時，無法克製的狂喜。除了一陣一陣的狂笑，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雖然，牛二和馬三他們，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老李的臉上露出了無奈。
    顯然，牛二把他計量過的，和還沒來得及稱重的黃金，又混到了一起。
    八婆拍了拍老李說道：
    “不用急，慢慢來。我們這些人，富裕的就是時間了。”
    聽到八婆的話，老李嘭地合上賬本，坐到窗前抽煙去了。
    我遠遠地望著老李。
    我不知道幹了一輩子的老會計應該是什麽樣。不過老李的樣子，讓我想起上中學時的政治課老師。也是這樣的一把年紀，一頭稀疏的頭發花白著。一樣又幹又瘦的身體，微微佝僂著，讓原本就不高的身高，顯得更加矮小了。
    還有就是，卡在鼻子上麵那副鏡片厚厚的眼鏡。
    八婆衝我說道：
    “怎麽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剛下飛機倒時差呢？”
    你說什麽？
    我轉過頭看著八婆，眼神中露出沒散盡的迷蒙。
    八婆盯著我看著，問道：
    “身體不舒服？”
    我搖著頭，打量著滿屋子的黃金，吃力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八婆一下子就明白問題出在哪了，忍不住嗬嗬地笑起來。
    我知道八婆在嘲笑我。
    你就，盡管笑好了。
    因為我的確是被驚到了，腦袋裏麵一片空白。
    要知道，我一直過慣了沒錢的苦日子，你咣地一下就砸給我好幾個億，如此突然地轉變，我表示一下震驚，表達一下起伏跌宕的心潮，我覺得，不為過呀。
    因為這種變化，實在他媽太逆轉了！
    之前，我剛剛經曆了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身體蛻變，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帥氣外表。我都還沒來得及感謝八婆的妙手回春，老鍾隨即又讓我喜上加喜，中大獎一樣地甩給我兩百多萬，讓我去開公司。
    兩百萬哪，親。兩萬張，張張帶著毛爺爺頭像的百元大鈔。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我這一路上，都在為了這兩百萬躊躇滿誌，籌劃著要怎麽做好這間公司，做好這件事，決不能辜負老鍾的信任。你就咣地砸給我兩個億。
    說真的，我那顆心髒沒從嘴裏噗地一下蹦出去，我已經很佩服我的定力了。
    那麽接下來呢？
    我是說，不管我是不是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這五雷轟頂一樣的人生巨變，都已經降臨在我的頭上了。除了強忍著激動，忍住想要手舞足蹈衝上大街發出撕心裂肺一般嚎叫的衝動，我至少需要想想接下來的事情吧。
    老鍾信任我，把這件事交給我。而這件事，明顯已經不是我所想象的，趕上台風地震發洪水，就去災區送瓶水送個熱乎飯那麽簡單了。
    這麽大的一筆資金，以億來計算的一大筆錢，要怎麽管理要怎麽運用，靠著我一個人，玩得轉嗎？
    八婆伸出手，在我麵前揮舞著，讓我從迷蒙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然後衝我說道：
    “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裏麵的情況。”
    裏麵，哪個裏麵？
    那副畫的裏麵。就是胖子，和他背後的那個主子留下的那個畫中世界。
    我點著頭。
    八婆又回頭去找牛二，牛二已經不見了。
    牛二不是走了，是用黃金，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了下麵。
    “牛二？”
    八婆喊著。
    牛二翻動身體，帶動金塊滑落，發出嘩啦的響聲。接著傳來牛二的聲音：
    “咋了？”
    “我們要去看看那座城。”
    八婆說道，等著牛二爬出來。牛二卻來了一句：
    “那你們多加小心。”
    八婆搖了下頭，喊出更大的聲音喊道：
    “牛二！”
    “到！”
    牛二答應著，高大的身體拔地而起，帶著壓在身上的金磚金幣掉落在地上，發出嘩啦啦的一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