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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個子的半邊臉上，帶著明顯的火燒過的焦痕。傷痕很新鮮，帶著沒有結痂的細小傷口。
    這家夥，參與了之前我在酒吧裏的那場打鬥？
    我跟夢破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時，曾遭到喪屍的圍攻。為了脫身點燃了一座酒吧，讓不少喪屍葬身火海。
    那些喪屍，變成了現在的行屍？
    這不奇怪。
    夢破幹掉了宮殿裏的那個家夥，推到了他的靈塔。重獲自由的靈魂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他們也就不會再像失心瘋一樣，逮誰咬誰了。
    大個子擠出人群，來到我的麵前，說道：
    “我來試試，看管宮殿。”
    我說道：
    “工作可能會非常繁重。”
    大個子答道：
    “我有一把子力氣。”
    我說道：
    “我可能沒有報酬給你。”
    大個子答道：
    “我並沒說要報酬。”
    我說道：
    “一旦你出了差錯，還會受到懲罰。”
    大個子答道：
    “活沒幹好，理應受罰。”
    你還，真是有點意思。
    我看著大個子，問道：
    “那，說說你的要求吧。”
    大個子衝著我毫不遲疑地說道：
    “我的人，我來找。”
    我點著頭，又問道：
    “你真的不要報酬？”
    大個子哼了一聲，算是笑了。接著說道：
    “給我錢，去哪花？”
    這倒也是。
    別說你了，我現在有那麽一大些子錢，也不知道去哪花。
    有錢人的煩惱，無人能懂。
    可是
    我看著大個子。
    幹活拿報酬，天經地義。你不要報酬，我也應該給你點什麽吧。
    我問道：
    “那你想要點什麽？”
    大個子說道：
    “尊重。”
    我認真打量著大個子，大個子迎著我的眼神，看著我。
    半晌，我衝著大個子點了點頭，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學之前的那個家夥那樣，把你們當成一群芻狗。隻要你們為之努力，我一定還你們應有的尊嚴。”
    大個子低著頭看著我，接著又看了看八婆和牛二，然後衝著我伸出手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伸出手，握住大個子的手掌。大個子用力握著，攥得我的手掌，一陣疼。
    你還，真是有把子力氣。
    公告了我的到來，找到了合適的人手。八婆衝著聚在廣場上的人群揮著手，讓他們都散了。
    大個子，明顯是行屍中的頭兒。
    散盡的亡靈，留下大部分行屍，還守在廣場上。
    “我去找人。”
    大個子說著，轉身往回走。
    之前那個向我討問甜頭的亡靈，湊到大個子身邊，低聲問著大個子從我這裏要到了什麽好處。
    大個子一邊走，一邊回著他“尊重。”
    那個亡靈停住腳，看著大個子半晌冒出一句：
    “你還真是個不長心眼的憨貨！”
    說罷，一轉身走了。
    我轉過頭看著八婆，不知道她對我找到大個子這樣一個人，有什麽意見。
    八婆哼笑著說道：
    “你都定下了，還問什麽意見。”
    我剛剛，是有些草率了。
    我看著八婆，八婆笑起來。
    “你以後要做決定的時候多著呢，還事事都來問我這個老婆子？那我不成，垂簾聽政了。”
    說完這句話，八婆突然轉過頭問牛二：
    “有一次，我跟老頭子的好奇心犯了，跑去聽垂簾聽政。還差點闖出禍來。”
    牛二點著頭，悶聲悶氣地答道：
    “我知道，我去解的圍。”
    八婆一下子響起來，吃吃笑著，拍打著牛二的胳膊。
    我看著兩個人在那裏笑談往事，開動腦筋回想著，曆史上的垂簾聽政都有誰。
    最有名的是慈禧，給小皇帝光緒垂簾聽政。往前推，唐宋時期都有垂簾聽政的事情。就比如大名鼎鼎的武則天，先是給唐高宗垂簾聽政，後來覺得不過癮，幹脆廢了高宗這個皇帝，自己另立武周國號，當上了女皇帝。更早，可就要追溯到漢高祖劉邦的老婆，呂雉了。可是呂後專權那段曆史，距離現在已經有兩千多年了。
    不知道八婆和七公那次，又是偷聽了誰的垂簾聽政。
    其實，就算是夢破八婆哪一天告訴我，她們其實都跟女媧娘娘一塊喝過下午茶，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廣場上，不知道為什麽，大個子突然大聲吼起來。
    我正要走過去，八婆卻突然拉住我。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
    八婆說道：
    “那個大個子，他主動請纓，他會對你負責。至於他手下那些人，出了任何事都不用你插手。除非，他來找你。”
    我記住了。
    我衝著八婆點著頭，轉過頭看著廣場。
    廣場上的行屍，能有好幾千個。那些亡靈散盡後，剩下的行屍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著各自感興趣的話題。
    剩下幾個領頭的，圍在大個子跟前，聽大個子轉述跟我談判的的結果。
    可能是聽到大個子用來交換他們辛苦勞動的報酬，竟然是所謂的尊重。激烈的爭吵隨即爆發，大個子也跟著大吼起來。
    散布在廣場上，三五成群的行屍，聽到爭吵聲，紛紛圍攏過來。
    那幾個領頭的，已經動起手來。
    我跟著緊張起來。
    “看來，一時半會還真完不了。”
    八婆嘟囔著，向後走了幾步，尋著一個石頭台階坐了下來。看著八婆來回擺動著脖子，我識趣地去給八婆按摩脖頸。
    八婆仰起頭看著我，滿足地笑起來。
    牛二，從堆得小山一樣的金銀珠寶中，撿出幾個金製的酒杯，在地上一一擺好，然後一腳踩上去，通地一聲就把一個黃金酒杯踩成了薄片片。
    廣場上，原本是幾個行屍頭領間的毆鬥，已經發展成群體間的大規模鬥毆。不時有人被打倒在地，隨著雨點般落下的拳腳，發出慘叫。更有五六個行屍追著一個家夥飛跑。
    可是不管他們打得如何激烈，卻沒有人膽敢向著牛二，向著我和八婆的位置跑過來。
    幾個人的毆鬥，還可以講點策略，講點打架的技巧。
    幾百人上千人的鬥毆，就完全要靠實力了。人多勢眾的一方，毫無懸念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眼看勝負已分，大個子高聲吼著，製止著自己的人繼續追打對手。然後，衝著麵前的一個行屍大聲說道：
    “跟我，還是走，自己選！”
    大個子麵前那個行屍，看樣子被揍得不輕。彎著腰，一條腿也一瘸一瘸的。
    那家夥抬起頭看著大個子，又看了看周圍另外幾個人，轉身向外走去。
    大個子身邊的一個頭領揮舞著拳頭追上去，卻被大個子吼了一聲叫住腳步。
    一瘸一瘸的家夥衝著自己的手下人揮著手，向著廣場外麵走去。出了大門，卻又站住了。轉過頭衝著廣場裏麵大聲喊著：
    “六子！”
    廣場裏，站在大個子身邊的一個行屍，轉過頭向著廣場外麵看著，又轉回頭看著大個子。
    廣場外麵的家夥接著大聲喊著：
    “六子，跟我走！”
    那個行屍再次轉回頭，看向廣場外麵，然後揚起手召喚著跟隨自己的行屍，向著廣場外麵走去。
    留在大個子身邊的三個頭目，全都看著大個子，就等他一聲令下就再次衝上去。
    大個子看著離開的兩個家夥，帶著各自的人，消失在街道盡頭，然後轉過身向我走來。
    牛二把全部踩扁的金杯，踢回到那堆金銀珠寶中間，默默地看著大個子，走回到我的麵前。
    大個子身上的衣服，在剛剛的毆鬥中被撕爛了，露出下麵虯結的肌肉。
    “要我們，做什麽？”
    大個子問。
    八婆拍了拍我的手，站起身來。帶著商量的口氣對我說道：
    “我們往裏走，慢慢說吧。”
    我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