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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石磊這個故事是真的，那他是被人算計了。
    為了幾百萬，搭上一條命，確實挺不值的。
    石磊這種人，是打個電話就能調動幾億十幾億資金的人，幾百萬在他們眼裏真的不算是大錢。
    可是幾百萬，在我眼裏是大錢。
    還別說幾百萬。幾萬塊錢，我都很放在心上。
    不管這筆錢屬於公司，還是我自己。
    我問道：
    “你把公司的錢，放哪了？”
    就算你蒙受冤屈，遭人陷害，也不能就動用公司的錢吧。而且還是幾千萬的大資金。
    石磊看著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我衝著石磊說道：
    “我們明說了吧。不管你想不想，願不願意，這筆錢我是一定要追回來的。就算我沒那個本事，我也會找到有本事做這件事的人，把錢追回來。你想清楚，是你自己把這筆錢吐出來。還是我給你找個地方，從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方，生生世世地受苦。”
    我並不是在嚇唬石磊。這一點，石磊也很清楚。
    我完全把石磊送到老鍾那裏，把他扔進那個叫無望地的地方，經曆永無止境的苦難。
    “那些錢”
    石磊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
    “我拿出一部分，送給我家裏人了。”
    抬起頭看了看我，石磊接著說道：
    “我死的時候，我女兒才一歲多一點。為了我的事，我老婆把家裏能賣的全都賣了，以為能替我還債，就能保我回去。”
    石磊說著搖著頭。
    “這兩年，她們的日子過得挺苦的。我，我覺得欠她們的，我應該補償她們。”
    所以，你就拿著公司的錢，去歸還你欠下的感情債？
    “我知道，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做的不對。”
    石磊說道：
    “不過你放心，這幾百萬的虧空，隻要你給我點時間，我隨時從市場中給你掙回來。隻多不少。”
    我看著石磊。
    你還是沒弄明白，你做了什麽，又錯了什麽。是吧。
    你覺得，你偷了公司幾百萬，這點小錢在你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隻要給你時間，你隨時都能掙回來。
    可是你始終都在回避，偷了公司錢這個事實。
    你能掙回來，也隻是對你給公司造成的損失，做出的補救。卻並不能抵消你犯下的錯誤不是嗎？
    我問道：
    “剩下的錢呢？”
    石磊看著我，說道：
    “我還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挾我？
    我盯著石磊。
    石磊就是在要挾。
    如果我不答應他的請求，他就不會告訴我剩下那些錢的去處。
    “你說說看。”
    我說道，看著石磊。
    石磊深吸了口氣，說道：
    “我那件事，其實我一直咽不下那口氣。我是動用了客戶賬上的資金，可是也就是幾百萬。我這條命，遠不止幾百萬。不吹牛地說，隻要給我本金，隨便在哪個市場裏抓一波行情，盈利都不止幾百萬。而那個家夥栽贓我，害死我以後，自己的日子倒是過得逍遙。”
    石磊看著我。
    “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咽不下這口氣，又能怎樣。你還想，尋機去報複他？
    石磊說道：
    “我是想，能不能請你寬限我一些時間，讓我給我自己報了仇。”
    我好奇地問道：
    “你說說看，你想怎麽去給自己報仇。殺了他嗎？”
    石磊哼地一聲冷笑起來。
    “死，對他來說太便宜了。我要讓他傾家蕩產，身敗名裂。我要讓他在後半生的日子裏，困頓、痛苦、每天生活在懊悔當中，生不如死。”
    你是做金融投資的。我承認你這種人心生七竅，聰明的要死。
    可是，要讓一個人傾家蕩產、身敗名裂，可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的。更別說讓他整個後半生，都生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
    所以，你究竟打著怎樣的主意？
    石磊說道：
    “我需要，這筆資金繼續運作一段時間，幫我完成這個願望。我想你保證，公司的錢是絕對安全的。不會有絲毫的損失。另外，在此過程中產生的任何收益，我也會毫無保留地上交公司。”
    看著我，石磊強調道：
    “請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也許吧。也許你能做到。
    我衝著石磊搖著頭。
    但是你在公司，已經沒有半點信用可言。
    來，看著我的口型，聽清楚了。
    沒有信用可言！
    你這一次回到公司，並不是你主動回來請罪。是因為你落到那幾個黑澀會手裏，被逼無奈才回到公司。按照你原來的打算，你是準備帶著錢遠走高飛的。
    而且，就算你被那幾個黑澀會脅迫，你也仍然不忘出賣公司。
    你隻要自己能夠脫身，才不在乎公司被人勒索。
    對不對？
    就你這樣的人，你還敢要求我相信你，要我給你一些寬限，繼續拿著公司的錢實現你的什麽複仇計劃。
    我告訴你，你做夢！
    剩下的那些錢，現在就給我交出來。
    還有，你拿出去送人的錢，也給我通通地追回來。我不管是給你老婆，還是給你小女兒。我也不管你小女兒一歲半，為了你吃了很多苦。
    我承認，你講的故事很精彩，我也被曲折跌宕的故事情節所吸引，被你滿滿的懊悔之心和濃濃的舔犢之情所感動。
    但這些，都值不了多少錢。我要你，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
    珍看了一眼石磊，衝著我小聲說道：
    “他用來，養育他女兒的錢，也要收回來呀？”
    我看著珍。
    不然，你以為呢？
    他何德何能，要讓公司出錢，替他養育兒女？
    不管他給出的理由是什麽，他就是動了客戶賬上的資金。不管幾百萬在他眼裏到底算大錢還是小錢，他就是挪用了公款。
    至於他為此付出了生命，值不值。這還真是沒法說。
    我也為了一時衝動，被一台渣土車撞死在午夜無人的街。
    我這樣一個大學生，品行良好內心善良，就差“行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了。你說我枉死路中，值不值？
    既敢做，就敢當。
    至於值不值，是你自己的權衡，不能用來綁架別人的價值觀。
    他挪用了公款丟了性命，他老婆因為他過上了苦日子。這都是各自的選擇，要各自承擔。
    至於他一歲大的小女兒。
    我瞥了一眼珍。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從小多受點苦，對孩子成長有好處。
    我不同意石磊的請求，石磊顯得很絕望。卻又不死心地衝我說道：
    “我，請求你，給我這次機會，讓我能實現我的願望。你讓我實現這個夙願，我一定盡心盡力為公司，再無二心。”
    我衝著石磊搖著頭。
    其實，石磊把這個順序弄反了。
    如果這一次，石磊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帶著售賣黃金的錢回來，我一定會高看他一眼。
    因為他有這樣的本事。
    當他逐步在公司裏建立起自己的威望，然後在考慮複仇的事情，跟我商量借用公司的錢，幫助他達成這樣一個願望。我也許真的會答應。
    因為石磊守信在先，又表現出自己的能力，是自己變成公司的一份子。那麽石磊的事情，某種程度上，就是公司的事情。
    而在我看來，石磊把整件事的順序弄顛倒了。
    他現在，失信於公司在前，卻還要讓我相信他，把幾千萬的資金交給他，讓他去實現他自己的複仇計劃。
    可能嗎？
    於公，為了公司考慮，為了那筆錢的安全著想，我也不會答應。
    於私，為了平複我的憤怒，我還會處處刁難他。讓那些可做可做的事情，都變成必須完成的條件。
    我衝著石磊說道：
    “你是，主動交出那筆錢。還是我來想辦法，把那些錢一點一點挖出來。”
    石磊看著我，眼神中慢慢流露出怨恨。半晌，低下頭說道：
    “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