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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的魂魄，不在房間裏。
    可是這一轉眼的工夫，又能去哪？
    我慌了，四處尋找著，看到那個姑娘身體旁邊的地上，還留著一些白色的粉末。
    是什麽？
    那是張天師揚出來的東西。
    可是，是什麽？
    我衝到張天師的麵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厲聲吼道：
    “那是什麽？”
    我的身形，因為焦急和鼓脹在內心的憤怒凸顯出來。顏色暗沉，泛出腥紅的光。
    張天師張著一張嘴，看著我顯露出來的身影。手一鬆，搪瓷盆掉在地上，發出當的一聲響。
    “快說那是什麽！”
    我的聲音變得格外尖利起來，如同嘯哮。
    張天師身邊，那個原本衝著張天師不停吼叫的年輕人，也看到了我的身影。整個人呆立原地，動都不能動了。
    我拖著張天師，把他一直拖到那片白色印記的前麵，發出嘶吼一般的聲音：
    “到底是什麽！”
    張天師被我按到地上，身體禁不住瑟瑟抖著，半晌說道：
    “祖，祖師爺留下的破神散。”
    那他媽的又是什麽？
    那個破什麽散，跟珍有什麽關係？就是那東西，把珍整沒了？
    可是這個張天師，從頭到腳就是個騙子。他真有那麽大本事，能傷害到珍？
    我完全沒有主意。
    電話！
    這種時候也隻能想老鍾求助了。
    我一頭撞進身體裏，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從口袋裏掏出電話。
    眼看著我就那麽起死回生，掏出電話的樣子，那個年輕人指著我一直“你你的”的。
    去你媽的。
    我一腳踹過去，把他踹倒在地。
    珍要是真出了事，我拿你們一家人給她陪葬！
    走廊裏，大眼和憨頭扶著牆，步履艱難地走進房間。看到房間裏的樣子，一下子也傻在那裏。
    接到電話沒多久，老鍾就趕了過來。身後跟著牛二。
    聽到“破神散”三個字，老鍾愣住了，一把拉起地上的張天師，問道：
    “你是誰，怎麽會有這東西？”
    張天師整個人已經虛脫了，被老鍾拉在手裏，身體來回搖晃著，站都站不起來。
    老鍾轉過頭看著我，問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個騙子，自稱龍虎山上的道士，去我那裏騙錢”
    眼下最緊要的，不是討論他是誰。我想知道，珍哪去了！
    我衝老鍾問道：
    “珍呢？”
    老鍾鬆開張天師，撿起地上的搪瓷盆，湊近鼻子下麵聞了聞，隨即揚起頭來。
    牛二從地上拉起那個姑娘，像是被嚇了一跳一樣哈地叫起來，差點一鬆手，把那個姑娘扔出去。
    那個姑娘，從頭到腰，像是被什麽東西燒爛了一樣。潰爛的皮膚向外翻開，流出紅黃的血水。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老鍾看了一眼那個姑娘，麵色變得陰沉起來，衝著牛二說道：
    “叫馬三，開大車來。馬上。”
    牛二點著頭，扔下那個姑娘，掏出電話。
    我實在忍不住，又向老鍾問道：
    “珍呢？”
    老鍾沒理我，隻是帶著充滿恨意的口氣嘟囔著：
    “怎麽搞成這樣！”
    很快，馬三就開著一輛箱型貨車來到樓下。
    走進房間的瞬間，馬三就忍不住伸手捂著了鼻子。看到地上那個姑娘，更是被嚇了一跳。衝著牛二投去目光，問牛二“這裏發生了什麽”。
    牛二衝著馬三搖了下頭，從臥室裏拿出兩床被單，把珍的身體和那個姑娘，分別裹起來，兩個人一人一個扛下來樓。回來時，又把張天師帶來的所有東西收攏起來，牛二拎起張天師，馬三拖著年輕人，回到了車上。
    看到兩個人離開了房間，老鍾衝著大眼和憨頭吩咐道：
    “把房間徹底打掃幹淨，鎖門離開。”
    大眼和憨頭拚命點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老鍾隨後拍了下我，出了房間。
    那就是說，珍真的沒了？
    可是，一個江湖的騙子，哪來那麽大的本事殺死我們！
    一路上，老鍾沉著臉，一語不發。
    回到老鍾的公司，七公和八婆都在。看到我的樣子，被嚇了一跳。因為我的胸前，還插著一把廚刀。
    “這是，怎麽了？”
    八婆問道，扶著我，招呼著七公小心地幫我拔下那把廚刀。
    看到八婆，我實在忍不住委屈，眼淚奪眶而出。
    珍，怎麽就沒了呢？
    她，怎麽就一下子就沒了呢！
    八婆把我抱進懷裏，輕輕拍著我安慰著，然後說道：
    “跟我來，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珍的這件事，應該怪我。
    如果我能夠果斷一些，衝進房間後直接製服張天師三個人，哪怕出手打傷他們甚至宰了他們，也就不會讓珍，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了。
    而我，卻偏偏要想著給他們一個交代。想要讓他們從此偃旗息鼓，不再糾纏。
    現在想來，要了他們的命，同樣能阻止他們，從此不再糾纏！
    我後悔，懊惱。守在八婆麵前，忍不住眼淚一直流淌下來。
    房間裏，夢破從老鍾手裏接過那個搪瓷盆，湊近聞著。隨即厭惡地把頭轉到了一邊。
    “這都過了多久了，怎麽還會有這種東西？”
    夢破小聲地問老鍾。老鍾瞥著地板上，一灘爛泥一樣的張天師。
    夢破扔下手裏的搪瓷盤，走到張天師的麵前蹲下身，打量著。然後拖住張天師，拖進了裏麵的房間裏。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淒厲的慘叫聲隨即響起來。
    慘叫聲驚醒了那個年輕人，抬起頭四下看著，接著問老鍾：
    “你們是誰？你們把他”
    老鍾不能他把話說完，伸手在他額頭上推了一把，那家夥身體向後仰倒，摔了下去。
    破神散是什麽？
    破神散的曆史，追溯起來真的很長。
    人與鬼，原本同源。可是人與鬼的戰爭，卻從沒間斷過。除了每隔幾百年就要上演一次的人鬼大戰，平日裏也總會有些好事的，相互間找麻煩。
    想要互相傷害，就要有手段。破神散，就是人琢磨出來的，殺鬼屠魔的法寶。
    夢破從裏間走出來，衝著老鍾搖著頭，說道：
    “他是個道士，不過隻懂得四處行騙，沒什麽真本事。那包藥粉，是祖師傳下來的。他是第一次用，都不知道有沒有用。”
    八婆給我處理了傷口，陪著我走出房間。正看到夢破問老鍾：
    “要把他們怎麽辦？”
    我衝著老鍾說道：
    “交給我！”
    老鍾和夢破，齊齊地看向我。還有牛二和馬三。
    “我要給珍報仇！”
    我接著說道。
    老鍾張著嘴，正想說什麽。夢破已經轉身回到房間裏，把那個張天師拖到了我的麵前。
    張天師，整個人跟傻了一樣，咧著嘴衝著我露出一臉的癡笑。
    “你習慣徒手，還是用這個？”
    夢破說著，衝著我亮出手裏的尖刀。
    就這麽個老東西，還用得著刀？
    我一把攥住張天師的衣領，把他拎起來。
    張天師衝著我嗬嗬笑起來，嘴裏的口水淌成細線，順著嘴角一直淌下來。
    八婆一臉緊張地看著老鍾，似乎想讓老鍾阻止我。可是看到老鍾的神情，猶豫著沒敢說什麽。
    張天師衝著我嗬嗬笑著，伸出一隻手摩挲著我的臉，接著拍打著，發出劈啪的聲音。
    我盯著那張臉，盯著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望著我，蕩漾著盈盈的笑意。就好像那一刻，落入他眼簾的不是我那張憤怒的麵孔，而是讓他心願達成的美好想象。
    麵前這個老家夥，慣會使用詭計。詐降、裝死，然後乘你不備發出偷襲。
    張天師嘴裏帶著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
    “我是龍虎山上，捉鬼的天師。法力無邊，本領高強。你要捉鬼，必須求我，才會答應你。”
    是嗎。
    我現在就讓你變成一個鬼！
    我衝著張天師揚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