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他想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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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請問,你是哪一位?”
    “如果知道該怎麽稱呼你,我會感到非常榮幸。”
    這是三種不同的提問方式,代表著三種截然不同的詢問態度。
    我該用哪一種?
    但其實,無論哪一種,我都說不出口。
    因為我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不公平!
    這地方有光照,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套在我脖子上的鎖鏈,也因為我身體的扭動掙紮,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為什麽唯獨我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個家夥,那個屠夫,並不在乎這樣是不是公平。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把抽剩的半截煙卷丟到了地上。
    平整的水磨石地麵上,汙水橫流。貼著白色瓷磚的牆壁上,也迸濺著各種顏色的汙漬。迸濺的汙漬洇染、融合,又被幹涸在一起。乍一看像是某位大師留下的抽象畫卷。
    屠夫推著那個巨大的操作台向我走來。
    操作台的四腳沒有輪子,金屬的桌腳劃過水磨石地麵,發出刺耳的巨響。
    屠夫推著操作台來到我的麵前。
    操作台上,擺著他的工具。屠夫的,但其實更像是屠戶的工具。
    厚背薄刃的斬骨刀、前尖銳利的剔骨刀、帶著利齒的骨鋸、還有用來砸斷骨頭的鐵錘。這些看起來,不正是一個賣肉的屠戶,常用的工具嗎。
    屠夫走到我麵前,上下打量著。當我看向他的目光,與他的眼神相接觸時,他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停留,看不出絲毫的變化。就好像,我真就是掛在鐵鉤上的,一扇豬肉。
    接著,他就拿出一個大剪刀。
    巨大的剪刀,足以剪斷一個人的脖子。
    屠夫把剪刀拿在手裏活動著,開合的剪刀發出嚓嚓的聲音。屠夫接著就把剪刀對準了我。
    我那身量體裁剪、手工縫製的漂亮西裝,轉眼間就被變成碎布條,飄落地上。
    屠夫扔下剪刀,伸手扶住眼鏡,湊近我的身體打量著。又抬起頭看了看我的那張臉,接著伸出手在我光溜溜的身上來回摸著。
    別亂摸呀。那裏,不能摸!
    你一個老爺們,摸另一個老爺們那裏,你變態呀你!
    屠夫接著拉起我一條腿,伸出手在腳心上撓著。
    別這樣,癢啊。你再這樣,我可忍不住要笑了!
    我扭動著身體掙紮著,想要躲開屠夫那隻帶著塑膠手套的手。
    屠夫對我的反應,明顯很滿意。放開了我的身體,從操作台上拿起一把刀。
    這是幹嗎,你這是要幹嗎?怎麽說動手就抄家夥呢!
    屠夫手起刀落,在我的兩隻腳踝上分別割出一道口子,然後從操作台的下麵拎出一個大盆放到下麵。
    這特麽是,要給我放血嗎?
    是的。這是要給我放血。
    屠夫揮刀,在我腳踝上割出兩道口子,轉身就離開了。丟在我在那裏,流出鮮血,淌進盆裏。
    曆史上,曾經有一個很著名的滴血實驗。最早的故事版本,是說納粹組織過一個神經反射實驗。將一個人蒙住雙眼反綁雙手,割開他的手腕並告訴他,他的血液將慢慢流進。那個人聽到血滴滴入血盆中,發出的滴答響聲,身體也伴隨著出血量的增加,出現四肢無力、呼吸急促,口渴頭暈、神誌不清,直至戰栗、抽搐,最終失望。
    但其實,那個人並沒有被割開動脈血管。滴入血盆的滴答聲,其實是水流模擬的。
    這個故事很出名,版本眾多。但表達的原理隻有一個,而且是真實存在。
    那個屠夫,倒是沒跟我重複這個實驗。
    因為我一低頭,就能看見滴答的血滴滴落進深盆,殷紅的血液不一會就沒過了盆底。
    眼看著鮮血,順著腳踝處的刀口湧出來,流進血盆裏。我抬頭看著屠夫。
    屠夫倒像是沒事了一樣,走到房間的盡頭,點上一支煙,抄起桌上的一本書,坐進椅子裏埋頭看起來。
    不知道是看到書中什麽樣有意思的情節,還不時發出嗬嗬的笑聲。
    我呢,你真就不管我了?
    我晃動著身體,晃動纏在脖子上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引得屠夫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哎呀不行了。我頭暈,我心慌,我發冷,我止不住地渾身打哆嗦。
    我快不行了,我要死了。
    我不是在假裝。
    眼看著我,皮膚的顏色開始露出蒼白。腳底下的血盆裏,也已經接了大半盆的鮮血。
    沒了血液,我除了死還能怎樣。
    屠夫抬著頭看著我,接著放下書走過來。低頭檢查著流血的傷口。
    大概是感覺到傷口流血的速度不理想,還伸手拍打著。
    神醫,英雄,親!
    我晃動著身體掙紮著,想要引起那家夥的注意。
    你看看我,跟我說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嗎。
    就算我落到你的手裏,難逃一死。你好歹人道一些,跟我說點什麽好不好。
    活人的世界裏都有臨終關懷。找一群誌願者,圍著行將故去的人,又是唱歌又是緬懷,傾述衷腸。隻為讓一個人,在行將踏上那條不能再回頭的路時,不會感到無助和孤獨。
    你這
    一陣腳步聲在我的身後傳來,屠夫抬起頭循著聲音看過去,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我的小天使,你又跑到哪去了?”
    屠夫說著站起身,走到我的身後。
    屠夫在我身後,跟他的小天使玩耍。接著,就傳來一陣呱唧呱唧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一隻狗在喝水。
    是喝水,還是在喝我的血?
    因為我腳底下的血盆,正在被不時地往前推著。跟在血盆後麵的,是一個黑乎乎的大家夥。
    別喝我的血,那是我的!
    我用力掙紮著,晃動的身體帶動鎖鏈,發出一陣嘩啦的響聲。
    把腦袋埋在血盆中的腦袋揚起來。
    那他媽,到底算是個什麽東西!
    那東西,披著一身堅硬的鱗甲。就是穿山甲身上的那種鱗片。
    揚起的腦袋上,一雙黃綠色的眼睛中間,帶著豎立的瞳孔。那明明是鱷魚的眼睛。而前突的一張大嘴,露出參差的獠牙,看起來又像是猛犬。遒勁的四肢,前段是人的拳頭一樣的大爪子。伸出一般的尖利腳爪又讓人想到了大貓。
    那東西仰著頭盯著我看著,豎直的瞳孔因為迎著光,收縮成一條窄縫。
    大概是在我的身上並沒有感覺到威脅,那東西隨即又低下頭,貪婪地舔食著盆裏麵殷紅的血液。
    狗東西或者隨便你是個什麽東西。你喝了我的血,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還回來。我說話算數!
    那東西喝飽了,抖動著身體,甩動一身堅硬的鱗片,發出唰啦啦地一陣響。接著就踩著通通的腳步,跑進了房間裏。
    在那東西身後,拖著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鐵鞭一樣。
    屠夫回到我的麵前,扶著眼鏡檢查我身體的狀態。
    還用得著那麽看的那麽仔細?
    我這身子,已經白得賽過頭場雪、不讓二露霜了。銀光閃閃就差反出光芒當鏡子了。
    我看著麵前那個家夥,拚命搖晃著身體。
    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跟我說說話?
    你特麽寧願去跟一個畜生,一個看不出是什麽的畜生說話,也不想跟我一個大活人打個招呼嗎?
    屠夫端起血盆左右搖晃著。接了大半盆的獻血,被剛剛那個東西喝過,所剩不多了。
    屠夫把血盆放進操作台地下的架子上,接著又搬出一台機器。看起來,像是一個泵。
    接著,又拿出一根細管子,一頭連在那台泵上,一頭順著我左腳腳踝的傷口塞進去。
    我次奧,你不能給上點麻藥什麽的。很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