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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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淩!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湛藍的天空。
    忽見飛鳥從高處掠過,扇動翅膀在他眼前滯留了片刻。隨後,一坨不明物體從天而降,正中腦門。
    “該死!這就是所謂的天堂?”
    聽覺、嗅覺也在慢慢恢複。他聽到了周圍嘩嘩的水聲,聞到了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其中還夾雜著似有似無的臭味。
    忽地眼前一黑,一張大餅臉橫在了他的麵前,臉上一雙小眼睛眨巴著看他。出於本能反應,他一巴掌扣在了那張大餅臉上。
    “誒呦,”一聲痛叫,隨後那人就是一陣嘰哩咕噥的鳥語,很像泰國人說話。語速雖然不快,但他愣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黑話?
    難不成是天堂道兒上的黑話和地上的不一樣?沒道理啊天上人以前也是地上人,他混了二十餘年,天南地北,南邊兒夾喇嘛,北邊兒跑大坑,什麽黑話沒聽過?
    他起身,迷糊的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低下頭,胳膊,他有兩條胳膊!這是怎麽了?渾身的酸痛也已經消失,難道天堂有自我修複功能?
    還有他的衣服,也不知什麽料子,看著古怪華麗,穿著不太舒服。
    那個頂著大餅臉的人又跑了過來,“少爺額上怎麽落了這等汙穢?”說著,他就幫著抹掉了那坨鳥屎。隨後又來到溪水邊打濕自己的布衫,回來給他擦了把臉。
    這次他倒是聽明白了。那人口音嚴重,貌似是廣東人?
    “少爺快走吧,天馬上黑了,天黑之後老爺又不讓我們進家門了。”那人催的緊,他稀裏糊塗的就跟著那人走去。
    走哪?他也不知道。
    行至半路,前麵愈發的熱鬧。大街上到處都是衣著古怪的人,不論男女,清一色的長頭發。而且,服飾大抵相同,要麽粗布破衫如大餅臉,要麽綢緞華麗如他這般。若不是身上某些隆起,還真不太好分辨性別。
    尋遍周圍也看不到一個機位,那麽,這一切,兩個解釋。
    一是做夢了,二是穿越了
    他伸手招呼過來大餅臉,隨後猛地朝著大餅臉的大腿掐了一下,“誒呦!少爺”大餅臉痛苦哀嚎,引來路人目光。那,看來並不是做夢
    不覺間,已經來到這裏半個月了。在被軟禁了三天之後,他終於證明了自己不是神經病,並且對周圍的世界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他叫盧政,這裏和他相熟的人一般喊他“法明”,估計這法明就是他的字了。
    如今的世界是淩朝,盧政倒了大半輩子的鬥,還真沒聽過一個叫淩朝的朝代。這世界裏秦漢隋唐還在,而後卻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因為他穿越過來的身份還是挺讓人欣慰的。
    他是盧謂之目前的獨子,盧府上下的掌上明珠。
    盧謂之在金陵府上做閑官,也就是知府大人的幕僚。這類官員雖不入流,但是卻能在知府大人麵前吹風,實權相對較大。
    有盧謂之在,盧政平日裏的生活就是吃、喝、玩。金陵城裏多的是富家子弟,秦淮河岸有的是快活之所,他就每日裏和這些人廝混在一起,流連風月,揮金如土。玩久了,也實在沒什麽意思。
    盧謂之二房的那個邵永梅幾個月前有了身孕,也正是因為這事,盧政才會躺在山上睡著的。
    那日裏盧政喝了個大醉回家,進門就挨了一悶棍,當場昏厥。隨後等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山上了,也正是這個時候,他來了,盧政體內的靈魂發生了改變。
    後來盧政追問起這件事情,倒不是他要報仇,而是實在閑的蛋疼,隨便找點兒故事聽聽。
    原因說起來實在可笑。邵永梅懷了孕,因為她是妾,所以她害怕盧政將來欺負她的孩子。就這麽屁大點事,邵永梅就暗地裏給了盧政一悶棍要說這當了母親的女人啊,該說她自私呢還是偉大呢?
    邵永梅打昏了盧政,然後托人把盧政搬到了山上。隨後她又不放心,畢竟是個活人啊,況且邵永梅是看著盧政長大的,多多少少也帶了點兒感情。於是她又吩咐張順平去山上看望盧政。張順平是盧政的貼身下人,從小和盧政一起長大的。張順平上了山找到盧政,這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後來盧政還專門去看了看邵永梅,好向邵永梅證明,他還沒死。
    盧政看她的那個大肚子,估計是雙胞胎。這樣也好,生下來兩個小玩意兒,平日裏樂子也可以多一點。
    盧政對此事本沒什麽感覺,他也確實應該沒感覺。他娘親是安竹青,盧謂之明媒正娶門當戶對的妻子,所以盧政是妥妥的嫡長子,一點不摻水的那種。
    但邵永梅這裏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她的孩子將要出生,所以她要盡早和盧政斷開聯係,免得外人以為他們母子關係有多好呢。至於和盧政斷開聯係對邵永梅的孩子有什麽好處?盧政也搞不明白,但這些不重要,隨便她鬧騰,終究是個妾。隻不過每日裏邵永梅都用眼睛瞪盧政,始終讓他有些不舒服。前世,可沒人敢這麽看他。
    說起前世,盧政不免有些傷感。
    土老鼠說有個大坑,讓他去跑一趟,二八分利,他八。其實那時候他的錢早就賺夠了,說白了就是純粹想幫土老鼠一把,幹完就準備洗手了。
    土老鼠帶他到地方,鏟子往土裏一甩,拉出來嚐了一口土,“呸,熟三層,下麵躺的那主兒至少是個侯。”
    他往土裏埋兩個地悶子,一起火,直通通的盜洞就炸出來了。
    他順著盜洞下去,上麵就下起了土雨他知道“皇帝”準備害他,早就有準備了,地上還有他的兩個小弟留在上麵。結果他的小弟壓根沒鳥他
    這事情不能想,半個月了,盧政想起來一次就他媽氣一次若是真能回去,那就直接報個警,把他們全捅到雷子那去,大不了同歸於盡!
    唉~可惜了,回不去了
    盧政正坐在房簷上發呆想這些事情,邵永梅又來了。
    挺著那麽個大肚子,不在房中歇息著,每日裏都要跑來院子裏瞎逛。
    走近,邵永梅又用眼睛剜盧政。
    盧政心情原本就不好,邵永梅還頂風上,他直接起火了,起身俯視著邵永梅,一個眼神,邵永梅直接定在了原地,險些動了胎氣。
    前世在道兒上混了二十來年,每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營生,盧政發起火,一個眼神估計就能嚇掉他老爹半條命,別說她一個小小的邵永梅了。
    邵永梅怔怔站在原地,話都有些結巴了,“法明安夫人招呼你過去,想是有什麽事情囑咐”說罷,邵永梅讓丫鬟攙著她下去了,身懷六甲,健步如飛。
    盧政來到安竹青院裏,快步走了進去。不大一會兒,他便垂頭喪氣的出來了。
    安竹青先是說教了一通你也這麽大了,不能再每日裏瞎胡鬧了,也要找個正經事做一做隨後,她拋給盧政一個問題你是正常參加科舉做官呢?還是直接讓你爹把你帶到金陵府上去做官?
    這問題,太難了!
    盧政目前還真沒想著做官,他現在好不容易在那些紈絝中打開局麵,成了個小小頭目,日後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憑什麽做官去?
    前些日子方公子還邀他到不醉樓飲酒呢,若是現在做了官,免不了又是勾心鬥角。上輩子鬥了一輩子了,此生他得好好休息休息。每日吃吃喝喝,拿著老爹的錢出去鬼混,豈不美哉?
    想著,盧政就回到了房中,繼續搗鼓他的小玩意。
    來到這裏半個月了,盧政自製了牙刷,每日裏都會刷刷牙。畢竟大早上一睜眼嘴巴裏麵一股廁所味兒,太惡心了。
    最近他正在鑽研牙膏,爭取早日取得突破性進展。
    正搗鼓著呢,門外邊傳來了張順平的聲音。“少爺,少爺,老爺回來了!”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回來難不成在外麵鬼混?“少爺,少爺”張順平進了房間,“老爺好像有心事,愁眉不展的,少爺要不要去看看?”
    有心事?盧謂之可是閑官,每日裏都是喜笑顏開的,他愁眉不展的時候可不多,而且大多數時候還是因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犯愁。
    “走吧。”盧政放下了手上的東西,跟著張順平出了門。
    來到老爺書房,就聽到裏麵傳來了哭訴聲。
    “老爺啊~今日下午夫人讓賤婢去喊法明,結果他居然嚇唬賤婢,一眼瞪得賤婢渾身顫抖,險些害了腹中的孩子啊!”
    “法明?法明若是有這等本事就好了,你定是眼花了,回去多歇息歇息吧。如今將近臨盆,再不敢動不動就生氣了。”
    “老爺,是真的,賤婢不可能看錯。”
    “唉。”房中的盧謂之輕歎了一口氣,隨即語氣充滿寵溺又有幾分敷衍,“好好好,我這就去把那臭小子喊過來,讓他給你賠禮。”
    盧政無奈的搖搖頭,推門而入,“爹,小娘。”
    邵永梅看到盧政進了門,瞬間哭聲更甚。盧謂之朝著盧政擺了擺手,盧政也知道這老頭什麽意思,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不是什麽大事。
    “小娘,法明年幼不懂禮,還望小娘恕罪。”
    邵永梅倒不可能真的因此事把盧政怎麽樣,輕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送走了邵永梅,盧政轉身正色,“看爹麵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還是……在為小娘和我的事情生氣?”
    “唉。”盧謂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府上的事情。知府大人遇到一些事情,最近急的是焦頭爛額,我也拿不出什麽像樣的辦法來。唉”
    “敢問是何事?”
    “京中有位二品大員告老還鄉,老家就是咱們金陵的。聽聞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最多也就兩個月的功夫就到金陵了。如今知府大人正在為他選陵址,請了好些個方士先生等的也不滿意。眼瞅著日子越來越近,選址,定局這些事情都還沒有著落,這不自然就著急上火了嘛。”
    就這?也叫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