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初入廣東的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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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淩!
這下盧政更懵逼了。這是什麽情況?上來搞了兩大箱黃金?錢多?
知府依舊陰沉著臉,緩緩道“今早上華爾送過來的,他說是廣東那邊兒的英國人送來的禮物,提前慶祝我高升。”
這是要鬧哪樣?人還沒到呢,就這麽著急給人送錢,有問題!而且還是廣東那邊兒送來的,這麽快就到了,看來這批黃金很急著要送過來啊,生怕送晚了,知府已經離開金陵。
難不成和某些成功學大師一樣,交朋友就是往對方賬戶上打個兩千萬?
盧政盯著黃金看了一會兒,抬頭看向知府猜測道“會不會是賄賂你的?若真是賄賂,那看來這幫英國人在廣東確實沒幹什麽好事兒啊。聽聞你就要成為新任兩廣總督,所以提前把關係都打點好。”
了解到黃金是英國人送來的,盧政基本已經猜出個七七八八了。這黃金,估計就一個意思塞給知府點好處,讓他對於英國人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這英國人究竟在廣東做什麽,盧政作為一個“後來人”,自然清楚的很。英國人是在做鴉片生意。
知府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隻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做什麽?”
盧政輕哼一聲,“我知道,他們是在賣鴉片煙。”
“鴉片煙?”知府疑惑,“那是什麽東西?”
盧政緩緩開口,“這東西金陵城中也有,算是一種毒藥,一旦吸食就會上癮。傾家蕩產不說,還會給吸食者乃至吸食者後人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毒藥?!”
盧政轉身,“對!”
知府不再說話,盧政回頭觀察他的表情,陰晴不定,若有所思。
良久,知府低喝道“把這黃金給華爾送過去。順便帶句話這裏是淩國,想要賺我們的銀子,別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尤其是害人的手段!”
那人愣了愣,嘀咕道“整整兩大箱子黃金子孫萬代都不愁吃穿用度了”
盧政蹙眉,眼中殺氣乍現。
那人吃了一驚,扛起箱子轉身就走,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這事情賢子怎麽看?”知府目送著那人離開,隨後轉頭問盧政。盧政恢複平靜,學著華爾的樣子聳了聳肩,“現在還不好草率決定,等到了廣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再論。不過有一點,鴉片煙,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銷毀!”
知府也不再多言,歎了一口氣道“如今距離調任文書下來已經快時日了,金陵府的事情基本處理妥當了。就這幾天,可以出發前往廣東了。”
“依著知府的意思辦。”
盧政說完便把頭轉向了一邊,這才發現身後不遠處早已圍滿了丫鬟下人。他們對著盧政和知府指指點點,好像是在討論剛剛黃金的事情。
盧政招呼來張順平和小翠過來,把一眾丫鬟下人驅走了。
知府準備離開,盧政便跟著出去送了送他。
短短的幾步路,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大多是在談論如今的所謂國際形勢,基本是盧政在說,知府跟在一旁聽著。
臨走,盧政交待了句,“此番前去金陵,一定要把袁保慶帶過去,讓他也做個隨官一同前往。”
知府一隻腳搭在馬車上,回身疑惑道“袁保慶,帶他去做什麽?”
“他有用,或者說他那個過繼而來的兒子有用。”
“袁世凱?”知府索性把腳放了下來,轉身問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嬰孩,能有什麽大的用處。”說罷,不等盧政再言,知府便不再追問。既然盧政這麽說了,他盡量辦到就好了。“隻是袁保慶乃是金陵鹽法道,朝廷命官,二品大員,怕是不會跟我們一道離開”
“這人是個慫包,你隨便編個借口嚇唬嚇唬他,這事就成了。”
知府微微點了點頭。
說來可笑,一個草包竟然能成為朝廷的二品大員。不過倒也正常,袁保慶很會來事兒,淩朝的官場上,正是需要這樣的人。至於他會不會辦實事,這對一個淩朝官員來說並不重要。
知府的馬車漸行漸遠,盧政也回身準備進家門。
剛轉身,差點兒把遲雙雅撞飛。
“法明,”遲雙雅輕喚了一聲,隨後道“剛在房中聽得幾個碎嘴丫鬟在討論黃金的事情,說是知府大人送來了兩箱子的黃金,他這是要做什麽?”
盧政輕輕一笑,隨後攬著遲雙雅的後腰朝著房間走去,邊走邊和遲雙雅說起此事
遲雙雅本就是有些好奇罷了,問明白之後也就不再多言。兩個成年人幹坐在房中也沒什麽意思,於是便喚來小翠鬥地主。
如此,夕陽西下,暮色漸沉
以後的幾天裏,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盧政早已把一切收拾妥當,就等著知府那邊的消息了,隨後往廣東去。
知府那邊的動作也很麻利,袁保慶果然被他拿下,同意了前往廣東。
這就好了,盧政心裏稍稍平靜了些。袁世凱這人野心大得出奇,盧政想要控製他,就必須讓袁世凱始終不離開自己的視線,一直從小到長大。
快要進了臘月的時候,盧政也記不得具體是哪一天了,隻記得那天知府早早上門,通知盧政今日就要出發了。
與此同時,華爾的一個手下一隊英國人去了金陵府。
他剛進門,盧政和知府的人正準備離開。那人撂下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不吃敬酒吃罰酒!”說罷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想表達個什麽意思。
盧政一樂,啥人都能整上兩句詩?嗬!不吃敬酒吃罰酒?嘖嘖
眾人也就當是一樂,愣了一會兒,笑罵道“這個憨憨”之類的話,依舊各忙各的。下午,浩浩湯湯的大隊就朝著廣東進發了。足有幾丈長,夜軍一千之眾全部隨行。這陣仗,若是往北走的話,讓外人看去還以為是要北上造反去呢。
不過如今各地起義軍眾多,即使盧政這麽囂張,淩廷那邊也不會理會盧政的。隻要還沒反,朝廷就權當是看不見。
此去大概月把地的時間,快的話估計半月不到,即使這樣到廣東的時候基本上也該過年了。
出發之前盧政多方麵探了探消息,聽京中回來的徐老說了些事情。河南以及安徽北部那邊兒如今正亂,福建那邊也不是很太平。為了防止路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耽擱了行程,所以盧政決定走安徽南邊,過湖北湖南去往廣東。
此外徐老還再三囑咐了好些事情,不過都沒什麽大用處。幾乎全是些淩廷官場的“潛規則”。其實盧政用不到,但是也不用枉費了徐老的一片好心,所以盧政還是點頭稱是,佯裝把這些囑咐全部記在了心上。
後來就出發去廣東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聽一些事,見一些人,倒是也挺好。
一晃,來到淩朝已經大半年了,盧政習慣了這裏的一切,比如每早起床都被幾個女人貼身的伺候著,平日裏幹啥都有下人去做,自己則一撒手,大多事情都不用操心。
當然,也僅僅是習慣了而已,這並不代表盧政要順從這些。相反,他並不太喜歡被人當祖宗似的供著。不過倒也沒傻到想著去拒絕
來到湖北一帶的時候,聽到不少關於起義軍的消息。他們口號喊得震天,“驅除韃虜,恢複中華”“改革新政,引入資本,君主立憲。”等等的。
有意思的是,這口號得到不少人的回應。盧政還專門問問了那些加入起義軍的農民。他們也不知道這些口號是什麽意思。也就隻能聽懂個“驅除韃虜”所以,大多數人還以為是要反淩複明呢,一個一個熱情高漲的。
明也好,淩也罷。都已經成為或者將要成為過去時了
到廣東的時候,剛好臘八。
沈葆楨為知府和盧政等人接風洗塵,此外還有不少現任的廣東官員前來道賀。這些過場躲不掉,盧政隻能硬著頭皮去附和。
盧府修建的真是無比簡約,盧政原以為是因為沈葆楨不肯花銀子的原因,後來到林府上轉了一圈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知府的安排。
知府初到任上,行事做派都不可太招搖。他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量,這才沒有讓沈葆楨把兩座府邸修建的太奢華。不過雖然簡單,倒也算的五髒俱全。不得不說啊,這林知府不愧是久經官場之人,就這些細枝末節,盧政壓根就沒有考慮到。
上午的時候,盧政幫著安竹青、邵永梅和遲雙雅等人做臘八粥。其實這些瑣事本不用她們去做的,但是剛到廣東,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個朋友。這些人憋在家裏實在是找不到事情做,於是就把丫鬟下人們的活兒給攬去了。
下午,知府上門了。
今日臘八,下午有一些事情,就是類似於見麵會之類的事情。盧政剛到時已經經曆過一次了,沒說什麽,就跟著知府走了。
見麵會是在廣海茶樓開的。聽說這茶樓好像是廣東最大的茶樓。
盧政一路隨著知府,正值隆冬,街上竟然熙熙攘攘,還挺繁華。或許是廣東不像金陵那般冷吧。
茶樓茶館,青樓妓院,酒樓酒舍還有鴉片館,到處都熱熱鬧鬧的。遠離京師的廣東,貌似是老外們的天堂。隻是盧政來了
與會的人很多,粗略估計,大抵有三四十個人。廣東的那些個“巨頭”幾乎全到了,畢竟是兩廣總督的麵子,這些人還是要賣一賣麵子的。倒是也有沒到的,多是些不懂“規矩”的愣頭青,也沒什麽好說的。
其中還有不少的老外,廣東的這些官員,貌似對老外足夠尊敬啊。
落座之後,觥籌交錯,多是些盧政看來“沒話找話”的話“林總督高升,恭喜恭喜”“林總督有空到張府坐坐?”“林總督老家哪裏的呀?”“林總督哪一年的進士呀?”“林總督今年多大呀?”林總督脫了褲子放屁,惡心自己還惡心別人。盧政心中暗罵道,嘴上依舊“笑春風”。
末了,一個名為華爾的老外做了一件讓人驚訝的舉動。此華爾非金陵華爾,全名叫費雷德瑞克·保羅·華爾。
這人端起酒杯道賀,隨後擺手命人搬來兩箱黃金,道“總督大人可還記得這兩箱黃金?”雖然他麵帶微笑,但是雙眼中透出的味道卻讓人感覺來者不善。
既然這麽問了,那看來這兩箱黃金就是眼前這人送去金陵的了。這麽說,這個華爾就是廣東賣鴉片煙的英國人了。
“自然記得。”
“上次是我不夠好,沒能親自交到總督大人手上,那麽這一次,我親自帶來了,還望總督大人賞臉?”聽上去這話倒是尊敬人的,但是這語氣,聽上去總想給他兩巴掌是怎麽回事?這才剛到廣東,就要來個下馬威?
總督還未說話,盧政搶先一步道“這金子燙手,總督大人估計賞不了臉了。”話落,華爾的表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瞬間陰冷至極。
場上人的表情也隨華爾的表情變化,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盧政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他微微露出的槍柄。
嗬!
盧政突然腿癢,俯下身子就要去撓腿。
“啪嗒!”
手槍從腰間滑了出來。
一桌子的人,表情瞬間凝固。
這些廣東的官員都知道,英國人可是惹不起的。如今他們在廣東肆意妄為,大量斂財。主要是英國那邊兒最先機械化,產能過剩,但在與淩朝的貿易中始終不能占據有利地位。這一來,自然就動了歪心思。
這些盧政都懂,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以一己之力對抗英國自然得不到好處,大概還會死得很慘,但若是讓他給老外當狗,他心裏別扭,很別扭。
盧政起身陪笑道“見諒見諒,腿癢腿癢”說罷,低頭撿起了槍,重新別在了自己的腰間,隨後笑眯眯的看著華爾。
華爾一愣,表情很複雜,說不清楚。有震驚,有疑惑,好像還有一絲恐懼?
眼前這個年輕人,眼中透著一股無比自信的坦然,隻是看一眼,便讓人心生一絲寒意。不過……華爾有一點不是很明白
就他?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