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公輸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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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建始城的建造,前期已經有了詳細的規劃方案,各部也按計劃有條不紊地勞作,薑陽除了每天巡視,並沒有過多指手畫腳。
    “采石場的位置選得不錯,用竹排運石條,要省很多力,做得好。”薑陽笑著誇讚黃繼。
    “都是輔太守的決定,微臣不敢邀功。”
    作為黃家的人,劉備沒有虧待黃繼,給了他石庫令的官職,秩六百石,掌建築用石,也是對他在夷陵城功勞的賞賜。
    薑陽點點頭:“輔太守在營造一途,已經頗有心得。走,去看看。”
    輔匡在河水的上遊選了五六處采石場,都離河岸很近。
    采完的石條,一竹排可以裝十來塊,順著河水一路漂流而下,這樣一來,既節省了人力,又大大提高了運輸效率。
    建城需要的石頭是天量的,黃繼已經算過,城牆長一千兩百步,高四丈,厚兩丈,就算用中間夯土的方式,也要五萬多方,再加上城內鋪地和建房,總計要十萬方左右。
    一塊石條差不多長四尺,寬兩尺,厚一尺,重約六百斤。
    這樣的石條,大約要八十萬塊。
    別看有一萬多人在負責采石工作,其中其中隻有四千人在采石,餘下的八千人在負責運輸,按黃繼的估計,大概要五個月才能完成。
    “還能再快嗎?”
    五個月的話,到明年四月份了,中間有太多變數,這兩萬多大軍隨時可能要奔赴戰場,到那時,什麽時候能建成就變得遙遙無期。
    “回稟軍師,很難再快。
    每塊石條重達六百斤,需要六個人合力抬運。
    從采石場到竹排,再從竹排到城牆處,都有五十來步的距離,且地質很鬆軟,無法用車,也無法用滾木。
    如今七八千人都在抬石頭,況且城牆附近地勢有限,也很難再增加人手。
    目前已經是最快的,如果沒有這條河,估計建成要兩年以上。”
    薑陽點點頭,建城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用車的話,還要抬上抬下各一次,更耽擱時間。
    如今,這兩段不長的距離,成為了限製建城速度的瓶頸。
    突然,一陣驚呼傳來:“小心,快閃開。”
    薑陽循聲望去,隻見一條竹排快速衝來,由於前端高高翹起,一下子壓過岸邊停著的十來條竹排,衝到岸邊的土地才停下。
    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在竹林裏砍竹子的情景。
    那時,父親總是會在地上間隔幾尺鋪上竹子,然後將一捆捆的竹子放在上麵,輕輕鬆鬆就能拖動上百斤的竹子。
    而如果在地上,則會非常累。
    小時候,他隻感到十分神奇,長大後學了物理,才知道這是因為竹子外表很光滑,彼此之間的摩擦係數小,同樣的重量下,摩擦力也就小很多。
    他立刻召集工匠,砍了幾百根竹子過來,從采石場一直撲到岸邊,然後將竹排放在上麵拖動。
    一開始,工匠們對此表示懷疑,但薑陽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
    很快,他們便發現這種方法果然有效。
    原本需要六個人抬運的石條,現在隻需要兩個人就能輕鬆拖動。
    經過多次嚐試,工匠們發現,三塊石頭放在竹排上,四人就能拖動,這樣效率最高;石頭裝多了,竹排和下麵的竹子容易破碎,裝少了速度又慢。
    “軍師神乎其技,如此一來,運石之人,隻需兩千,其餘人等都可以去采石,隻需兩月便可。”黃繼對薑陽佩服得五體投地。
    薑陽輕笑一下:“不要急著定論,還能再快。”
    半個時辰過後,龔叔榮帶著絞盤過來,這是做回回炮用的。
    利用絞盤,拖動竹排的人,立刻從四人變成了兩人,速度還更快,人也更輕鬆。
    黃繼已不知怎麽用言語來表達心中的崇敬,於是整個人趴在地上,真正的五體投地。
    龔叔榮及其他的工匠也同樣如此。
    從這一刻開始,采石的效率大增,修築城牆的人手已經忙不過來,又從采石隊伍裏抽調了四千人來築城。
    可地方總共隻有這麽大,同時工作的人隻有那麽多,於是,城牆邊上堆了大量石條。
    薑陽很快找到了解決辦法,回回炮。
    還是杠杆原理,與現代的起重機是相同的。
    建始城的回回炮,基座一開始就設計得與城牆等高。
    薑陽把回回炮調轉一個方向,配重箱在城內,十五、六米長的竿稍直接伸到城外,並減少配重箱的配重,再把絞盤也安置在城牆外麵。
    兩名士卒用絞盤控製竿稍的上下,把一塊塊石條,一框框的土,很輕鬆地運到城牆上。
    如此一來,回回炮從原本瞬發的、暴虐的、破壞性極強的殺人機器,變成了聽話的、溫柔的、吃苦耐勞的築城好幫手。
    築城速度激增。
    無論薑陽還是黃繼、龔叔榮,都有信心在兩個月內把城建起來。
    這天,薑陽正在城牆上巡視,龔叔榮請他來到一僻靜處。
    此地,站著一個老者。
    這個老者,薑陽見過數次,是個普通的木匠。
    不過今日,他似乎有些不同,雖仍是一身青衣,但精神矍鑠,雙目有神,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老夫公輸衡,見過軍師。”
    龔叔榮連忙在一旁介紹:“軍師,這是我們公輸家族的族長。”
    薑陽表麵鎮定,抱拳回禮,心中則樂開了花:“來了來了,終於來了,果然是神秘的公輸家族,也不枉費我忍這麽久。”
    老者緩緩開口:“軍師,我公輸家族曆史悠久,自魯班祖師創派以來,便以機關術名揚四海,曆代族人,無不以精研機關術為己任。”
    薑陽抱抱拳,對公輸家族的曆史表示敬意:“公輸家族機關術精妙絕倫,曆來都受到各方重視,陽雖不才,也對貴家族的技藝心懷敬仰。”
    “軍師過謙了。
    無論憑盾車還是投石機,軍師機關術之才,已遠在老夫之上。
    萬萬沒想到,這殺人的回回炮,到了軍師的手裏,竟然能用來建城。
    歎為觀止!
    歎為觀止!”
    “公輸先生過獎,不知家主今日現身,有何指教?”
    薑陽心知公輸衡多半是來投靠的,趕緊給他搭個梯子,總不能等別人上趕子來求吧。
    公輸衡輕輕抱一抱拳:“如今天下三分,戰亂頻繁,公輸家族亦想大展身手,助大漢早日一統三國,拯救天下蒼生。”
    薑陽鄭重一拜:“公輸先生高義,陽為天下黎民百姓謝過先生。”
    說完,薑陽握住公輸衡的手,攜手走下城牆。
    薑陽突然想到一事,便開口問道:“陛下就在不遠,若先生願投,必受重用。不知先生,為何要投我?”
    公輸衡微微撫了撫胡須:“士為知己者死。
    軍師不愧為諸葛丞相之弟子,神機妙算,有勇有謀,用兵如神,更懂得機關術之精妙。
    實不相瞞,老夫觀察已久,心知軍師是有遠見、有膽識、重情義之人。
    公輸家族投靠於你,必能將機關術發揚光大,讓家族更上一層樓。”
    薑陽聽後,心中暗爽,鄭重再拜:“陽必不負先生重托。”
    就在此時,一信使快馬前來,遞給薑陽一封信。
    信是輔匡寫的,上麵隻有一句話:
    劉義引板楯蠻七姓暴民,屠宕渠譙氏男丁一百二十八口,譙氏家主幸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