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妖仙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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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溪記得李南櫟是為什麽闖妖界的,遙想當年他也是玄天眾弟子中最突出最有潛力的一個,卻生來一副柔弱長相,他身子骨單薄,麵容又寡淡,書生氣十足,與仗劍走天涯的修仙者大有不同。
即便如此,李南櫟也是玄天弟子中被談及最多的那一個。正在他十八歲那年,門派裏新進了一群小師妹,扈若華就是其中最漂亮的那位,李南櫟與眾男弟子一樣,對扈若華傾城絕豔的麵容動心,並且一見鍾情。
他對扈若華示好,扈若華從來都不推脫,人前人後也李師哥喊個不停,李南櫟真心喜歡扈若華,故而對她沒有不堪的心思,他原以為兩人在一起便是一齊修修煉,一齊得道,日後一齊成仙。但扈若華不這麽想,她以自身容貌為傲,門派裏對她噓寒問暖的師兄弟多的去了,李南櫟不過是其中一個,且厲害些罷了。
恰巧一年玄天的天都來了名麵容異常俊美的男子,一入玄天大門便讓眾多女子傾心,曆史何其相似,這一刻的扈若華,便是當年的李南櫟。
那男子是天都大官的長子,又是玄天長老的外門弟子,入玄天給師父祝壽來著,短短三日,便與眾多女弟子中容顏最為出色的扈若華兩情相悅了。李南櫟並不知情,他每日差人送給扈若華的點心,都被扈若華送與該男子,他每回手抄修煉的心得,也都被扈若華拿去與男子雙休。
直至兩月之後,李南櫟才知道扈若華早與那名男子在一起,他心有不甘,甚至覺得是那名男子強迫扈若華的,扈若華問他,除了道行,哪點有那男子強?一句“回去照照鏡子,你與我可是一路人?”頓時將李南櫟說得無所遁形。
他盜取玄天掌門寶劍,前往妖界分界石砍了三千次,寶劍斷裂,他亦身受重傷,才將妖界分界石砍開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有人說,妖界天河邊的梧桐樹下長了一種花,以此花可煉製駐容丹,不單可以讓人越來越好看,還能永葆青春不老容顏,李南櫟硬闖妖界,為的就是這花。
他將妖花帶回,以一人之力,在玄天邊界造了一座城池,他引了河水,甚至將河水挖成了三角形的陣法,妖花種子撒下,以水灌之,研製無數次才將駐容丹練就出來。
他將駐容丹帶回了扈若華的麵前,獻寶一般拿了出來,告訴扈若華有了這個丹藥,她能永葆青春,而他也能越來越俊美,隻要她願意離開那名男子,李南櫟願意拋開一切與她在一起。
他們也可雙休,也可花前月下,不用如以往拘泥於師兄妹之間的禮儀。
扈若華收下了駐容丹,答應與李南櫟在一起,要他給她半日時間收拾細軟,子時與玄天門前相見,屆時他們遠走高飛。
李南櫟滿心歡喜在玄天門前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玄天掌門與眾長老攜弟子將他抓住,說他盜走掌門寶劍,私闖妖界,妖界分界石已有裂縫,對五界的分界石均有影響,如今已有妖得知分界石出事,使全力衝出妖界,已入侵人間,而這一切的禍端便是李南櫟。
掌門對李南櫟始終心有不忍,當初他親口誇讚過的弟子卻不想走了歪路,為了讓他靜思己過,掌門廢了李南櫟的修為,將他關入鸞鳴山腳下的醒世山莊中,終究是舍不得殺他。
那幾十年,便是李南櫟最瘋魔的幾十年,他被廢去的修為於這幾十年中大漲,醒世山莊的陣法已經困不住他,因為修為高深,故而他容顏依舊,他不信當年是扈若華騙了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玄天。
幾十年的時光,扈若華早就已經成了那人的妻子,聽聞那人家中在朝廷惹了事,僅有他一人被玄天作保留住,故而一直與扈若華生活在玄天裏。幾十年,扈若華成了眾多女弟子的師父,她已經不再年輕貌美,當年那顆李南櫟送與她的駐容丹,她給了她的丈夫。
那男子道行低微,卻還是那樣俊朗帥氣,他過慣了好日子,到了玄天自然也不會做事,好在一張臉取得不少女弟子的歡心,甚至也越來越無法滿足於扈若華逐漸色衰的容顏。一夜,就在扈若華教完女弟子回屋時,發現自己俊朗的丈夫將她的弟子壓在了桌上,衣衫不整,顛鸞倒鳳,□□喘息聲將整個屋子都弄得烏煙瘴氣。
恰好此時,李南櫟回來了,也恰好李南櫟看到了扈若華趴在長亭石桌上哭泣的畫麵。
這麽多年過去,扈若華在他心中依舊,扈若華說她再也不相信那人,當年也並非她將李南櫟告發到掌門跟前,隻是她收拾行囊正要逃走時,被同門師姐妹發現,她也被抓住了。
李南櫟信了她的話,扈若華一張年老色衰的臉上掛了淚痕,在李南櫟的眼裏依舊楚楚動人,她道:“李師哥,我想跟你走,可我真的沒臉見你了。”
她撲在了李南櫟的懷裏,她說自己已經難看了,若永遠都頂著這張臉與他在一起,她會愧疚,會悔恨,更會痛苦一生。她又一次與李南櫟約好,子時玄天門前,她定當來見,臨走前,扈若華向李南櫟要了一顆駐容丹,說自己定當年輕貌美地出現在他眼前。
李南櫟信了,愛是盲目,是天真。
他再一次見到扈若華時,扈若華真的變漂亮了,她與年輕時一樣貌美如花,站在人群中永遠都叫人無法再看其他人了,她的身邊站著的是與她一樣好看的丈夫,以年輕貌美,再度贏回了那個男子的心。
李南櫟麵對曾經的長老,如今的掌門,麵對眾多已然成為門派中高等級別的師兄弟們,苦笑地勾起嘴角,自嘲與憤恨地看向扈若華得意洋洋的臉。
她以為她算計對了,以一顆保住容顏的丹藥,去踐踏一顆真正無怨無悔愛她多年的心,李南櫟豁然覺得,自己這麽做,當真不值得。
他擅逃醒世山莊,是他的過錯,他張開雙手,認罰。
掌門道:“當年你以先掌門寶劍砍妖界分界石三千次,惹得這幾十年人間生靈塗炭,我便也用劍砍你三千次,若你死了,便當償還因你而死之人,若你活著,也算是天要留你,且看你命中造化了!”
語斃,便是劍雨落下,割肉算什麽?削骨算什麽?挖心又算什麽?難道還比得過扈若華在見他渾身浴血時親昵地靠在她丈夫肩上更讓他痛的麽?
夙溪見李南櫟的話驟然停住,心中也猛地一縮,當初看小說時看到這一段,她也為他憤恨與不甘,但那不過都是書中的隻言片語,沒有親身經曆的人,又如何能懂那樣的痛?
夙溪每次被取心頭精血時都痛得死去活來,那被人刺了三千劍,可以說渾身沒有一塊完整的好肉,李南櫟是怎麽活下來的,她無法想象,他承受了多大的痛楚,夙溪也無法感同身受。
夙溪問她:“那名玄天弟子,後來如何了?”
李南櫟回神,他的眼眶有血絲,嘴角隱約泛紅,似乎方才氣急攻心,又一口血差點兒嘔出。
他道:“後來他躲到了妖界,碰到了那名在人間東躲西藏幾十年,最終也躲到了妖界的魔,他與畢姝成了夫妻,那時候畢姝已經懷了孩子。我先前告訴你,那魔是魔界難得一遇的至尊,他法術高強,他在妖界尋了一棵有五百年修為的梅花妖,取其精魄,將精魄送入了玄天弟子的身體裏,與他的心髒連在一起。若玄天弟子能戰勝梅花妖,那梅花妖的百年修為全都歸他,且他可以繼續妖修,日後或許大有作為,若玄天弟子一心求死,那自然也活不成。”
夙溪倒是不知道,原來李南櫟能活下來,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南櫟哼笑了一下:“他本就不想死,當然就活下來了,再後來,人、妖、魔三界大戰,兩百年前,三界可謂是真正的生靈塗炭。就因為他的一己之過,讓三界背負那麽多怨念,你說,他是不是個惡人啊?”
夙溪道:“怪就怪扈若華,你不是生來的惡人,隻不過是被人引向了絕望。”
李南櫟的嘴角僵硬了片刻,朝夙溪瞧去,他微微眯起雙眼,帶著探究與不解:“你當真神秘得很。”
夙溪知道李南櫟的意思,既然人家都已經將自己的過去在她麵前說出了,自然也就當她是朋友了,夙溪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結果沒想到這輕輕一拍,反而讓李南櫟一直憋著的那口血噴了出來。
李南櫟伸手擦著嘴角:“你要殺仙啊。”
夙溪驟然想起這故事的起因似乎並不是因為李南櫟想找她聊過去,又猛然發覺在李南櫟說的故事中,還有個相當重要的魔,那魔娶的妻子,正是她的師父,南儀仙人畢婪的妹妹。
“宿無逝他……”
李南櫟哼了一聲:“你若想知道事情原委,不如回去問問你師父,那老家夥知道的隻會比我多,不會比我少。”
夙溪呼出一口氣,各種猜測在她腦子裏閃過,還來不及將不靠譜的那些猜測排除出去,便被李南櫟一手摟著腰直接朝半山腰飛去。
夙溪震驚,這貨不是受重傷了嗎?!剛才還要死不活地靠她支撐,怎麽現在就能飛了啊?!
李南櫟似乎看出她眼神中的意思,隻道:“方才你拍對了位置,一口淤血吐出,我好多了。”
這陰差陽錯得可以啊!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本來用輕功就費力,加上一個殘廢了的李南櫟,他們要想爬到山腰住處,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等到了住處,夙溪看著滿地的焦黑,又看向有些破落的宮殿,這地麵上還有一些血跡和裂紋,像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她問:“我師兄怎麽了?”
李南櫟等她站穩了才收回手,扭了扭脖子道:“你被那小神明拉走了之後,他無視神威,動了靈力硬闖,結果他靈力不支,一直抑製身體裏魔氣的靈力渙散,就瘋了。”
夙溪皺眉:“連你也壓不住?”
李南櫟抬了抬下巴:“若我不耗去百年修為破開赤石,當然不會被他打傷。”但也壓不住就是了。
夙溪默默白了他一眼,幹了這種缺德事兒也好意思說,若不是他破開赤石,他們至於淪落至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