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力打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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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日常!
季瑤隻是側著身子看著季炎捂著鼻子淚眼滂沱的樣子,盈盈笑道“誰讓你使壞來嚇我?”
給妹妹打紅了鼻頭,季炎看起來十分可憐,當下指著季瑤道“這麽多年白疼你了,一會子見了娘,我可不會幫你美言。”
“不美言就不美言。”季瑤根本不怕他,一麵走,一麵笑道,“下回我去定國公府見吳姐姐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她,我家三哥是個壞東西,讓她過門的時候,好好管教一下。”
定國公老夫人原本是羅氏的手帕交,故此,定國公府的獨女和季炎的婚事,早在兩人都懷了身子之時便說定了。隻是三年前,原本都準備娶嫁之事,老定國公一病沒了,吳小姐要守孝,這便拖到了現在。
見季瑤搬出這一招來,季炎隻好自認倒黴,追上妹妹的腳步往屋中走。孫姑姑早就等在了門前,見季瑤兄妹來了,雙雙迎來“三爺,三姑娘。”
季瑤一麵進屋,一麵解了鬥篷“太太怎麽樣了?”
“太太好著呢。”孫姑姑接了她的鬥篷,又拉住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太太很是掛念姑娘呢,隻是擰性子,不肯服軟。”
聽她這樣說,季瑤心中勉強鬆了口氣,自己所料果然不差,羅氏雖說裝得冷心冷肺的樣子,但實際上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疼到了骨子裏。
不覺簾子給人打了起來,露出一張俏臉來“你們就在這裏打趣,將我和太太扔在了裏麵?”又見季瑤在,笑眯眯的迎出來,上下端詳著她,這才拉著她“你才是稀客。”
季瑤的兩個哥哥,大的是季烜,如今已然年近三十,娶妻乃是中書舍人之女楚氏。雖說官職不顯,但卻架不住是大楚的百年世家,這家人素來奉行中庸之道,家中出了足足三位太傅並兩位皇後,顯赫得不行。若不是當年季烜年僅十六便奪了會試的解元,隻怕還入不得如今老泰山的眼。
而這出來的人,便是楚氏了。
楚氏親親熱熱的攜了季瑤進屋,又親自搬了繡墩給季瑤坐,季瑤忙要推辭“這怎麽使得?”
楚氏笑道“怎麽使不得?任姑姑這幾日家去了,隻能讓我來伺候三姑娘啦。”又引了她坐下,“你和太太好好兒說說話才是。”
季炎也忙打了簾子進去,笑道“嫂子偏心,也不給我看個座。”
楚氏啐道“去,大老爺們還這樣嬌慣著,叫你坐地上可好?”
季炎也不惱,坐在了腳踏上“娘今日氣色好了一些。”
羅氏今日雖不像前幾日那樣的頹敗,但也沒有什麽活力。季瑤心中難受,順勢接了孫姑姑端來的藥“娘這些日子夜間還咳?”
“已然好多了。”羅氏坐直了身子,也不拒絕季瑤給自己喂藥,“瑤兒身子果然好了?”
“是,已然痊愈了。”季瑤頷首,見羅氏又咳了幾聲,歎道,“這桑杏湯吃著這樣久也不好,可要換一副藥來?我這幾日閑來無事,看了一些藥方,瞧著小青龍湯就很好。”
聽了這話,羅氏眸子裏頓時染上暖意“這藥哪裏能亂吃?若是和體質不合,倒要添許多事端。”
季瑤自然捕捉到了羅氏這個表情,頓時含笑道“是我思慮不周了,但我知道有一味藥,卻是太太一定吃得的。”她一麵說一麵在手心劃拉,“黨參六兩,茯苓十二兩,生地黃六十四兩,白蜜三十二兩。先將前三味水煎,取煎出液,去滓濃縮,另加入生白蜜收膏。每日晨起吃兩勺,用水衝服保管見效。”
“這倒是吃得。”羅氏含笑道,“瓊玉膏滋陰潤燥,吃了也沒什麽害處。”她一麵說一麵看向了孫姑姑,“還不記下來,明日去配一劑來。”
楚氏笑道“還是三妹妹好,說一句,比我和大爺三爺加起來說上一夜都管用,這樣多幾次了,隻怕太太就不記得我們這些老貨了。”
羅氏笑道“還跟你妹妹吃起味來了。”說罷了,又輕輕撫著季瑤的發,“瑤兒的心思,為娘都是記在心中的。”
季瑤順從的任羅氏撫著自己的發“娘待瑤兒的心,瑤兒也是明白的。”
見季瑤果真換了性子,楚氏也是十分滿意,前幾日聽說季瑤改了性子也是半信半疑,但今日見了這樣子,還是覺得是真的了。
時間約莫到了午時,孫姑姑也要吩咐人備飯了,道“今日烜大奶奶和三姑娘也就留在太太這裏吃了吧。”
季瑤笑道“我原本就是來娘這裏吃飯的,我還沒有吃過娘這裏的飯菜呢。”
季炎敲著她的腦袋“娘這裏吃食清淡,隻怕你吃不慣,你還是回去吃吧。”
“去你的。”季瑤啐道,“吃不慣我也得吃,難道娘還能不給我飯吃?”
楚氏扶了羅氏坐下,笑道“太太不必管他們,素來就是見不得卻又離不得。”又讓季瑤和季炎坐下,自己便準備“事舅姑”了。
季瑤剛落座,卻見外麵來了個小丫鬟,一進門就急道“三姑娘,三姑娘還是回去看看吧,林家嬸子如今嚷著要攆了知書姐姐呢!”
季瑤蹙了蹙眉“我就知道,她今日會讓我安安心心吃一頓飯才奇怪呢。”說罷了,起身膩在羅氏身邊,撒嬌道,“娘給瑤兒留一些罷,等我去救了知書再回來吃。”
羅氏失笑道“好似咱們府裏不給你吃食一般。”雖是如此說,但還是道,“阿錦,去將吃食撥一些出來,給姑娘熱在鍋中。”又點了點季瑤的鼻尖,“讓你嫂子陪你去吧,也不必立規矩了。”
季瑤和楚氏急匆匆的趕回了自己院子,尚未進去,就聽見一陣喧鬧。甫一踏上抄手遊廊,就見林善家的指著一個粗使婆子道“還不將這手腳不幹淨的蹄子綁了扔去柴房裏?姑娘身邊怎能留這樣的人在?”
知書也不解釋,隻是冷冷一笑“林家嬸子,這樣急匆匆的要將我攆了,難道不等姑娘回來?沒有主子發話,你也敢攆人?”
林善家的冷笑道“我乃是這院子裏的掌事姑姑,如今姑娘去了大太太那裏,院子裏沒個主事的,我總要替姑娘拿主意,怎的攆不得?”
這話傳到季瑤耳中,她頓時冷笑起來“好一個替我拿主意,原來這院子裏,我的話是耳旁風,你替我拿主意就是了。”
林善家的不料季瑤站在身後,嚇得心膽俱裂,轉身忙不迭的陪笑道“姑娘怎麽回來了?”
季瑤快步走下抄手遊廊,指著林善家的,佯作勃然大怒,道“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是姑娘,不肯輕易動氣,便能容忍奴才騎到我頭上來了!你要攆了我的丫鬟,可回過我了?”
“姐兒這嘴,跟刀子似的。”林善家的笑道,對楚氏說,“大奶奶也該勸一勸姑娘才是,這樣火急火燎的,豈不是辱沒了身份?”又指著知書說,“這蹄子手腳不幹淨,老奴也是怕她騎到了姑娘頭上,這才要攆了她。”
季瑤也不是輕易動怒的人,此時冷笑連連,問道“我的侍女,再有什麽不妥不好的地方,自有我管著,和你什麽幹係?姑姑也是有了些年歲的人了,也該知道這府裏的規矩。我往日就說了,來了我這院子裏,更要知道我這院子裏的規矩。”不待林善家的說話,又輕輕說“你回過二太太了?”
林善家的自然沒有回過,隻因是薑氏指派的,也不慌“老奴想著,二太太讓老奴做姑娘的管事姑姑,這些小事,也是分內之事。”
季瑤冷笑道“小事?你們昨日攆了我的姑姑,今日又要攆我侍女,這是哪門子的小事?若是我這院子裏犯了誰的忌諱,就連我也一氣攆了就是了,我去外麵一頭碰死了也就得了。你們倒也不必告訴老爺,省得老爺遠在靈州,得了這消息,還打量著我是給一群奴才逼死的!”她說到這裏,裝模作樣的拿手巾掩住嘴,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硬生生的逼紅了眼圈。
“三姑娘少說幾句吧。”楚氏轉圜道,饒是看不慣林善家的,但林善家的是薑氏的心腹,若是這話告到了薑氏那裏,隻怕薑氏要對季瑤不利。季瑤轉頭冷笑,佯作盛怒道“你是個賢惠人,今日又不是你給人騎到頭上來了!”
楚氏和季瑤素來是親厚異常,季瑤連楚氏都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難想到她的盛怒。林善家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姑娘這是哪裏的話,借給老奴膽子也不敢逼迫姑娘,況且這也是為了姑娘好。”
“你要攆我侍女,可回過我了?”季瑤厲聲問道,“我看你是嬸子的陪房,素來敬你幾分,心知你是個妥帖的,讓你來我這裏當差。你倒像是拿捏住了我,這幾日說得什麽混賬話,做得什麽混賬事,如若是老爺在府上的日子,仔細打斷你的腿。”又劈頭道,“知書偷了什麽東西,你們拿出來,若真有這事,說明白了還則罷了,否則,休怪我不依!”
林善家的忙道“今日姑娘去了太太那裏,我也就起身當差了。誰知道一進院子,卻見知書這小蹄子發中戴著一支嵌鴿血紅赤金簪,這物件我也是見過姑娘戴的,姑娘素日裏寶貝成什麽樣,怎有到了她手中的道理……”她一麵說一麵拿出了那一支嵌鴿血紅赤金簪來。
司琴是個暴脾氣,更不說和知書素來親厚,此時已然嚷道“這是什麽道理!這簪子是姑娘賞給知書的,嬸子連問都不曾問,就敢說知書手腳不幹淨?”
林善家的臉色頓僵“姑娘——”
知書冷笑道“哪裏不曾問,我說是姑娘給的,嬸子非要不信。也不說仔細些回過姑娘再來處置,大喇喇就說是我偷了姑娘的東西,仗著是二太太身邊來的,便這樣冤枉我,安得是什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