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彼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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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後日常!
    從李雲昶那裏脫了身,季瑤也是飛快的上了浮橋。不管如何,裴玨此人,是她必須麵對的,哪怕知道自己會被他搥死都是一樣的。
    現在來看,她當日刻意在崔婆婆跟前表現自己知禮這點,今日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效。至少裴玨對自己也有不小的興趣。
    季瑤並不說話,見吳婉筠迎了出來“我還找你呢,季姐姐隻說你一會子過來,卻也不說你去了哪裏。”
    “我中午酒吃多了,有些犯迷糊,這不是來了嗎?”季瑤很淡定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見姑娘們還在玩投壺,四下裏尋找一番,也沒有找到霍柔悠“柔姐兒呢?”
    “那裏呢。”吳婉筠指了一個方向,季瑤順著看過去,見霍柔悠正舉了一個成窯酒盅兒給三公主灌酒,一時也是驚了“她也敢……”
    “怎的不敢?你以為你外甥女兒是個省心的?”吳婉筠笑道,“這樣多人,就她仗著和三公主是密友,已然灌了三公主整整兩盅了,一會子三公主酒勁上了頭,非要鬧她。”
    季瑤拉長聲音“哦”一聲,又佯作不快狀“什麽叫我外甥女兒?以後也是你外甥女兒,叫三哥來評評理,這是什麽規矩?”
    吳婉筠登時紅了臉,要擰季瑤的嘴,季瑤忙不迭的要躲,隻往季玥懷裏鑽“大姐救我,三嫂子臊了,要打我。”
    季玥笑得不行,指著吳婉筠笑道“還沒過門呢,你去臊她做什麽?”又點著季瑤的腦門,“去,給你嫂子賠罪去,仔細炎兒揍你。”
    吳婉筠臉仿佛被火燒了一般發熱,跺腳道“你們姐倆變著法兒欺我。瑤瑤你可別吵,我有的是法子治你。”說罷了,又嚷了起來,“季家三姑娘可回來了,方才還說什麽不是?”
    這話一出來,不少貴女們都過來拉季瑤“這混兒才回來呢,方才可不直到去了哪裏。上午投壺她便跑了,此時再不能跑了不是?”一眾人將季瑤簇擁著到了投壺地方,三公主已然吃了好幾盅酒,臉紅撲撲的“姨媽可別想跑,我可等你很久了。”又將自己手中的無鏃之矢給了季瑤,“咱們可要立規矩,若是姨媽投不過我,可要罰酒。”
    季瑤忙笑道“三公主可別欺我,我可不擅長這個。”
    “不擅長才好。”霍柔悠也起哄起來,“上午姨媽便跑了,老祖宗命人送梨花白來,姨媽也不在,先罰一杯才是。”說罷了,已然有人托了一個碧玉金鑲邊荷葉杯來,裏麵盛滿了澄澈的酒液。
    季瑤聞著酒香,忙告饒道“好姑奶奶們,我中午才吃多了酒,再吃一盅,一會子隻能去躺屍啦。”
    眾人笑道“難道你姐姐能少了你的客房不成?三公主都吃了,你這樣沒趣?”
    季瑤無奈隻好吃了酒,一時臉上燒了起來,又握了無鏃之矢要投壺。季瑤雖說不擅長,但無數次穿越到貴女身上,對這個也是輕車熟路。然而因為是與三公主比,她也不敢拔尖,十支之中投進去五支,輸了三公主一支。
    三公主本性純真,也不疑有他,笑道“姨媽果然不如我。”又親自斟了酒送到季瑤唇邊“三姑娘喝是不喝?”
    季瑤笑道“連你都給我端酒來了,我敢不喝?”又隻好吃了一盅,擺手笑道“我不吃了,真不吃了,酒意上頭了。”
    眾人紛紛笑起來,霍柔悠隻笑道“那裏有攢心盒子,姨媽去吃一些才好。”季瑤忙脫身離去,姑娘們又鬧哄哄的繼續投壺,季瑤脫身坐在季玥身邊,隻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些嬌小姐們,酒量驚人,不是我能比的。”
    “你今日做得很好。”季玥對妹妹很滿意,“絕不能比三公主更能耐。”
    季瑤對於這點當然很明白,拍了局長和副局這麽多年馬屁還被發配到這樣的這樣的地方,季瑤隻能認為馬屁功夫還不到家了。
    貴女們鬧得十分歡喜,不覺有小廝急吼吼的衝了上來,雖說在水榭前停住了,又換了婢女上來,但也將貴女們唬得夠嗆,那婢女向季玥行了個禮“太太,舅老爺出去了。”
    季玥神色一凜,旋即攜了妹妹起身,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倒是很坦然的一笑“姑娘們就在這裏玩,我和這丫頭先去一會子,料理了事便回來。若是丫頭婆子們有不是,隻管和柔姐兒說就是了。”
    眾人也不深問,頷首稱是,有自己玩起自己的來了。三公主沉吟了片刻,也轉頭道“雅南,你跟去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若是表舅母問你,你就說……”
    “就說是去找四殿下的。”雅南很上道,得了三公主讚許的目光後,也就跟在季玥姐妹倆身後去了。
    自中午用了膳後,季烜便和長平侯一起到了男賓該在的地方,靜默了不多時,又見裴玨和李雲昶進來,眾人紛紛上前施禮,裴玨也隻是禮儀性的表示了一番罷了,並沒有多說什麽。
    季炎倒是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大哥身邊坐立難安,季烜淡定的飲了口茶“你這樣沉不住氣,給人看去了又該如何?”見季炎斜眼看著自己,也是展眉微笑,“阿炎那點心思,我難道不知道?如今吳家的姑娘出孝了,你自然想見她一麵。”
    季炎臉都紅了“大哥,你、你這樣說出來,我不是很沒有麵子?這話可不許在瑤兒跟前說,我可不想給這丫頭笑。”
    “又有什麽好笑的?”季烜反問,“你待吳姑娘如何,她也是知道的。”
    “知道也不能告訴她。”季炎很別扭,“她必然會笑我。”
    對於這弟弟的幼稚,季烜也是無奈搖頭,那是自己的親妹妹,又有什麽?正想著,互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過來,向著兩人打了個千“大爺,三爺。”
    季烜微微斂眉,會這樣叫他們的,除了長平侯府之中的人,又會有誰?但看了一會子,卻又覺得臉生,一時也是蹙了蹙眉。對方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也就笑道“小的是當日大姑奶奶嫁來帶來的陪嫁,兩位爺怕不認得小的。”
    “你有何事?”季烜問。
    “烜大奶奶說有事想和大爺說,讓小的來傳一聲。”那小廝笑道,“還請大爺隨我去吧,別讓烜大奶奶等急了。”
    “嫂子有事?”季炎笑起來,又對自家哥哥擠了擠眼,後者咳了一聲,旋即道“你也不必看我,我總不像你一般藏著掖著的。”
    季炎忙說“怎麽就藏著掖著了?那叫含蓄。大嫂嫁入咱們家多少年了,大哥自然不必含蓄,你們這多少年了,也就是老夫老妻了。”
    季烜輕輕橫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了,自己起身隨那小廝去了“且帶我去吧。”
    那小廝笑得歡天喜地的,忙領了季烜出去。甫一出來,那小廝便引了季烜朝另一邊去,季烜蹙眉道“大奶奶不在碧晶館中?”
    “那怎能在裏麵?一屋子貴婦呢,大爺進去了,仔細那些婦人們驚惶。”小廝笑道,“大爺往這邊,大奶奶在這裏呢。”
    季烜雖說有些狐疑,但也明白這話也是有道理,一個男人進去了,裏麵的人隻怕要受驚嚇。隻是那小廝領著季烜愈走愈發的偏遠起來,季烜覺得不對,便住了腳步“你到底要將我領到那裏去?”
    那小廝轉身看著季烜,笑道“大爺怎的不信?我難道能害了大爺?”
    季烜蹙眉不語,此處已然是平南侯府偏僻的地方了。四周翠竹叢叢,隨著風沙沙作響,而也不知道是否因為人跡罕至,在這樣的盛夏之中也覺得陰冷異常。
    見季烜不願再跟自己前去,那小廝也是有些急了“大爺若不跟我去,白白壞了爺和奶奶之間的情誼?”
    季烜冷笑道“我妻是什麽人,我難道不知?她素來極重禮教,絕不會讓我去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豈不是成了幽會?”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那小廝見一計不成,已然叫嚷開來“烜大爺,在別人府上便如此調戲別人家的人,即便是大爺的姐姐家也不成!”
    季烜何等溫和儒雅的人,聽了這話,也是白了臉色,轉頭剜了那人一眼“你什麽意思?”
    那小廝冷笑道“被我撞破了,大爺便害怕起來,轉頭就要走不成?”說罷了,便叫嚷道,“還不出來?你難道沒有膽子指責這登徒子不成?”
    季烜已然知道是計,隻恨自己竟然這般不查。如今給對方咬死了這點,也不知道如何辯駁,更何況今日落了季玥的臉麵,姐弟倆豈非是要離心不可?
    “哪裏來的奴才,這樣冤枉起你主子來了!”正在躊躇應該如何離開,身後便傳來一聲斥責,轉頭卻見季瑤季玥帶了幾個婆子急急而來。那小廝臉色頓白,向後退了一步,轉頭卻見身後空無一人,頓時嚇軟了身子。
    “哥哥你好糊塗!”季瑤忙拉住季烜,上下看他沒有大礙,隻微微鬆了一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嬸子那窩子人,怎會讓你輕易成為世子?你還……”
    “瑤兒,別說了。”季玥製止道,旋即冷眼看向那小廝,“好個奴才,說是長平侯府的人,卻這樣陷害季家的主子,安得什麽心?誰讓你來的?”
    小廝咬著牙,還不忘咬死了話頭“姑奶奶和姑娘現在才來?又怎會見到大爺是不是真的調戲了人?”
    “那是誰被調戲了?”季瑤笑盈盈的反問道,“你叫她出來,若真有這事,我和姐姐與嫂子說,讓嫂子做主收了她就是了。”
    小廝心中苦不堪言,那小丫鬟此刻見事情不對,早就跑了,如何還找得到?
    季瑤正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這樣發問,見他啞口無言,也是笑眯了眼“況且這樣偏僻的地方,都沒有人來,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你倒是討巧,這樣將話頭阻斷了,我大哥是個君子,也不和你計較,你能耐極了。”說到這裏,她指著這小廝,“你要仔細,隻憑這一點,我便能告你個訛詐之罪!”
    見她這樣說,季玥很滿意,那小廝猶自詭辯“姑娘和姑奶奶也不過剛來,如何能夠知道我是在胡說?那丫鬟遇到了這樣的事,怎還能留在這裏?”
    季瑤微笑,從貼身的小衣之中翻出一個龍眼大小的懷表來,看了一眼,轉頭笑道“如今未時三刻,我大哥出門之時,那樣多人都瞧見了,隻要他們願意作證,我便能證明,你這黑心眼的奴才將我大哥騙到這裏,想要詐我我哥哥!”
    小廝頓時不知道說什麽,臉色蒼白。季瑤哼了哼“你不說也不打緊,我知道你是誰派來的。以為說是姐姐的陪嫁,我便奈何不了你了?你放心,我是姑娘家,不會輕易動怒,免得給有些人機會出去誹謗我的名聲。你既然自稱是長平侯府出來的人,我隻將你交給老爺,看看老爺會如何對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
    季玥也吩咐道“將他綁了,扔到馬廄去,別讓這次的消息漏了出去。”幾個粗使婆子一擁而上將小廝綁了。季玥這才道“烜兒,你也是糊塗了,怎的說什麽信什麽?二嬸子不是個好的,可要警醒一些才是。”
    季烜麵露愧色“是我疏忽了。”
    季玥也不忍心責備他,隻讓他回去,季瑤隻說自己等一會子再走,又躡手躡腳的去了翠竹深處,見平整的土壤上躺著一支銀簪子,將它拾了起來,見不是什麽好東西,也就放在袖中,正要回去,就聽身後一聲輕笑“我該說你這小東西聰慧還是蠢笨?明知這地方人跡罕至,還敢進來,真的不怕有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