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論醋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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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日常!
要說整個季家,知道一些裴玨和季瑤之間有些端倪的,不過隻有羅氏和季玥並吳婉筠了。其他人要麽一無所知,要麽隻是有些表麵的印象,認為季瑤如京中其他貴女一樣偷偷關注著裴玨。
故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季家眼裏,能入羅氏眼的,必然不是什麽無能之輩,勿怪眾人隻當褚樂康很有可能成為自家妹夫。
褚樂康本端詳著季瑤,隻覺得似乎每次見她都比上次漂亮了許多。她膚色雪白,杏眼仿佛春水一般潤澤,跟老夫人說話之時,紅唇邊兩個梨渦若隱若現,顯得整張臉都生氣勃勃。
到底也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褚樂康也是血氣方剛,瞧著季瑤便覺得若是真能與此女相守,未必不是人間幸事。念及此便深深的瞧了季瑤一眼,心中溫軟。
然而季瑤又不是傻子,若說兩家意欲結交走動原是正常,但今日踏青,褚家祖孫明擺著就是和羅氏約定了在此處的,但卻沒有讓自己知道。除了羅氏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之外,還有什麽緣故?
羅氏的手段季瑤是知道的,更知道褚樂康的確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但季瑤來到大楚,可不是為了跟誰談情說愛,就算褚樂康是天上的星星,她也會視而不見去攻略裴玨的。
季瑤禮貌的一笑,並不去多理他,心中隻默默的盤算著要攪黃了羅氏的這個安排。
看來變成文昭皇後還任重道遠,不僅要攻略任務當事人,還要攻略自己親娘。
季瑤蹙眉沉思之際,褚老夫人已然舍了她,同羅氏並楚氏說起話來。羅氏微笑道“你們這些小的,便自顧自去玩吧,我同你嫂子與老夫人說說話。”
季炎和吳婉筠大婚不久,如今正是情好日密的時候,得了羅氏這話,也就從善如流。見季瑤無意跟去,季炎笑道“還愣著做什麽?你莫不是舍不得?”
季瑤橫了他一眼“人貴有自知之明,趕著去當燭台,指不定有人心中咒我呢。”季炎哈哈大笑,撫掌道“好好好,我不同你多說,褚兄隨我等一起去吧,免得這小妮子鬧性子。”
褚樂康聞言,並不答複,看向了褚老夫人,後者笑道“你不必顧及我,我同季夫人說說話,沒有大礙的。”
他這才頷首稱是,見季瑤遲遲不動,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三姑娘不一同去?”
“身子懶,並不十分願意動。”季瑤說道,羅氏笑“你便去吧,再懶也得動一動,不然成了什麽樣子?”
見羅氏都如此要求了,季瑤說不得隻能跟上去。如今正是春日,水榭之外,不知名的野花點綴在翠綠的草地,或紅或白的花綴滿枝頭,偶有鳥雀停留枝間,舒聲清啼,美如畫卷。
季瑤帶了知書三人遠遠的跟在季炎夫妻身後,褚樂康也很是知禮的與那兩人保持距離,並不上前打擾。此處遊人頗多,或是小姐們出門遊玩,或是小子們臨湖泛舟,更有正附庸風雅的才子們,那樣的熱鬧。
又見前麵季炎摘了花給吳婉筠戴上,季瑤深深歎惋,連出門玩都要被塞狗糧到底是什麽樣的體會。又立在桃樹之下,看著桃花灼灼盛開,一時腳下也是停住了。
“三姑娘喜歡桃花?”褚樂康見她住了腳步,也是忙溫言問道,又見桃樹上一樹粉紅,漂亮得很,季瑤裏在樹下,顯得嬌弱極了。腦中不自覺便浮現出一句話來——“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
“我不喜歡桃花。”季瑤歎道,“比起桃之夭夭這樣美滿的,我更喜歡寒霜傲骨的梅花。”
“三姑娘倒是奇人,不似一般女兒家那樣嬌弱。”褚樂康笑道,“《桃夭》一詩,意思雖好,卻似乎入不得姑娘的眼。三姑娘素來是有主意的人,莫非心有大誌?”
“大楚又不準女人封官拜相,我縱有那心思,也沒有法子。”她堪堪一笑,“但凡我是個男人,隻怕如今比褚公子還能耐。”
褚樂康眼底淨是暖意“三姑娘有此雄心,若真是男兒,隻怕前途不可限量。便是如今身為女子,這主意怕也是夫婿的賢內助。”
季瑤隻是微笑不答,司琴見了美景,渾然一派被關在侯府憋壞了的樣子,此刻玩瘋了,也就少了幾分顧及,吃吃笑道“我家姑娘沒定親更沒成親,哪裏來的夫婿,這話可算是輕薄了我家姑娘。”
弄畫忙拉了她轉身“好司琴,我陪你去賞花,可別說瘋話。”心中隻歎這傻丫頭是個沒腦子的,又不是沒瞧見過裴玨和季瑤的光景,還在別的男人跟前說這話,惹了姑娘不快才是自找沒趣呢。
褚樂康也是尷尬,臉上稍微有些發紅“我並無唐突三姑娘的意思……”見季瑤垂眉不語,又生怕她惱了,卻又因家中除了自己並無同齡人,更無姐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見他窘迫,季瑤也展眉一笑,刹那間仿佛冰雪消融“褚公子多慮了,我豈是那樣小心眼的人?況且司琴並未說錯,不過是實話而已。”又見季炎轉身對自己招手,忙笑道“褚公子請吧,三哥要找我們了。”
方才司琴一開口,知書真恨不能割了她的舌頭。哪有在別的男人跟前說自家姑娘沒說人家的話?就算真到了這個地步,也得先過問了老爺太太的意思。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管管司琴的知書握了握拳,正要跟上去,冷不丁卻瞥見不遠處的梨樹下站了兩個人,頓時給唬得心兒狂跳不止,趕緊上前,輕輕的拉了拉季瑤的衣袖。
季瑤給她拉了拉,也是莫名其妙,見她衝著一旁努嘴,忙順著方向看去。見梨樹之下立著兩個人,都是向著此處看過來。一人身著月白長衫,負手而立,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薄唇卻輕輕抿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來,滿滿的冷冽神色,如同寒潭般,讓人骨頭都快凍上了;而另一人著玄色,懶洋洋的靠在梨樹上,臉上淨是輕佻的笑意,因為他的動作,梨花簌簌而下,襯得兩人好比畫卷之中的仙人一般氣度出塵,清貴不已。
那是裴玨和李雲昶。
雖說離得遠,但季瑤很輕易便能從裴玨麵部神色推斷出,他此刻十分不豫。
沉吟片刻,季瑤還是淡定了,隻裝作沒有瞧見,和褚樂康一前一後往季炎跟前去,隻是身後的目光實在讓她產生了如芒在背的錯覺。
還是……以後再向他解釋吧。
看著季瑤轉身走了,李雲昶哈哈笑道“阿玨啊阿玨,沒成想你在那小東西眼裏,還比不過褚樂康,你也算是好運到頭了。這心裏難受不?”
“多嘴!”季瑤分明瞧見自己了,卻連一個笑容都吝嗇不願給自己,裴玨揚起冷笑來。他當然不會以為季瑤和褚樂康待在一起是她自願的,但晉王殿下卻不得不產生了危機感——褚樂康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裏,勢必是季家的長輩對他很滿意。季瑤如今也是將笄之年,本就留不得許久,然而大楚慣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凡褚家在他之前向季家提親,長平侯與羅氏同意了的話,就算帝後疼他這個兒子,肯為他斡旋,但天家是要臉的,總不能幹出強搶臣妻的事來啊!
更何況,他瞧得分明,季瑤分明對褚樂康笑得很美,偏偏不給自己一個笑容。看著季瑤的背影,裴玨心中很不是滋味,酸楚不已。季瑤對他慣常是有諸多不同的,這點他心知肚明,但此刻褚樂康卻得到了季家長輩的青睞,則是他比不上的。
看來這話得說明白了,自家的王妃,怎能被褚家那賊小子給挖去了!
跟著季炎等人逛了一圈,回來則見不到裴玨,季瑤心中也有幾分不安,卻沒有表現出半點,和褚家祖孫一塊玩鬧了大半日,這才回了長平侯府。
甫一到院子,知書便數落起司琴裏“你是愈發的沒了規矩,那話也是在男人跟前說得的?下遭再有這事,連我都不能輕易饒了你。”
司琴撅著嘴,也知道自己說話欠妥,向季瑤認了錯,這才伺候了季瑤沐浴。後者有點心累,尋思著裴玨可能會腦補什麽,無果後便趴在了床上“你們下去吧,晚飯不必送來了,我今日累得厲害。”
三女頷首稱是,關了門窗便下去了。季瑤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際,卻聽見窗格輕響一聲。她素來淺眠,一聽聲音便驚醒過來,卻見床邊坐了一個人,陽光斑駁的灑在他身上,立時鍍了一層金邊,顯得眉眼愈發的深邃,鼻梁高挺,隻是唇角緊緊抿著,隱隱透露出幾分別扭來。
經曆了上次差點被賣的事後,季瑤對這些還是有很高的警惕,猛然翻身坐起,攏著被子十分的警惕。待看清是誰後,端著枕頭便砸了過去“這樣輕車熟路,去過多少人閨房了?”
裴玨本在賭氣,見她趴著睡覺的模樣那樣誘人,本想再細細看上一會子,卻見她翻身起來,端著枕頭就砸了過來。躲開枕頭後,裴玨順勢握了她的手腕,見她撅嘴含怒的樣子,氣消了大半“你醋了?”
“誰醋了?”季瑤悻悻收回手,又理順自己的長發,這才半倚半枕在枕頭上,“殿下今日怎這樣前來,給人瞧去了豈不笑話?”
她隻著了一件寢衣,縱使被子拉得很高,但也掩不住瘦弱的雙肩,長發輕柔的伏在被子上,看來十分的慵懶,頗有些晨起懶梳妝的美。裴玨怔怔的瞧著她,小腹一片火熱,呼吸沉了沉,這才道“那日的話,可還作數?”
見他話中有幾分氣惱,季瑤知道是京郊的事讓他惱了,柔聲問“殿下說的是哪一日?”
“你哥哥大婚那一日。”裴玨目光灼灼的瞧著季瑤,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素來她都是極為端莊的,長發梳得一絲不苟,而現在卻淨是慵懶和閑適。被子之下,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景致……
裴玨滿腦子想入非非,季瑤並不知他在想什麽,隻是覺得他呼吸重了幾分,一時窘迫起來,不動聲色的拉了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自然作數。”
見她應了,裴玨長長的舒了口氣,坐在床邊低聲道“瑤瑤,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