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女三公主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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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後日常!
    委實不怪季瑤以惡意揣測二公主,隻因她是見識過後宮爭鬥的,明顯僧多粥少的情況下,妃子們為了刷夠皇帝的好感度個個是煞費苦心。鬱貴妃作為這其中勝出的佼佼者,手段絕非普通,二公主既然是她生的,好歹也要多防範一下。
    又和裴玨說了一會子話,季瑤自覺出來時間略長,和裴玨道了別,也就要回去了。一路回了原處,李芷萱等人又上來擠眉弄眼的同她說話,隱隱還有揶揄的意思,將季瑤臊得緊了,她索性笑道“你這樣好奇,叫你哥哥去問晉王殿下吧。誰不知他二人自幼一處長大,感情可是連親兄弟都比不過的。”
    李芷萱笑道“誰要聽他轉述?寧肯聽姐姐說。”又嘻嘻笑起來,季瑤無可奈何笑了起來“你們這些人,若是想郎君了就去同你們家太太說,也好趕緊說了人家,到時候還有沒有這樣的雄心笑話我。”
    季珊冷眼瞧著季瑤,也隻是抿了一口白水,並不說什麽。而不少好事者圍在她身邊冷笑“二姑娘也是好涵養,季家難道開了這樣的先河,放著二姑娘還在呢,怎的就給三姑娘說人家了?”
    季珊微微抬起眼皮,見對方容色頗美,眉眼間和裴玨還有些許相似,知道是劉佳桐。這麽些日子,恨意在季珊心中發酵,加之季瑤和裴玨定親之事,也助長了那份妒恨,現在隻恨不能將季瑤給生吞活剝了,見劉佳桐來跟前說這話,也是不動聲色說“她是長平侯府的嫡女,和我不同,這是自然的,況且我還在守孝,如何能夠與她相比?指不定來日晉王殿下發覺了她並非是看起來這樣的溫善,或者年歲漸長,方能明白血濃於水的道理,就像劉姑娘這樣。”
    劉佳桐上回給裴玨下令綁了扔在馬車上,心中雖然是怕了季瑤,但說不怨也是不能的,心含怒氣之下,又聽了季珊這話,心中陡然升騰起希冀來。自己是裴玨嫡嫡親親的表妹,血濃於水,他如今對自己的狠,也不過是因為被季瑤迷了心腸才會有這樣的禍患。
    這樣想著,劉佳桐也有了幾分底氣,斜眼瞧著正和李芷萱等人說話的季瑤,朗聲譏諷道“瞧這小人得誌的樣子,也不過是造化好,要知風水輪流轉的道理,來日年老色衰,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季瑤隻作沒聽見,張明芳卻是個炮仗性子,轉頭厲聲道“你說誰呢?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說你了麽?這樣急吼吼的站出來?”劉佳桐現在內心極端膨脹,也渾然無視了張明芳囂張跋扈的名聲,“還是你心虛了?”
    張明芳勃然大怒“你也配這樣同我說話?”
    不等張明芳喚人來,季瑤忙起身攔在兩人中間“張妹妹給我一個麵子,不必這樣同她計較。況她說的是我,自有我來料理,張妹妹不必動氣。”張明芳憋了一肚子火氣,聽季瑤這樣說,還是勉強按捺住了,氣哼哼的坐在了座位上,對劉佳桐的挑釁充耳不聞。
    迎上劉佳桐又怒又妒的目光,季瑤很是坦然“劉姑娘,今日在季家,言行還是三思。上一回吃了那樣的癟,今日又忘記了?”
    劉佳桐臉色頓變,想到季炎大婚之時,裴玨下令綁了她的事,那是何等的受辱,偏偏是裴玨的意思,連爹娘也不敢鬧騰,隻能認了這事。而現在季瑤舊事重提,無疑是在剜她的傷口。
    季瑤坦然,壓低了聲音“劉姑娘,我若是你,就該知道疏不間親的道理。你不過想要我服個軟,還是想惹得你那好表哥和我過不去?你怕是想岔了,我與他未定親之時他不會向著你,此刻難道會向著你?”
    劉佳桐一張小臉倏忽間就慘白不已,她的確是忘記了,當日季瑤和裴玨並無關係之時,裴玨便不會向著自己,現在兩人關係是未婚夫妻,裴玨自然更不會容許有人拂了季瑤的麵子。想到那日因季瑤動了氣,裴玨忙著寬慰這才沒有發落自己,今日這樣下去,豈非真的要被他打斷一雙腿?
    因為恐懼,劉佳桐臉上冷汗涔涔,退了一步“你……”季瑤則是緩緩笑道“我知道在場諸位因我和晉王殿下定親之事,對我有諸多不滿。誠然我並不比諸位強,也未必存了心思要和諸位一爭長短。我從不去惹誰,但若是以為我好拿捏,那就是錯了主意。”她說到這裏,環視著臉上或驚或妒的貴女們,泠然冷笑,“來日總是要進王府做王妃的人,難道能給諸位拿捏住了?我素來敬劉姑娘是晉王殿下的表妹,也不願和劉姑娘計較,上一回衝撞便不曾追究,今日是要如何,不如一道清算吧。”
    貴女們雖說存了心思想要打壓季瑤,但也不過是仗著自己這方人多而已,論真誰又會和季家真的過不去,那可是板上釘釘的親事了,更不會有人無端和裴玨過不去。故此季瑤說了這話之後,眾人的反應便有些微妙了,紛紛呈看熱鬧的態度看著劉佳桐。
    劉佳桐怔怔的看著季瑤,此刻竟沒有一人幫自己說話,已然讓她心中大駭,又瞧著季瑤對自己笑,更是惶恐起來,眼前似乎出現裴玨那雙冷如寒霜的眼睛,隻一眼就要讓自己骨頭都凍起來,還是沒了方才那股子狠勁,萎靡了下來“是我的不是,衝撞了三姑娘。”
    “客氣了,怎是衝撞?”季瑤微笑,見劉佳桐鬆了口氣,話鋒一轉,“不是衝撞,卻是要折辱我。”
    劉佳桐滿臉驚駭,不知如何扯到了“折辱”二字來“那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都折辱到頭上來了,我自然也不能忍。”季瑤冷冷的瞧著她,“既然劉姑娘如此恨我,不如趁早離了我長平侯府,恨人也有個說法,別腳踩季家的地,頭頂季家的天,卻要折辱季家的女兒!”
    這話已然很嚴重了,劉家是沒有膽子敢開罪季家的,更不說裴玨在頭上壓著,想到裴玨那雙冰冷的眼睛,劉佳桐隻恨不能軟在地上哭泣,在這三月份生生抖了抖。這樣想著,她咬得牙都發酸了,渾身都氣得發抖,看著季瑤的臉,硬著頭皮行了個大禮“是我的不是,三姑娘寬恕一些。”
    季瑤並不受這個禮,轉身躲開了,行止間動了真火“不敢,受不起你的大禮。”劉佳桐汗如漿出,隻能咬牙,已然跪在地“是我的不是,三姑娘寬恕些。”
    見她頂不住這份壓力,眾貴女也是嘩然。季瑤尚未過門便敢拿裴玨來做筏子實在是出乎眾人意料,但見劉佳桐臉都氣得變色了也不敢發作,知道這還是很管用的。原本要給季瑤沒臉的貴女們也氣苦,隻有一個尖刻的聲音輕聲罵道“輕狂的狐媚種子!”尚未罵完,季瑤一個眼神掃去,笑盈盈的“你說什麽?”笑意雖溫柔,卻讓對方臉色一白,恨恨的咬牙低頭不語。
    見震懾住了眾人,季瑤也是舒服了,這種上麵有人的日子還真是蘇爽。當即斂去了這份咄咄逼人,換上了素日之中溫馴的笑臉。卻見弄畫快步而來,附在季瑤耳邊低聲道“姑娘,修大奶奶那頭……”
    季瑤一凜,還是穩住了神態“我先去換一件衣裳,諸位暫且好好兒玩兒。若有什麽需要的,隻管吩咐下去就是了。”說罷轉身就走。季珊見下人渾然無視自己,也是氣得腦仁疼,等季瑤一走,也忿忿不平的離開了。或有心中憤憤的貴女想要說三道四,被張明芳和李芷萱一同啐了一頓,也不敢再發作了。
    隻是季珊一出去,便要往院子裏去,冷不丁見跟前多了一個男子,那人和裴玨生得有幾分相似,正是端王裴璋“你是二姑娘?”
    出了屋子,季瑤便一路往別院去了,一麵走一麵問“好端端的,怎的忽然就不好?今日這節骨眼上,可怎生是好?”
    甫一進門,就見姑太太和王修母子守在床前。季瑤隻聽弄畫說陸琳琅有些不好,也沒聽太清便趕緊過來了,隻趕得連鬢發都亂了一些,姑太太忙攔了她,強笑道“我的兒,你走得這樣快,若是跌了,你嫂子豈不要心疼?”
    季瑤臉色一紅“是我的不是,不知嫂子如何了?”
    “尚好,尚好。”姑太太似歎非歎,“我原本以為要出岔子,好在你嫂子心寬,隻是仍是動了胎氣,如今吃了一盞藥,已然好上了許多。”
    季瑤這才鬆了口氣,又進去件陸琳琅小臉蒼白,忙問“如此便好,不知嫂子是什麽緣故?”
    姑太太默默不語,王修卻通紅著眼睛,騰地站起來,將季瑤唬了一跳“是聽見了有人嚼舌根,這才險些釀成大禍!”
    原來陸琳琅素日之中雖說是個靦腆萌妹子,但好在一向心寬,今日弄畫到了身邊,也沒有多想。然而坐了一會子就覺得有些累了,這就想要回去,歇著。誰知半路上卻有兩個小丫鬟捧著攢心盒子一麵走一麵說話,嚼舌根的內容就是王修被二公主看上了。陸琳琅雖說心寬,但也不是寬得沒有邊際,饒是分毫沒有懷疑王修待自己的心,但這小三兒是公主,她還有反抗的餘地麽?認定自己和王修快要分離的陸琳琅越想越難受,動了胎氣。
    聽完了陸琳琅說完前因後果,季瑤也是無奈,千瞞萬瞞,還是被她知道了。王修額上青筋突突的跳,沙包大的拳頭捏得生緊,似乎想要錘人了“你、你……我但凡對她有那心,叫我天打雷劈化成肉泥。”他說得豪氣衝雲,被姑太太拍了一把“去,也不怕嚇著琳琅,外頭呆著去,沒我的話不許進來。”
    被娘親啐了,王修耷拉著腦袋要出去,臨了又轉頭看著陸琳琅“你寬心,陛下若硬要我娶她,我即便是一劍抹死了也恕難從命。”
    陸琳琅小貓似的點了點頭,臉上發紅。季瑤則看向弄畫“可將那兩個嚼舌根的小丫鬟扣下了?”二公主的事,整個長平侯府,知道的而已不過隻有自己、姑太太和王修而已,試問連主子都不知道的事,下麵的怎麽知道?
    弄畫說“已然扣下了,我用了些小伎倆,便讓她們都招了。”見季瑤狐疑,笑得唇邊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我讓人將她倆分開,隻說若是和對方說得不一樣,便要灌熱油,燙壞她們的嗓子。她兩個年歲不大,被我這樣一下,倒是全招了,這樣審下來的,證言別無二致。”
    季瑤讚道“好弄畫,不怪我抬舉你,你是值得的。”
    “多謝姑娘誇讚。”弄畫笑道,“她二人都說,這話是她二人的老子娘遞進來的,說是一個婆子,也不曾說明是哪裏的人,隻說讓這樣在修大奶奶跟前說,若是落了修大奶奶腹中的孩子,便有重賞。”
    季瑤和姑太太相視一眼,還有這樣的婆子會盯著陸琳琅腹中的孩子?若是外麵的人,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恨不能王家絕後?隻是轉念,季瑤便想到了二公主在皇後跟前大放厥詞的話來,心中堅定了這個信念“姑媽借一步說話。”
    將這話和姑太太說了以後,姑太太沒有蹙得生緊“是了是了,定是她。你姑父和表兄雖鎮守河南道,殺了無數悍匪,他們卻也沒有能耐將手伸進侯府來,但若是皇女之尊便做得到。”說到這裏,姑太太眼中狠光畢露,“我久不過問這些爭權奪勢之事,但今日涉及到我王家子息,我豈能不顧?王家從未有過不臣之舉,即便是天家帝姬,也沒有這個資格害我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