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皇帝知道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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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日常!
雖說姑太太和季瑤都認定了是二公主主使,但沒有證據。季瑤沉吟片刻,命弄畫趕緊去找那兩個小丫鬟的老子娘,威逼利誘之下,算是套出了話來。
“是前幾日太傅大人替四殿下來下聘之時,闔府都歡喜。拿了例銀便去打酒,誰知道在半道上碰見了熟人,她知我們在侯府裏當差,也就來同我們說話。我瞧著她打扮比之往日十分不俗,也就問了幾句,誰知她就說,若是將這閑話給修大奶奶說了,便有重賞,當即便給了小的五十兩銀子。小的貪錢,這才生了心思……”
季瑤聽了這話,眼角突突直跳,就為了五十兩銀子,就要落了一個小生命,虧得古代信奉鬼神之說,竟還能夠養出這樣的白眼狼來。捏了捏眉心,她這才又問“那人是在哪裏當差的?”
對方神色為難,季瑤笑道“怎麽?你很難做?”唬得對方磕頭如蒜搗“不不不,小的不為難。那人是鬱府上的,也就是貴妃娘娘的母家。”
“果然是她。”季瑤現在可算是想明白了,不管鬱貴妃知不知道這事,但能牽扯到鬱府,必然是二公主的意思,這外祖家當然能給她這樣的便利。現下竟然能將手伸到長平侯府來,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給你幾分好處,你就連根兒在哪兒都渾然忘了,作死的東西,今日修大奶奶沒什麽大礙,但凡是有,現下就料理了你。來人,綁了這兩口子,扔到馬廄裏去,待老爺壽辰過了再發落。”
又起身扶了姑太太,後者臉色如常,沉默了一會子“我瞧著咱們這位二公主,是好日子過昏了頭!既然她不要臉,咱們這些做臣子的,順坡下了,也不必給她臉!”
沒有一個女人會縱容兒子的孩子被傷害,就算是她並不喜歡兒媳婦都是一樣的,更何況姑太太很喜歡陸琳琅。眼見姑太太動了真火,季瑤也隻能趕緊勸她別想太多,自己有法子幫陸琳琅出頭。
等到晚間,送走了一眾貴客,季瑤也就回自己的屋子了,知書一麵給季瑤寬衣,一麵道“姑娘今日累了,還是趕緊休息吧。”
“我不累。”季瑤說道,加了一件褙子,又伏在案幾上寫著什麽,知書和司琴張望了一眼,見她那樣仔細,也就不好再問了。弄畫從外麵進來,手中還捧著一個銀累絲燒藍花式盒進來“姑娘,太太命我拿回來,說是褚老夫人送給姑娘玩的。”
季瑤沉吟片刻,想到自己拒絕了褚樂康的事,臉上便燒乎乎的過不去“不必給我了,你們拿著就是了,若是傳出去,叫晉王得知了,仔細他小心眼吃味。”頓了頓,“你們今日也累了,好好兒去休息吧,待我寫完了,自然會歇下的,不必擔心。”
聽她這樣說,三人也不矯情,紛紛下去了,季瑤一人掌著燈,窗邊輕響,又有一件衣裳搭在了肩上“這樣用功做什麽?”
季瑤給唬了一跳,轉頭見是裴玨,這才鬆了口氣“好端端的,這樣唬我做什麽?況且不是與你說了,不要再進來了?”又重新提筆寫下去,裴玨隻從身後擁了她,將臉埋入她披散下來的長發之中,“瑤瑤,你好香。”
“有多香?”她笑,轉身糊了他一臉的墨,終究是覺得好笑,親自給他擦幹淨了,又從書案邊上的錦盒之中拿出一個香囊來,“你今日給了我簪子,我不白要,還你這個親手做的香囊,也算是兩清。”
裴玨失笑“你同我分這樣清,豈不沒了意趣?”又細細端詳著那香囊,見上麵繡著一品清廉的圖案,雖算不得繡工很好,但看得出是她自己做的“莫非瑤瑤早就做好了要送與我?”
季瑤嘴硬“美得你,哪裏有哪樣的空閑?”又從桌案上拿了寫寫畫畫的紙來,“替我瞧瞧,如此可好?”
裴玨雖是狐疑,但也拿了在手細細的看過,待看罷,已然麵露揶揄“好瑤兒,你這是要整治裴姣?”
裴姣是二公主的名諱,裴玨此刻露出這樣的神色,看得出對於季瑤的想法是很讚同的,季瑤一時也是得意得緊“她鬧出這樣的事,險些驚了我表嫂腹中的胎兒,但凡我表嫂真的因此落胎,是在長平侯府之中出的變故,若是姑父和表兄因為怪罪我們家可怎生是好?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家的帝姬,幹什麽離間臣子的事?”又故意說,“你惱了我麽?我要給你妹妹沒臉,你自然惱我。”
“怎會?”裴玨柔聲道,將她攬到懷裏坐下,“瑤瑤,今日我很歡喜。我方才都瞧見了,你將褚家送給你的東西送給下麵的了,就是怕我知道了吃心。”
所以你是趴在了房頂上多久才翻窗進來的?
季瑤內心吐槽了一句,還是柔順不已的靠在他身上“你要幫我麽?”
“自然。”裴玨沒有神色,輕輕吻著她的臉頰,“隻是誰若是呈上去,鬱貴妃勢必狗急跳牆。裴姣那性子受不得半點委屈,隻要我略施小計,輕易便能將這事在父皇跟前捅開。”
季瑤頷首稱是,和裴玨說了很久的話,掌不住昏昏睡去了,睡夢間覺得誰在淺啄自己的唇。待第二日一早,知書一行伺候季瑤起身,一行說“姑娘,莊子上已然有了消息,姑娘可要去瞧瞧?”
草草的吃了一碗奶子粥,季瑤出發往莊子上去了,甫一進門,就瞧見
唐三已然瘦脫了形,被綁在床上,整個人都透著枯敗蕭索氣息,仿佛被摧枯拉朽的現實給震破了膽,再也說不出往日叫囂的話來。
季瑤微微一笑,旋即坐在了搬來的杌子上“現在願意說了麽?”
唐三連瞪她的力氣也沒有,昏沉的笑了笑“三姑娘是個狠人,也不動刑,卻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關在地窖之中,身處一片黑暗之中並不可怕,但可怕的事,不知道年月,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了,更不知道季瑤是要自己死還是要自己活。幾重壓力之下,唐三到底沒有挨過七日,什麽都撂了。
季瑤微微一笑,權當他在誇自己“那麽我就隻有一個問題,還請你回答我,到底是誰派你來的,若有半句虛言,你還是回地窖裏待著去吧。”
提到地窖,唐三瘦脫了形的臉硬生生抖了抖,驚惶道“不,我不回去!”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是、是一個小廝,我不知他是誰,他隻是來找我,說知道我有幾分膽色,隻要我能賣掉三姑娘,得了什麽好處就都是自己的。”
“那小廝什麽樣子?”季瑤單刀直入,唐三咽了口吐沫“容長臉,個子五六尺,倒是個很白淨的人,旁的……對了,腮幫子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痦子。”
命知書一一記下,季瑤這才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待在莊子上,依舊好吃好喝的伺候,等我找到了那小廝,再將你二人一起料理了。”
五月端陽節便是皇後的千秋,各府誥命和小姐們紛紛進宮向皇後朝拜。皇後雖說愛熱鬧,但往日緣故是因為自己還有個適齡未娶的兒子,現在可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了,裴玨之下的皇子個個都還是小豆丁呢,想娶親也太早了些。至於讓裴玨納側妃這事,正牌兒媳婦還沒進門呢,婆婆就急不可耐的塞小妾,但凡氣性大點的,退不了親事也一頭磕死了。
故此貴女和誥命們流水似的看下來,皇後也隻留了季瑤在身邊坐著,言辭間淨是滿意“你我有些日子不見了,三姑娘倒是長開了些,比往日更漂亮了。”
季瑤從容和皇後對答,不覺三公主也回來,笑道“可不是,自從和四哥訂親之後,便再沒有見過姨媽啦。四哥長這樣大,我還是第一次瞧他在母後跟前求什麽。”又壓低了聲音,“我瞧不知多少貴女要將牙咬碎了呢。”
“三姑娘有過人之處,她們是比不上的。更何況正如嫣然所言,玨兒那孩子自小就好強,從不向我求什麽,但凡他撒個嬌,天上的星星我也得給他弄來了。”皇後溫和一笑,“這麽多年了,我雖在宮中,隻是各府的姑娘們如何傳他是個人中龍鳳,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往後若有不好,三姑娘隻管告訴我,自有我壓著他向你賠不是。”
見皇後如此說,季瑤也是稱是,心中便默默歎了一聲。皇後是將裴玨當做親兒子一樣看待的,但裴玨對她有心結,來日隻怕真的要弑母。而問題的關鍵症結在於,劉淑妃的死,和皇後到底有沒有關係……
季瑤沉吟之中,又聽三公主問道“母後,今日有什麽消遣?難道就這樣一直坐著不成?”
“自然是有的。”皇後一麵撫著季瑤的後背,一麵對三公主笑道,“待你父皇和哥哥們下朝,咱們便去了。今日你四哥有心,聘了梨園的小戲兒來唱戲,說是這折子戲在宮外十分盛行,幾乎人人都看過,沒有不說好的,隻是咱們在宮裏,便沒有那樣好能夠先看了。”又含笑問季瑤,“三姑娘看過麽?”
“看過的。”季瑤坦然回答,嘴角卻揚了揚,“是個好故事,情節起承轉合,倒是合大眾口味,不拘達官顯貴或是平民百姓都爭相觀看,戲院之中一日要排上十數次才能迎合觀眾呢,是京中最風靡的折子戲了。”
皇後忙笑道“既然如此,本宮也要好好兒看一場才是。”又問道“崔媽媽,如今什麽時辰了?”崔婆婆忙取了懷表“已然臨近午時了。”
“約莫要下朝了。”皇後當即攜了三公主和季瑤往外去,舉止間的親切,全然是將季瑤當做已經過門的兒媳了,一路到了設宴的重華殿,不多時則見裴玨和裴璋兄弟二人陪著一個威嚴的長者來了,那人模樣和這兩兄弟都有些相似,一身秋香色袞龍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滿是不怒自威。而因為是皇後千秋,妃嬪、皇嗣們都分坐兩頭,此刻紛紛起身向皇帝問安。
作為所有人之中的奇葩異類,季瑤很淡定的混在一起行了禮,又被皇帝看了一眼“這丫頭便是季延年的小女兒?”
“正是。”皇後含笑,“我瞧著她很好,極為喜歡。”她隻字不提季瑤和裴玨的親事,皇帝也點了點頭,“既是如此,便和嫣然一同去吧。”說罷了,在女眷處環視了一圈,又道,“怎的不見二丫頭?”
二丫頭正關在鳳儀宮抄女訓女誡吧……季瑤默默腹誹,鬱貴妃已然衝上去給皇後上眼藥了“臣妾也不知,姣兒一早便讓主子娘娘叫走了,連臣妾走也不曾來,怕是德行有虧,主子娘娘一行嫡母之權。”
“貴妃這意思,仿佛是本宮不給二丫頭自由似的。她在鳳儀宮抄佛經呢,原本要叫,隻是她說晚些再來,本宮也就允了。既然陛下問起,那便去請二公主來吧。”
皇帝“嗯”了一聲“皇後素來好佛,做女兒的為母親抄幾分佛經也是情理之中。”明著雖不偏向誰,但一聽卻明白是向著皇後的。皇帝在季瑤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這可比那些麵對寵妃就渾然忘了嫡庶之禮的皇帝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待二公主來了,帝後分別宴請皇子皇女,皇帝在外麵,鬱貴妃想要上眼藥也沒法上,故此很是安靜。足足到了眾人往棠梨宮去,兩撥人才會和,裴玨故意放慢了腳步,行到季瑤跟前,捏了捏她的小手“她有沒有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