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坑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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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日常!
季瑤這話說得甚是堅決,皇帝不免心中也泛起嘀咕來——興許真是這丫頭寫得也不一定。
裴璋額上冷汗涔涔,作為授意者,他當然知道自己找來的那人,雖是個卓有成就的人,但卻並非是《景泰策》的作者。此刻季瑤站出來承認,但凡真是她……
待那人來了之後,季瑤上下打量一二。他約莫三十歲,身材瘦長,看來有些憂鬱,擱未來就是個藝術青年的長相。進門後格外奮力的行了一禮“見過陛下,各位大人。”
裴璋隻好硬著頭皮說“此人名喚徐歸遠,諸位想必是聽過的。”
聽過,當然聽過。季瑤冷眼瞧著他,曆史上的徐歸遠,乃是武帝時期十分有名的酷吏,對刑獄之事是難得的天才,然而為人殘暴,喜歡虐待犯人。手下幾乎沒有冤假錯案,但一旦犯事的人,會被他折磨至死。
將徐歸遠抓來濫竽充數,可是連門路都沒有放對了。
皇帝現在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一壁希望季瑤慘敗,從而挽回男人的尊嚴;一壁想看看這個他認定不是池中物的兒媳婦到底有多能耐。
徐歸遠此人,在如今雖說有一定的名氣,但到底不如後世的評價。季瑤也隻是微微一笑“久仰。”說罷,轉向皇帝,“求父皇借禦筆一用。”
皇帝欣然應允,季瑤提筆在手,說“既然徐公子和我同時都認是《景泰策》作者,事實勝於雄辯,不妨較量一番,也好一證真偽。”
徐歸遠方才就冷眼瞧著季瑤,一介女子會出現在禦書房,原本就是大不違。他眼裏婦人皆無知,聽了季瑤的話後,嗤之以鼻“婦道人家,不知相夫教子,反倒是想和男人一較長短,讀書到底不是女人分內之事,還指望能夠勝過男人不成?”
這話在古代並無什麽錯處,還有幾分天經地義。是以長平侯也為女兒捏了把汗,她雖有急智,但未必能夠妥善處理。況且,這可是欺君!
對於這集體直男癌的舉動,季瑤也是淡定,隻說“煩請父皇給定題目,也好讓兒臣一證真偽。”
皇帝將信將疑“民生之事,何解?”
這是曆代君王最為關心的問題了,若是民生解決不了,天下也不能安定。皇帝當然也認定,能夠寫出《景泰策》的人,必然對此事有獨到的見解。
徐歸遠冷笑連連,見季瑤絲毫不為所動,提筆開始寫。不時抬頭,季瑤卻如老僧入定般根本不理人,心中愈發篤定了到底是女人的念頭。長平侯額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來,生怕女兒為了替自己擔罪而被皇帝罰了。
季瑤淡定得很,抬起眼皮看著徐歸遠寫完呈給皇帝。匆匆看罷,皇帝撫掌笑道“不愧為徐歸遠,見解獨到,實應為官。”
“謝陛下誇讚。”他原本就打算參加此次恩科,敢來冒認作者,不過想得到皇帝誇讚,從而為自己造勢。
“徐公子做好了,就該我了。”季瑤自認對於人性還是有一定把控,即便是有真才實學,然而妄想踩著別人上位,僅這份齷蹉的心思就決定了為官必禍害一方。當下提筆一揮而就,恭順的呈給皇帝。
眾人一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著皇帝閱完,臉色都變了,更是緊張。“這是你寫的?”
對於這個問題,季瑤隻想給個大白眼“自然,父皇看著兒臣寫的。”
此文從民貴君輕出發,點明了民生為天下安的直接因素,更分別論述水利、漕運、賦稅等問題對於民生以及國庫的影響。筆觸老辣,直指症結所在,怕是為官者也沒有這樣獨到的見識。
這樣一來,孰是孰非,高下立判。
皇帝長長的舒了口氣,將兩篇文信手擲下“你們自己看看吧。”又起身負手立在窗前,重重的咳了幾聲,黃門內侍忙上前勸慰“主子爺當心自己身子才是。”
幾人拾了文在手,徐歸遠原本不屑,但讀罷之後,渾然忘記自己是在皇帝跟前,厲聲道“不可能!你不過是養在內院的無知婦人罷了,怎會有如此見地?!”
這話簡直將直男癌的屬性暴露無遺,季瑤冷笑道“我怎的不能有如此見地了?難道男人比我們多了眼睛鼻子還是多長了一個腦袋?”
古代是男權社會,男人眼裏女人隻是附屬品,附屬品怎麽可能超過自己?故此這些人對於女人都是不屑的。女人在體力上的確比不過男人,但她們的思維卻比男人縝密得多,想事情更為全麵,絕非男人口中的無知。
徐歸遠眉頭突突的跳,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女人壓住,此時竟有些想掐死季瑤的心。長平侯則看著女兒,他都不知道,自家小女兒什麽時候對於政事這樣擅長了。裴璋更是神色戚戚,直後悔當日沒有向皇帝求取季瑤,若有此女為伴,何愁大事不成?
屋中一時靜默非常,好半天後,外麵有人說裴玨來了,皇帝命人叫進來,看著他說“哼,方才才走,如今又回來,怕朕吃了你媳婦不成?”
裴玨神色不變,他方才聽聞季瑤承認《景泰策》是她寫的,又怕皇帝遷怒,忙趕了回來。皇帝也是個直男癌,若是對女子幹政的事惱怒,他也好為季瑤擋一擋。
“好了,朕明白了。”皇帝歎了一口氣,“老四媳婦是個能耐的,若是男兒,必將是大楚棟梁之才。隻是你是女兒身,未免天下恥笑,朕也不必請你出山為官了。你若有什麽想要的,隻管提出來,朕都會應允。”
“兒臣沒有什麽想要的。”季瑤恭順道,心中仍然對皇帝的直男癌表示鄙視,但社會如此,她也無力改變,“兒臣隻有一事請求,還望父皇應允。”說到此,指著徐歸遠說,“欺君之罪,還請父皇不要遷怒他,隻是有才無德之人,來日若真做了官,隻怕貪腐嚴重,未免為禍一方百姓,還請父皇下旨,對其永不起用吧。”
這話皇帝當然知道,能夠冒名頂替,可見道德如何,若真是入朝為官,怕要禍害一方。更為可氣的是裴璋,不知是明知故犯還是完全被蒙在鼓裏。
皇帝陰謀論了之後,看著裴璋目光就有些不善了“你真是越大越不清醒了,連一點判斷力也不曾有了不成?這般昏聵,豈非要任人唯親?”
裴璋叫苦不迭,一番剖白將罪名全推給徐歸遠,可憐徐歸遠連申冤也不能,就被永不起用。心中雖恨,但也無可奈何。
“傳下去,往後科舉進士,務必查實人品如何,十年內若有惡行無德者,一律駁回,朝廷丟不起這個臉!”
皇帝說完,又瞧著季瑤明豔逼人的小臉,犯起了嘀咕。這丫頭這樣能耐通透,到了來日,自己百年之後,若真將大位傳給老四,季瑤會不會效仿武媚?老三是愈發神誌不清了,老五老六年歲又小,到時候外戚專權更是難辦!除了老四似乎也沒人更適合這個位置,但是季瑤這丫頭實在可怕,以這種能力,臨朝稱製也不是不能……
看來得好好整治一下季瑤了。
見皇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季瑤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了。沒有帝王不怕江山易主,而自己鋒芒太過,他當然會怕。若是由此影響到了裴玨可是不好。
從皇宮之中回去,季瑤美美的吃了一碗粳米粥,和裴玨一起在園子裏遛彎後,這才要回去睡了。
如今天熱,季瑤又怕熱,裴玨索性坐在床邊為她扇風納涼。昏昏欲睡之際,季瑤低聲道“裴玨,安置吧?”
他手上一頓,俯身吻她“不了,我今日去書房睡,明早來看你。”
睜眼,怔怔的看著他坐在床前,燭火跳動的光芒給他鍍上了邊,晦明之中,他的神色看不真切。被看了一會兒,裴玨有些不自在,柔聲道“這樣瞧我做什麽?”
“我做了什麽惹你生氣了?”季瑤佯作可憐,“還是你覺得我不夠乖順,成日揶揄你,所以不喜歡我了?”
裴玨啞然失笑,俯身吻她“傻丫頭,怎有這樣的想法?”
季瑤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的問“那是你不舉了?”
裴玨……
見他無語,季瑤又說“你往日沒個饜足,這些日子卻愈發克製。若養了外室,你將她迎進來,我不惱。”
裴玨眸光深沉,咬牙道“什麽外室,我同你說了我隻要你一人。旁的人,就是天仙我也不要。”又悻悻道,“你小日子總是不準,我怕……”
季瑤笑道“還同我說不當真呢,我可知道你這人。”又大方的給他讓了個位置,“我同你說你總不信,就喚一個太醫來吧,讓他給你說,你總該寬心了?”
裴玨臉上升騰起紅暈來,扭頭傲嬌道“不必。我還是去……”
季瑤一躍而起,赤腳踩在地上,從背後抱著他說,撒嬌說“不去了嘛,我想你了。”
聽見他呼吸重了幾分,季瑤又笑眯眯的說“還讓生個孩子呢,要不就自己生去?”
“死丫頭。”裴玨咬牙罵道,轉身將她橫抱起,“你今日就是哭我也不會放過你了。”
季瑤笑眯眯的啄了啄他的臉,複問“薩日幾時到?”
“不知,約莫七月。”正在上下其手的裴玨對於某人的心不在焉早就習慣了,將她渾身扒了幹淨,細細吻過她全身每一處,讓她全身都泛紅,這才褪去自己的衣服,將自己送入她體內。
兩人一兩月沒有歡好,都是久曠。裴玨一連丟了三次,累得季瑤幾乎昏死過去,無意識的任他給自己擦幹淨身子。裴玨將她攬到自己懷裏,附在她耳邊輕輕道“咱們生個孩子吧?”
睡夢之中的季瑤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