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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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第三十九章此情無計可消除
出了皇後的椒房殿,烏雲珠與展文鳶一起走著,久久沒有說話。走了很久展文鳶拍拍心口道“剛剛真是好險,你為了我大鬧椒房殿,這可怎麽好?”
烏雲珠失笑“我隻不過說了幾句話,哪有‘大鬧椒房殿’這樣嚴重?我不在也就罷了,既然我在,難道我要見你寒冬臘月的跪在雪地裏麽?皇後責罰你,不過是尋個名目,讓莫心研和司馬昭蘭替掉你和德妃,隻要她們得了陛下的寵,最好有個一兒半女,就能保住皇後和她們的地位。”
展文鳶笑,“皇貴妃,我有時候看你好像什麽都不懂,一味的死腦筋得罪人,剛才你那樣說斑竹,可把我嚇壞了。現在說起來又似女諸葛,什麽都看的明白,我實在是佩服。”
烏雲珠道“十全才女和女諸葛在一起,自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說著她又黯然,“想不到司馬昭蘭,也靠著皇後了。”
展文鳶道“在這宮裏,人人都想出人頭地,自然是要想盡辦法找出路的,司馬昭蘭她……她也不容易,剛開始我們幾個都受了皇後很多折磨,她不得不這樣做。後來,她就開始變了,皇後覺得她順從,有用,而陛下又不寵愛她,皇後自然也恨不起來了。我運氣好有了和睦,現在我隻求她平安長大,別的我什麽都不求,什麽都不怕。陛下,他從來都不是我的,所以我不強求。陛下,他是你的。”
烏雲珠歎了口氣,說“我們之間還是少談陛下吧。想想陛下不在的時候,該怎麽保住自己的小命才好。”
展文鳶搖頭道“本來我也擔心,可今天這樣一鬧,我是看明白了,也不太擔心了。你並不如看起來這樣是任人算計欺負的人。你是皇貴妃,陛下喜歡你,別人再嫉恨如狂,又能拿你怎麽樣?我們無話不談,所以我講了什麽你也別介意。你若在我麵前談陛下,我也不介意。我不怕告訴你,我對陛下傾慕非常,日日盼望,可是,他已經給了我和睦,又對我們展家處處照拂,我什麽都夠了,我真心感激他,人不能太貪心。他喜歡你,我又不是今日才知,從在鍾粹宮夜宴起,我就知道了。”
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再無隔閡,烏雲珠心裏十分的溫暖,想到他對展文鳶另眼相看,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樣豁達知性的女子,烏雲珠也自歎不如。
蕭予涵把她安置在後宮裏,給了他能給的所有,他想保護她。可是,後宮的日子,還是要她自己去過的。既然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她不能有點委屈就哭訴,有點氣就向他摔東西她不是小孩子了。
說起摔東西,烏雲珠簡直無地自容,她有些無奈的想,可能她已經越來越像後宮的女人了。
晚上烏雲珠去溫室殿的時候,蕭予涵一臉疲憊,她沒有意識到自己關切又擔憂的眼神,像個怨婦一般道“今日折子怎麽這樣多,要看到什麽時候?天天這樣,都不讓人休息!你早上去上朝,下午都在見大臣,晚上還要批這麽多折子,那些大臣也是,拿皇帝當鐵人了麽?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下了朝還稟報個沒玩沒了,這樣趕著當賢臣!”
蕭予涵笑了出來,眉頭頓時舒展開了,眼神也充滿了溫柔,連疲憊都衝淡了,說道“我沒事,這些折子今天看不完,明日再看也可以,都是些不那麽要緊的事。”
烏雲珠趕緊站起來,氣道“那陛下還坐在這裏幹什麽,明日再看吧。現在就去睡覺。”
蕭予涵認真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想讓你在我身邊多待一會兒。”
烏雲珠神思一晃,都來不及掩飾,她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她馬上別過頭一言不發,直接朝門口走去。
蕭予涵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烏雲珠,等等。”
她想掙紮,蕭予涵卻緊緊抱住了她。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親密過,她都不記得了。
蕭予涵在她耳邊近乎懇求的說“你今晚睡在乾元殿,好不好?我們一人一條被子,就像從前那樣,我隻要你陪我說話。”
烏雲珠在他懷裏搖了搖頭,他歎口氣“好吧,那我們看折子。”
烏雲珠猛地推開他一些“不行!我不要看!你快去乾元殿吧!”
蕭予涵斜眼看她,有些無賴似的說“那你去不去?”
她氣憤,可想到他的身體,隻好忍耐著點了點頭。
躺在他的床上,這場景似乎是在夢裏常常出現,她不由歎了口氣。經過那些痛苦的日子,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還會有今天,總以為今生,是無緣的了。
蕭予涵拉了拉她的被子,無奈道“你別蒙被子,當心蒙出汗。”
烏雲珠悶聲道“天氣這麽冷,怎麽會出汗。”想了想,露出頭來說道“陛下,你老實告訴我,你的身體你失了這麽多血,真的無礙麽?”
他看著她,“我早就好了,喝了好幾個月的補藥,皇帝怎麽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不信,我可以證明。”
烏雲珠一怔,傻傻問道“怎麽證明?我看你每天都是很疲倦的樣子。”
他看了她半響,輕歎了口氣,“我怕把你嚇跑。你不信可以問太醫,我身體好不好。”
烏雲珠哼道“太醫?他們還不是聽你的麽?你說是,他們怎麽敢說不是。”
他無奈的笑笑,說道“你呢,你好了麽?剛開始孫太醫還擔心你的身體會排斥我的血,會有不適。”
烏雲珠沉默了下,說道“我剛開始醒的那些天,常常頭暈,他一直給我吃著調理的藥,後來就越來越少了,現在隻是偶爾發作,好了很多了。”
想起這次的事,九死一生,兩人都靜默良久。
蕭予涵忽然問道“今日去過椒房殿了麽?”
她撇嘴,“你把富貴放在我身邊,就是當探子的,他什麽都跟你說,對不對?”
蕭予涵苦笑,“是我不放心你,才問的他。我怕你受氣,每次你受氣,我都沒有好日子過。”
烏雲珠瞪他“你是皇帝,誰敢讓你沒有好日子過。”她頓了頓,對他認真道“我是去了,還……頂撞了她。陛下,這是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我自然會找你幫忙。至少,她現在不敢再動不動就叫人拿鞭子抽我。自古後宮都是女人的天下,你既讓我來了,就知道不可能一輩子把我藏在朝陽宮裏,我也不能關起門來一直自欺欺人下去。你的天下在前朝,我不要你天天埋在折子堆裏,還在擔心我。”
蕭予涵點點頭,靜靜無言。烏雲珠以為他睡著了,他又說“烏雲珠,你不再氣我了,是不是?你肯跟我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比亂摔東西要好多了。”
烏雲珠輕哼“說不定不等別人對付我,以後最受不了我的人,就是你自己!哪天你一生氣,就要殺我的頭了。”
說著又要蒙被子,他像是知道,直拉住她的被子,烏雲珠拉不動,隻好咬著唇別過頭,氣憤憤道“我覺得還是摔東西好,摔東西解氣。”
蕭予涵輕笑出聲,從被子裏伸過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心裏有種難言的感覺在湧動,想哭又想笑,可是,她很心安,很踏實,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心安過了?
經過這麽多事,生離死別,千山萬水,兜兜轉轉,他們的心,都受了嚴重的傷,曾經痛到破碎,再不是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毫無顧忌的相互去愛了,他們都在黑暗中摸索,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卻都在害怕,害怕做不到,害怕讓對方受傷。
盡管後宮是一個漩渦,可蕭予涵看到生命垂危的她,想的隻是不顧一切的去留住她,給她最高的地位,和天下皆知的偏愛,讓她留在他的眼前。他害怕失去她,盡管她依舊對他態度冷淡,他沒有強迫她,沒有逼著她接受,他給她時間,給她靜靜的獨自恢複的空間,給她尊嚴,給她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
烏雲珠何嚐不明白呢?這半年來,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來陪伴她,想治好她,想要她快樂起來,可她做不到。她的心這樣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麽樣,好似那時候在冰窟窿裏,隻有蕭予涵的手緊緊抓著她,給她唯一的溫暖,讓她不會沉下去淹死凍死。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寧妃,陛下也不信她會做那樣的事吧?”
蕭予涵一怔,歎息道“烏雲珠,寧妃當然不會那樣做,連你都知道,我又怎麽會不知。董家,我也並沒有趕盡殺絕,是是非非,我心裏很清楚。寧妃,她是自己求的我,現在這樣對她也有好處,至少她不必再被人迫害,所以,我答應了她。將來,她和她的家人,也能有相聚和洗清冤屈的一天。”
她閉上眼睛,輕輕道“恩,陛下,我不問了。睡吧。”
蕭予涵心裏歎了口氣,替她攏了攏被子。
兩人都不再說話,烏雲珠很快就睡著了,醒來他已經去上朝。
這些年她幾乎沒有睡好過,這一夜卻睡的特別香。
太後的生辰宴到了,由於天氣冷,晚宴還是設在崇華宮,布置的很是喜慶熱鬧,太後非常滿意,蕭予涵也點了點頭。
烏雲珠平時穿的都是淺色,“雲錦”華貴招搖,“波光錦”豔麗奪目,雖然蕭予涵賜了很多,幾乎把進貢的兩箱子“雲錦”都給了她,但做了幾件衣裳一看,她卻嫌太華麗奢靡,放置一旁。淡雅低調的“素錦”是烏雲珠喜歡的,但今日,她卻讓芮銀找了件紫紅色底繡海棠花的“雲錦”來穿,既是在眾人麵前的身份,也是因為場合。
按規矩,宮裏隻有從二品妃位以上的妃子才能用步搖簪發,她格外挑了支流光溢彩的鴿血石步搖在頭發上,對著大鏡一看,不禁連自己都有些意外,鏡子裏的人華貴嬌媚,眉目溫柔,和幾年前初入鍾粹宮時候,簡直大大的變了樣。
再次踏入崇華宮,不由又想起初進宮的那個中秋夜,現在烏雲珠的座位已經從秀女變成了在皇帝身邊的皇貴妃,這中間的曲折,實在叫人感慨,人事都未變,隻是那時候一心保護自己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烏雲珠淡淡坐下,想起蕭予清,無限的感傷,神色不禁黯然。她向來不喜歡參加宴席,文武大臣們的眼睛,都有意無意的瞟向她這裏,或驚奇或不以為然或探究的朝她看了又看,這到底是太後的壽宴,她不能不來,也全都無視周圍。
宴席過半,文武大臣和親眷們此時正看著歌舞,皇後向太後道“德妃身子不好,全貴嬪又要照顧小公主,臣妾想著,不能耽誤母後的生辰宴,就跟皇貴妃商量著,把事情都交給毓昭容和靜淑媛去辦了,母後可還滿意?”
烏雲珠聽皇後扯上自己,也不在意,隻當沒有聽到。蕭予涵也沒有說話,她的地位和以前大不一樣,今日太後是壽星,坐在中間,皇後坐在她左側,蕭予涵坐在她右側,而烏雲珠在蕭予涵的授意下,位子就在他身邊。
皇後從烏雲珠剛進來時就著意看她,頗為滿意,因為她穿的是皇後的服製,烏雲珠卻沒有穿皇貴妃的服製,看到位置安排本來要發作的皇後,便沒有出聲。
太後點頭笑道“滿意,很是雅致熱鬧,哀家老了,難為你們這番孝心,要賞她們。”
皇後笑道“要賞,也要陛下來賞,她們才高興,陛下你說呢?”
蕭予涵淡淡道“皇後說賞些什麽才好?”
皇後道“她們和皇貴妃是同一批的秀女,皇貴妃已經和臣妾平起平坐這樣尊貴,她們卻還隻位列九儀。陛下平日朝政繁忙,也難得來後宮看她們,不如陛下賞個晉封的恩典,皇貴妃也不會反對吧,陛下說如何?”
烏雲珠隻看著前麵的歌舞,淡淡道“皇後說的是。”
蕭予涵道“皇後大度,朕自然不會不允。就晉封毓昭容為毓貴嬪,靜淑媛為靜貴嬪。”
皇後聽了,笑道“陛下金口親封,你們兩個還不謝恩麽?”
毓貴嬪和靜貴嬪忙上前,跪了謝恩。
太後又道“哀家前日得了一對白玉如意,便賞給你們一人一柄,你們晉了位份,更好好好服侍皇帝,輔佐皇後。”
毓貴嬪和靜貴嬪謝了太後恩典,退回了席位。
皇後又笑著說道“今日太後的衣裳可真是喜氣好看,臣妾倒不知道針織局還能趕出南山長壽這樣的圖案來。”
太後笑道“這衣裳倒不是針織局趕出來的,而是範美人親自做了孝敬給哀家,聽說這丫頭一個人繡了三個月才繡好,東西不管輕重,可這心意,哀家是領受了。範美人在哪兒呢?”
皇後的笑僵在臉上,嘴角顯出一抹輕蔑,冷眼看著人群中出來一個人,向太後下跪道“臣妾給太後請安!願太後萬壽無疆!”
皇後冷冷道“範美人,你字學了沒幾個,人倒不知輕重起來,萬壽無疆四個字,隻敬天敬地可用,你懂嗎?”
範美人頓時臉色蒼白,很是不安,囁嚅著說道“請太後,皇後娘娘恕罪,臣妾……臣妾”
烏雲珠聽她說了一句話,就認出這個範美人是那日在回朝陽宮路上聽到她們主仆對話的那個“小主”,兩年前她也穿過範美人給她做的衣裳,隻是沒有見過麵。
範美人白皙柔美,身材不高,嬌小玲瓏,隻是總是低著頭謹小慎微,唯唯諾諾,自怨自艾,沒有一般嬪妃那種要麽桀驁清高,要麽自命不凡的神氣,她就像一朵風吹雨打下的小花,一驚就怕,一吹就倒。
太後見她窘迫,不以為意的笑道“皇後嚴重了,範美人這兩年可長進了很多,手藝也越發好了。這美人還是兩年前皇帝封的,今日哀家便替你向皇帝討個賞,晉為貴人吧。”
蕭予涵點點頭,向她溫和說道“你起來吧,範貴人。”
他這樣一說,範美人就算是晉封了。
範貴人忙磕頭道“多謝陛下!多謝太後!”她站起身,又看了一眼皇帝,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皇後一臉不屑,輕哼了一聲。
烏雲珠心裏不無感慨,皇後總這樣當眾叫人難堪,範貴人是宮女出身,想是平時受了她不少的折磨,皇後的氣焰和霸道,她還不清楚麽。
太後又道“別的哀家都滿意,隻是現在皇帝膝下無多,哀家日常憂心,後宮嬪妃不多,你們要想法兒留住皇帝的心,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
眾人一齊站起,躬身稱是。
蕭予涵忽然說道“文鳶,你把和睦抱過來。”
皇帝喊人,一般隻叫封號和品銜,能叫名字,特別在眾人麵前,是刻意表示親近之意。
展文鳶一怔,隨即欣喜萬分,抱了文沛公主給他。蕭予涵把和睦抱在膝上,和睦見了他,甜甜的一笑,軟軟的喊道“父皇”
蕭予涵對和睦溫柔一笑,親了親她粉嫩嫩的臉頰,說道“這些日子不見,和睦長大了不少,更漂亮了。”他從李光手裏拿了一個象牙白玉的項圈,戴在和睦的脖子上,看起來更是粉妝玉琢,太後笑道,“皇帝果然疼愛公主,這項圈極是精致。”
蕭予涵又向展文鳶道“和睦滿歲,朕事多,竟忘了給她慶生,這項圈算是朕給和睦的慶生禮。明日你備些壽麵,朕去相宜殿,給她補過生辰。”
這時候的蕭予涵,全不似那個冷漠遙遠的帝王,抱著和睦,渾身充滿了慈愛。
展文鳶都高興傻了,看著蕭予涵,滿眼都是感動感激的溫情愛意,跪下道“是!”
蕭予涵正色道“全貴嬪聽旨,全貴嬪誕育長公主文沛,公主滿歲,全貴嬪教導撫育辛苦,朕現在冊封全貴嬪為從二品全妃。下月初一行冊封禮。”轉頭向毓貴嬪和靜貴嬪道,“你們的冊封禮也和全妃一起辦吧。”
展文鳶呆在那裏,連謝恩都忘了。烏雲珠一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拔下頭發上的鴿血步搖插在她的發上,說道“這步搖是我一點心意,恭喜全妃,快向陛下謝恩吧。”
她如夢方醒,磕頭道“臣妾謝陛下恩典!”
太後很是滿意,烏雲珠不經意的抬頭,看到司馬昭蘭狠狠盯著她給全妃的那隻步搖,臉色蒼白。
皇後她們或者滿心謀算,可蕭予涵實在不簡單,雖看似晉封了她們,可又用全妃輕易的打壓了她們。他似不知道他身邊這些女人的心思,總是一派淡定自若,可其實心裏又有一麵明鏡,什麽都清清楚楚。
烏雲珠不由自主想到他在前朝,或者也是這樣不動聲色製衡著那些各有心思的大臣,那種淡淡的扭轉乾坤的帝王風采,別人無論在擺弄什麽,似乎他都能掌控全局,她既感動又敬佩。
皇帝的後宮前朝,既是他最親近的人,也是他不能太親近的人,當一個英明的皇帝實在很是辛苦。
全妃回到坐席,看著烏雲珠,用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眉眼都是謝意,烏雲珠也向她真心一笑。
而皇後她們臉色則很不好看,卻又毫無辦法。後宮的女人,終究是要靠子嗣的,沒有兒子,哪怕有個女兒,也能得到皇帝特別的眷顧,留住皇帝的心。如果有了兒子,那更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再不用發愁了,在這一刻,每個人都更明白了這點。
晚宴後,皇帝皇後陪著太後回康寧宮,朝陽宮和相宜殿在一個方向,烏雲珠正好和全妃一起回去,她們也不乘轎,並肩走著。
全妃滿臉都是幸福之色,說道“我實在沒有想到,陛下他他會當眾待我這樣好,我實在……實在感動萬分!”
烏雲珠笑笑“陛下他這樣疼愛和睦,你可放心了。”
全妃漸漸從激動中恢複,輕道“你送我這支步搖如此貴重,別人的眼睛都紅了。”
烏雲珠笑道“這支步搖挽晴剛翻出來,今天第一次戴,就正好能給了你,難道不是老天特意為你準備的麽?”
全妃“噗嗤”一笑“這步搖,可不是人人都能戴的,上麵的鴿血石這樣耀眼,你戴著時,我就注意到了。”
她們邊走邊說,後麵有人很快趕了上來,烏雲珠笑容一滯,竟是司馬昭蘭。她走到兩人前麵,恭恭敬敬的福了一幅,說道“臣妾恭喜全妃娘娘。”
貴嬪以下是小主,妃子就是娘娘了,雖隻有一級之差,地位身份卻是天壤之別。
全妃見是她,笑容漸漸收斂,淡淡道“本宮也恭喜靜貴嬪了。”
她們三個在一眾秀女中本是最親近的人,隻是三人如今卻感覺漸行漸遠,這兩年似乎發生過一些烏雲珠不知道的事,此刻早已不是在鍾粹宮的秀女心境了。
司馬昭蘭笑道“臣妾本以為和皇貴妃有緣,不想兜兜轉轉,倒是生分了。”她盯著全妃頭上的步搖,“皇貴妃跟全妃這樣姐妹情深,真叫人羨慕。”
烏雲珠歎口氣,說道“他日靜貴嬪晉封妃位,我也送一隻步搖給靜貴嬪。隻不過,靜貴嬪有皇後娘娘的厚愛,不會稀罕我的東西了。”
司馬昭蘭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隨即又輕輕一笑道“那臣妾就多謝皇貴妃吉言了。”向她們福了一福,嘴邊含著一抹倔強,轉身離去。
烏雲珠和全妃對望了一下,都黯然不語。
她有些心痛,昔日的點滴浮上心頭,總是盼望著她還是以前那個擔心自己,和她一起洗衣服的司馬昭蘭,可恐怕,往事早已隨風。